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文素尚未见着,先看到了陈伯鉴。
一见陈伯鉴,婉琪立马变得正经起来,不再大声说话,走路的步子也迈得小了些。
待陈伯鉴走近,婉琪细声细语地打招呼:“见过陈家表哥。”
陈伯鉴朝着她回礼。
随后看向意晚。
意晚朝着陈伯鉴福了福身。
陈伯鉴是专门过来寻意晚的,见婉琪在身边,他没有明说,只是冲着意晚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最近他们二人通过信,意晚也知晓今日他要做什么。
同样回以点头。
很快陈伯鉴离开了。
“我怎么觉得表哥今日怪怪的?”婉琪嘟囔了一句。
意晚:“那里怪?”
婉琪琢磨了一下,道:“就是觉得他好像比从前正经多了。”
说完,看着意晚的眼神,她立马找补道:“我不是说表哥从前不正经。表哥一直都很正经,只是今日的他有些……嗯……”
“严肃!”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婉琪:“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严肃。”
意晚和婉琪看向来人,是陈文素,太傅府的大姑娘。
陈文素:“我哥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变得特别严肃,来去匆匆的,好像在忙着什么大事。”
婉琪好奇地问:“什么事?”
陈文素:“我若是知道就告诉你了,我哥那个人看似跟谁的关系都好,实则远近亲疏在心里分得清清楚楚的。”
婉琪赞同地点了点头。
陈文素突然看向了一旁安静的意晚:“云姑娘可知我哥在忙什么吗?”
意晚眼眸微动,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知。”
陈文素眼神中流露出来一丝深思。她哥就是从殿试的前几日开始变的。她从婉琪那里得知了婉莹表姐的事,一时口快,说给了兄长听。结果兄长脸色特别难看,出府去了,回来之后兄长就变了。
一道愤怒的声音在耳侧响了起来。
婉琪:“哼!祖母竟然把长姐带来了!她做了那样的错事,给侯府抹黑,祖母竟然还要护着她。”
陈文素微微皱眉。
虽然乔婉莹是自己姑母家的亲表姐,但她之前所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意晚顺着婉琪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范老夫人正热情地跟人打着招呼,在她身边的人赫然便是乔婉莹。
挺好的,所有的主角都到齐了,戏可以开场了。
今日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宴席办得着实热闹。相熟之人聚在一起说说最近发生的事,聊聊自己聊聊孩子聊聊仕途。
未末,宴席散了,陈家去送各个府上的客人离开。
云文海正欲离开,陈侍郎唤住了他。
“文海兄留步。”
“陈大人。”
“请文海兄移步花厅,一会儿有事相商。”
云文海实在想不通陈侍郎要跟他商量什么事,只是一想到能跟太傅府搭上关系,他便觉得开心。
云文海过去时发现自己的妻女竟然都在。
乔氏刚刚被崔夫人请到这边,看到自己夫君,诧异地问:“老爷怎么也过来了?”
云文海:“刚刚陈大人说有要事相商,请我过来的。”
真是奇怪。
不过,感到奇怪的可不只他们一家。
陈夫人和崔夫人一同来了,乔西宁、乔婉莹来了,永昌侯和陈侍郎来了,范老夫人和魏老夫人来了。陈太傅也来了。
云文海看着这些人,心里激动不已。没想到他有一日竟然能跟当朝太傅、永昌侯、侍郎大人聚在一起议事。
和云文海的激动不同,乔氏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老爷,我身子不舒服,不如咱们一同回去吧……”
云文海正高兴着,怎可能与她一同回去。
“夫人,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你先忍忍吧。”
乔氏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最后陈伯鉴进来了。
“见过祖父祖母、范老夫人、姑父姑母、父亲母亲、云大人乔夫人、以及诸位表兄表妹们,今日伯鉴有一事想说。”
永昌侯看了一眼陈侍郎,又看向陈太傅,看着这二人脸上的神情,他猜测他们应是知晓实情的。再看坐在一旁的妻子,脸上略带诧异,显然不知。
只是不知今日岳父把他们这些人召集起来究竟有何事?若是关乎两家亲戚的事,不该让三妹妹一家参与进来,若是正事不该让孩子参与。
陈伯鉴:“去年我偶然得知了一件小事,由此引发了一个怀疑,经过这半年多的调查,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说着,陈伯鉴看向意晚,又看向婉莹。
乔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婉莹表妹和意晚表妹在出生时被人掉包了。”
此话一出,除了陈家人和意晚,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场中的陈伯鉴,满脸震惊。
第56章 证据
永昌侯已经忘了自己在前一刻思考了什么,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陈伯鉴说过的话。
掉包?
自己的女儿和侄女被人掉包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曾经有那么几个瞬间, 他也怀疑过。
不过这种怀疑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伯鉴虽然中了状元, 但毕竟是个孩子,岳父怎会纵容他说出来这样的话。
永昌侯看了看陈太傅和陈侍郎的脸,发现这二人格外淡定。
难道真的查到了什么?
有了确凿的证据?
当年夫人生产时只有孙姨娘和三妹妹在, 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干这件事的就是她们二人。
永昌侯脸色沉了下来。
“不可能!表哥,你在胡扯什么!”乔婉莹第一个张口否认, 声音略带一丝颤音,还有些尖锐。
云文海被刚刚那句话震得一时没回过神来,直到乔婉莹开口说话, 他才清醒过来。他看看自己最喜欢的长女, 又看看乔婉莹,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伯鉴侄儿,你可别乱说啊。我家长女身份低,被你这么说没什么, 乔姑娘是侯府的嫡长女, 唐突了她可就不好了。”
意晚是他最听话懂事的女儿,怎可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衣袖下, 乔氏死死握住颤抖的手,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啊, 不可能。意晚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她生下来我就一直看着她,绝不可能弄错的。”
范老夫人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亲家, 陈太傅和魏老夫人神色如常。
她正欲开口, 一旁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陈夫人:“伯鉴, 你可是查到了什么证据?”
陈夫人的话甚是平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陈夫人身上。若是婉莹和意晚真的被换过,在坐的人中要说谁会最难过,非陈夫人莫属。她怎得如此平静?
难不成……
乔婉莹的心慌乱到不行。
陈伯鉴:“是的,姑母。敢问姑母当时生婉莹时怀胎几个月?”
陈夫人:“七个月。”
陈伯鉴又看向乔氏:“敢问乔夫人,您生意晚表妹时怀胎几个月?”
乔氏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手,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意晚。
“意晚就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不知道陈公子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竟然有了这么荒谬的怀疑。”
陈伯鉴:“我倒是没听到什么谣言。乔夫人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你只需告诉我意晚表妹是你怀胎几月生的。”
乔氏怒视陈伯鉴,闭嘴不语。
见乔氏如此,陈伯鉴看向云文海:“云大人,你可知贵夫人生意晚表妹时是怀胎几月?”
云文海看了一眼夫人。虽然他也觉得陈大公子说的话过于荒谬,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已满十个月,当时已经到了夫人的预产期。”
陈伯鉴:“多谢云大人告知。”
说完,他又看向陈夫人:“姑母,婉莹若是七个月的早产儿,那么她出生后身子定然虚弱,太医和郎中可有吩咐要对其特殊照顾?”
陈夫人:“婉莹刚生下来第二日,母亲曾为我请过太医,太医说婉莹身子极好,像是足月出生的,跟一般的早产儿不同。不过――”
陈夫人顿了顿,看向范老夫人。
“因为婉莹出生后没多久被人下过药,伤了身子,所以也不好判断她身子是因为早产变得不好还是因为药。”
陈伯鉴看向乔氏:“乔夫人,意晚表妹呢?”
乔氏见自家丈夫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她稳住心态,道:“意晚身子的确不好。她之所以不好可不是因为不足月,而是因为我生下她的当日就被母亲从侯府撵出来了。当时正下着大雪,刚出生的孩子身子又弱,受了凉,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