叫声未歇,忽然听得外面有着一个声音,狠狠的说道:“想不到普安郡王的侍卫谋叛,杀害了殿下!来人,将这些还活着的人全部射杀,尽数诛灭!”
萧山喘气道:“是秦熺!”
赵瑗根本无法说话,连点头都不能。
两人都没有力气高声喊叫,却听见已经有人跃入雪堡,有侍卫大叫:“不是我们,不是我们谋害殿下!”
萧山见到秦熺竟然对赵瑗身边的侍卫下手,他用力的支撑站起,大声道:“殿下无恙!尔等住手!”
众人一见萧山的服都是一愣,却听见秦熺大声呵斥:“秦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冒充殿下,来人,给我就地正法!”
赵瑗勉强的想要站起来,却未等他站起来,忽然听得一人的大笑声从雪地里响起。那笑声越来越大,又分外张狂,笑声中,一位头发花白,身材魁伟的老者走了出来。
那些赶来救援的士兵一见到他,纷纷侧门让路,不再动手。
那老者一径走到雪堡跟前,跃入雪堡,站在萧山身旁,盯着不远处的秦熺,大声质问道:“我说这些侍卫忠心耿耿,再次和刺客力战足足四个时辰!非但无过,还大大的有功!怎么秦少监是想连我的话也怀疑吗?”
赵瑗身边的侍卫,见了这老者都纷纷惊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连赵瑗也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
萧山更是一阵狂喜涌上心头:“韩相公!”
韩世忠微微扭过头,上下打量了萧山一眼,道:“你……很好!”
说毕,便将一旁穿着萧山衣服的赵瑗从雪地上扶起来,大声道:“殿下在此,安然无恙,秦少监还要说什么?”
秦熺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遭遇韩世忠。他心头一惊,马上回味过来,赶紧上前,朝着赵瑗行了个礼,想了想又觉得礼数似乎不够,有单膝跪下,道:“我等听闻殿下遇刺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救援来迟,请殿下恕罪!”
赵瑗知道这个时候,才能说出一句囫囵的话:“秦少监请起,小王不敢当此大礼。”
秦熺一眼便瞧见萧山身上穿的是赵瑗的衣服,心中一跳:“这个人,果然已经背叛了我秦家!当即刻向父亲告知!”
但此情此景,却再也无法杀掉赵瑗身边的侍卫灭口了。幸好已经将那些派出来的刺客全部杀了,此次又带人相救,尚可回转一二。
然秦熺才这样想时,忽然眼睛一撇,便见到赵瑗身边的几个侍卫,押着一人走来,秦熺大惊,一看那人,所穿衣服,正是自己派出去的刺客之一。
赵瑗身边的侍卫向赵瑗行礼:“殿下,这个刺客还活着,抓到了一个活口,现在昏过去了,等一会儿他醒了,当用刑拷问,让其说出背后主谋!”
秦熺马上道:“对!对!交与我看管,将其送入大理寺,必然让他开口!”
说着,便要让身边的人来抢。
萧山一伸手,拦住要过来的人,看着秦熺,微微一笑:“大哥,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你哪里人多手杂,还是我来看守比较好!”
秦熺在心中怒骂:“王八蛋才是你大哥!”
秦熺身边的士兵,见这两个秦府的人发生了内讧,都不知该听谁的,便站住不动。
秦熺道:“都是自家兄弟,你看着还是我看着有什么不同?”
萧山心中冷笑,脸上却笑得越发和善:“这是义父亲□代的,你要有什么不满,问他去!”
秦熺刚想要开口怒骂“我爹才不会跟你交代办什么事!”
却不料韩世忠在一旁忽然插口道:“秦少监,你们既是自家兄弟,这事儿又非同小可,这活口是秦山抓到的,理当归他所有,他虽是立了头功,但你赶来救援,功劳也不小,不要担心,陛下定会论功行赏!”
韩世忠一句话,便将两人的争执引向了邀功的方向。秦熺带来的那些士兵见状,便不再参与,秦熺也只有愤恨的哼了一声,不再表示异议。
秦熺便想要扶赵瑗上马,趁夜回城。
赵瑗看了看萧山,萧山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回去。
赵瑗便道:“秦少监,眼看天就要亮了,黑夜难行,将士们赶了大半夜的路,想必也累了,不如稍作休息,等过一会儿天亮了再走吧!”
秦熺也不好公然违背赵瑗的话,只得答应。
当时便有士兵上前,将林中的树砍了一些,弄成数个火堆,供赵瑗等人取暖,又在山中稍作歇息。
萧山和王府的其它侍卫又在救治伤员,萧山也将自己腿上的袖箭拔出,用烧酒浇了伤口,又包扎好。
赵瑗查看了自己还剩的人,王府中的三十多名多名侍卫,死了十五个,伤二十,仅剩下四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可谓是损失惨重。但所幸那些伤的尚能救治,养上数月便可安然无恙。
萧山在火堆边烤火,他见到韩世忠也在一旁,不由的心中疑惑,听刚刚韩世忠的口气,似乎他很早就在这里了,便忍不住凑过去问道:“韩相公,你……很早就在这里了?”
韩世忠点头道:“今日上山游玩,却不料大雪封山,恰好撞见。”
萧山全然不解,为什么韩世忠撞见了却根本不现身,但他又不好多问。韩世忠道:“我先前在翠微亭以为你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现在看来,你能够迅速布置防御,以十人之力,抵挡数倍之敌,还算是有那么点本事!”
萧山道:“事出仓促,伤亡太多,如果不是秦熺带着人及时赶到,恐怕就完蛋了!”
韩世忠道:“他早就到了!足足在山下耽误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装模作样的上山!赵官家办事让人心寒,我本不想赶这趟浑水,但……”韩世忠停了一停,道:“但你就这样死了还是有点可惜!”
萧山一时无语,两人静坐无话,赵瑗在看望过其它的伤员之后,便来到萧山身边,低声问道:“为什么不现在走?众目睽睽之下,秦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为!”
萧山道:“我们还剩下五个侍卫,人人都筋疲力竭,怎能保护活口的安全?”
赵瑗即刻明白过来,秦熺定然会灭口。但他随即叹了一口气,即便是留下一个活口又怎样,恐怕就算是状告到了赵构哪里,也于事无补。
但他不愿在这个时候打击萧山的积极性,便不再多话,两人互相换过衣服,默默的坐在地上,等待天明。
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即刻便又听到山下有兵马之声,众人一齐站起,朝山下望去,只见一骑飞奔而至,骑马之人身穿黄袍,不是别人,正是赵构!
赵构一来,众人纷纷让路行礼,赵构在山脚丢了马,一路快跑上来,身后跟着太监不住的喊:“官家,小心脚下!小心!”
赵构一路冲到赵瑗面前,赵瑗刚想要躬身行礼,却被赵构一把抱住,赵构惊魂未定:“瑗瑗,你没事吧!谢天谢地,你没事!要不是秦相公及时赶到报信,朕就要失去爱子了!”
萧山本见赵构到来,都是心中一喜,心想只要将活□给赵构,秦桧就差不多罪名难逃了,却不料竟然从赵构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都是大吃一惊,特别是萧山,心中的惊骇更甚,下巴都差点何不拢。
韩世忠在萧山耳边轻声道:“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