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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天芳 云芨 6072 2024-06-29 20:29

  “学生也是!”

  “大人放心吧!”

  差役搬了桌椅出来,府尹往上一坐:“带嫌犯!”

  池璋等人终于出了府衙,看到外头这么多人,也震惊了。

  “池二!”戴嘉喊道,“我等来此,为你们见证。倘若真是你们恶意伤人,今日无论府尊如何判决,我等都无二话。倘若你们是被冤枉的,那我们拼着功名不要,也要上告申冤!”

  “对!”寒灯嚷道,“要是萧家仗着权势,污蔑你们,我们为着天下士子,也要为你们争个公道!”

  这句话引起了学子们的共鸣:“正是这个道理。”

  读书人的清白,何其重要?他萧家随意诬蔑,就想毁人前程,天下士子谁看得过去?

  府尹想擦汗。

  这谁啊!句句戳人肺管子,也太毒了!

  得了,他也不折腾了,赶紧把证据甩完拉倒。

  府尹一拍惊堂木:“肃静!带原告!”

  萧府的管家被带了上来。

  那管家原以为,这差事很简单,岂料公堂突然挪到外头来,被这么多学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不禁心里发毛。

  不会出意外吧?他在心里嘀咕。再想想,心又定了些。

  有府尊大人站在他这边呢,怕什么?再说,他们想翻案,找得到证据吗?

  对方见过礼,府尹道:“堂下何人,所诉何事?”

  萧府管家禀道:“小人萧志,是禁军统领萧将军的管家,奉主人之命,诉池璋、孔蒙、常禹……等人,蓄意谋杀我家公子性命。诉状已经上呈,请府尊大人阅览。”

  听得此言,众学子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先不说萧廉是不是他们打的,光这句话,就够阴险的。

  什么叫蓄意谋杀?明明是打群架掉进水里,哪怕真是因他们之故,也是误伤。

  从误伤到谋杀,仅仅两个字,性质完全不同。再加上蓄意二字,当真恶毒!

  然而萧志嚣张惯了,完全没有体会到学子们的情绪,继续道:“另外,证人证词,我们也呈上了,请府尊大人过目。”

  府尹在心里叹口气,后悔自己接下这个人情了。

  萧家到底发家太晚,这管家竟如此没有眼色。

  罢了,尽力为之吧。

  书吏拿出状纸,将内容一一朗读。

  众学子越听越是气愤。

  什么叫颠倒黑白?明明只是意气之争,却说成蓄意谋杀,而且手段十分凶残,早就拿了船桨在手,专门等萧廉出来拍在他脑门上。

  念完状纸,又上证人证词。

  “大人!”戴嘉出声,“这些船工,虽然不在下仆之列,可生计都握在他们手中,证词如何可信?”

  萧管家正要开口,就被府尹截断了。

  “别着急,下面还有。”

  说着,又命差役带上证人。

  这次却是位游客。

  他瞧着斯斯文文,自称是外地来的商人,出事当晚,正好在长乐池游玩,离出事的两艘船不远,看到了萧廉被打的一幕。

  戴嘉质问:“当时船头挤着那么多人,你如何能肯定,是蓄意为之?”

  这商人神色从容,回道:“因为,萧公子当时还没有走进人群,就被人踢了一脚,使之扑跌在船舷上,随后那一桨拍过去,才把他给打下船的。若不是蓄意为之,怎么挤在一起的没事,他这个还没过去的,反而遭了殃呢?”

  戴嘉卡了一下。

  这个,他还真没留意。

  萧志立刻作证:“大人,我家公子腿上还有淤青,可以证明,当时确实被人踢了一脚。”

  府尹问他们:“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池璋出声:“大人,学生请求自辩。”

  府尹点点头:“准了。”

  池璋看着那商人:“照你的说法,我们有两个人动手了。一个人踢了萧廉,另一个拿船桨打了他,对不对?”

  “是。”

  池璋伸出手:“那晚就是我们几个去游船的,你且认一认,到底是谁踢了,又是谁打了。”

  商人眯起眼,仔细看了看他们,摇头道:“抱歉,鄙人认不出来。”

  池璋冷声道:“怎么,你认得出萧公子,认不出我们吗?”

  商人笑道:“当时天黑,哪里认得出长相。我只是看到有人被打下船了,他们说是萧公子,那应该就是了。除非,还有另一个人落了水。”

  这谎言编得可真圆,少年们气闷不已,却找不到漏洞。

  寒灯挤出人群,准备找己方证人过来。

  编谎话嘛,谁不会似的!虽然他们没有找到目击证人,可间接证人多得很,一起胡搅蛮缠好了。

  便在这时,换了小厮装束的絮儿跑过来,塞给他一张字条:“快,交给戴公子。”

  寒灯看了眼街边的马车,点了点头。

  戴嘉接了那张字条,展开一看,眉头顿时舒展开了。

  “大人稍等,学生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辨别,证词的真假。”

  第237章 当场揭穿

  戴嘉道:“事发那天是晚上,我们去长乐池问了许多人,都说太暗了没看清。这位证人却言之凿凿,说看到我们把萧公子打下水。故而,学生以为,很有必要检测一下证人的目力。”

  这话合情合理,府尹看了眼那商人,点了点头。

  那商人目光微动,仍旧笑道:“公子要怎么检测目力?该不会要等晚上,实地演练一番吧?”

  “这倒不必。”戴嘉转身,指着斜对面的食铺,那里有面幡旗,是今天早上才挂出来的,“现下青天白日,光线明亮,虽然距离远了点,可比晚上更容易辨认。证人就说一下,那面旗上,写的什么字,如何?”

  学子们纷纷转头,看着那处。

  有人眯了眯眼,小声问同伴:“写的什么字啊?我看不清。”

  他的同伴警觉:“嘘,等会儿再说,别让人听见了。”

  “怎么样?看清了吗?”戴嘉催促。

  那商人笑道:“真是对不住,鄙人打小不识几个字。想来,写的应该是铺子的名号,或者物美价廉这样招揽客人的话吧?”

  戴嘉面色沉了下来,喝道:“你可真是巧舌如簧!当真不认识上面的字?”

  “让公子失望了,确实不认得。鄙人一介行商,如何能与诸位公子相比……”

  商人说着说着,感觉到气氛变得很怪异,萧管家竟向他瞪了过来,目光极是凶狠。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戴嘉脸上的怒色已经退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向府尹拱手:“大人,您看到了。那面旗上,分明没有字,而是画了一个面碗。现在是大白天,他都看岔了,到晚上,真能在人群里看到萧廉被打的情形吗?”

  什么?商人愣在那里。

  戴嘉慢慢向他走过去。

  “目力有损是常事,比如我这些同窗,就有人看不清上面是字是画,因为他们常年苦读,埋首书籍。但是商人有这种情况,就有点奇怪了。你们行商,又不需要耗费目力,莫非是天生的不成?”

  这商人强笑:“公子,鄙人只是一时没留神……”

  戴嘉已经走到他身边,猛然抓起他的手。

  这商人想抽回,然而寒灯立刻上来,按住他的肩膀,顿时一股大力,将他压得老老实实。

  “诸位请看!”戴嘉大声道,“他的指节上有茧!这个位置,我们都很熟悉吧?没错!这是握笔留下的茧。证人,这茧难道是你算账算出来的?”

  大街上顿时响起了嘘声,有人出声喊破:“证人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商人!他连对面的旗子都看不清,哪里看得到晚上的事!他作伪证!”

  “萧家卑鄙无耻,弄虚作假!”

  戴嘉趁机喊道:“大人,您一定要为学生们申冤啊!”

  “对!求大人申冤!”

  府尹抽了抽脸皮。

  在他答应当街审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偏帮再过了。

  怪只怪,萧家太蠢。叫他们找个能言善道的来,他们就找了这么个人!

  “肃静!”府尹一拍惊堂木,“此证人不可信,证词抹除!”

  学子们大声欢呼起来。

  他们聚在一起,又是找证人,又是散消息,忙了两天,总算没有白费。

  合众人之力,做成一件事的感觉真好!

  “大人。”戴嘉出声,“已经证实萧家伪造证据,请还我们一个公道,放了我的同窗们。”

  府尹摸了摸胡须,说道:“伪证一事,本官结案之时,自会追究。但,刨除此证,仍有诸多繁杂的证人证词,需要一一核验。你等为同窗鸣冤之心,本官深有体会,但案子不是这么断的。现下还有证词没有理清,本官必须全部验明,方可开释。”

  “大人……”

  府尹打断他的话:“诸生揭穿了伪证,本官十分感激。但官府做事自有规矩,不可为你们破例。你们真想当庭开释,除非一一证明,其他证词亦是伪造。本官这不是为难你们,而是法度。”

  他搬出法度,学子们一时无法反驳。

  萧家伪造了那么多证词,没办法短时间内全部推翻。

  这是一项枯燥耗时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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