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而悠,如一波一波的涟漪,轻悠地荡开。
回味无穷。
陆子安眼睛一亮,对,就是这种感觉!
或许,还可以变得更好一点……
拿银丝试试?
无数复杂的目光里,他挑出无数银丝,开始下一轮的尝试。
……
“好的,第一轮的评选结果……第一位,重云大师……”
不少坐在家里的大师们,得到消息后,微微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看来,这陆大师果然还是有点能力的。
幸好他们也没有去,否则跟重云这种人同一批评上了大师的名头,真是强行拉低自身格调。
陆大师虽然年纪轻,但是眼光格局都比重云要大气得多啊……
悄然无声中,陆子安获得了一大票大师的青睐和赞赏。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陆子安表示,你们真的想多了。
他一直研究到晚上十点钟,才最终敲定了要选入玉乐器的各用具与材料。
而此时,本届工艺美术大师的评选,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名额也随即公布在了网上,媒体纷纷转载。
不知道为什么,这份名单总透出一丝丝的诡异感。
尤其是排列在第一位的大师,竟然是重云?
怎么不是陆子安?
论影响力,论技艺,陆子安哪点不如重云了?
【这名单看得我想笑啊……】
【有些“大师”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这话我真的信了。】
【“山寨版”时代,什么都能山寨。】
【某重姓大师?他怎么可能成为大师呢?最多只能算是匠人。】
【我默默去查了一下这位大师的生平,啧,难怪陆大师不肯与他同台评选。】
看着这些言论,重云一整天的好心情全飞了。
所以,陆子安果然是故意跟他过不去?
有胆识就来参加评选啊!自己不来却让人散布这种谣言?
风无羲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不觉得陆子安会这样故意坑他,毕竟无仇无怨的,但是这话显然不能现在说。
现在说的话,无非就是火上浇油。
然而他不说,有的是人说。
有人打了电话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重大师,我认为陆大师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心胸宽广……”
重云眼底寒意更甚:意思就是说他心胸狭窄咯?
第372章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重云当下就想着,意思就是说他心胸狭窄咯?
只是他自己也清楚,话自然是不能这样回的。
于是重云只能强忍了不耐,微笑着道:“是啊,陆大师自然是好的,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是位难得的青年才俊。”
这种场面话,对于有竞争关系的同行人来说,听听就罢,没谁会当真。
但这跟他打电话的却是个一根筋的主,竟然松了口气,连声道:“哎,对对,不过重大师你还是说的不够准确,这陆大师岂止是青年才俊,你是不知道,有不少老家伙私底下称陆大师是个鬼才呢!”
嘶……
牙疼。
重云听得直倒酸,却偏偏又要按捺着性子与他周旋,听了一箩筐陆子安的好。
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陆子安故意安排来气他的。
攒了一肚子的气,偏偏还没处发。
重云挂了电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淡淡地扫向风无羲:“你的玉雕做得怎么样了?”
“跨界有点难度。”风无羲声音平静:“所以我还在努力练习。”
“嗯,去吧。”
风无羲没多话就直接走了出来,因为他非常清楚,那杯有多烫。
既然重云端着架子,宁可忍痛直接咽下去,也不肯在他面前示弱,那么他问也没有意义。
只是既然已经这样了,看来这几天都得喝粥了。
然而与华夏境内的关注点不同的是,鹰国与镁国的民众们,此时更多的都在关注漆艺比赛的结果。
的确如国人所想的一样,这个戏剧性的转折和结尾,给了国内外大师们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有人将比赛的视频发布在了youtu官网上,短短半小时内的点击量就达到了数十万,而且还在呈直线上升的趋势。
许多大师开始正式认识到了陆子安的影响力,这种影响,不仅仅局限于国内,而是真正的国际性。
有不少国外的大师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着,近期或许可以考虑来趟华夏游。
评论也是各具特色。
一般来说,人身在局中的时候,看到的更多的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如华夏国人,如傀国民众。
他们互相指责,或怨怪或自喜。
很少有人站在中立的立场,认真地分析这场比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尾。
而其他国家的人则不会,网上出现了很多令人耳目一新的言论。
【我追踪这个陆子安有一阵了,发现他每次做的东西都不一样。】
【的确如此,不过我感觉他做东西有个规律,就是喜欢综合。】
【听说他是宣传传统文化的,但是他做的东西全都在创新,两者是否有冲突?】
【他跨界如此之快,究竟有何秘辛?为什么都没有人问过他?】
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也都想过。
不过华夏一般认为当面直接问其隐私,是一件非常没素质的行为。
而且由于陆子安地位声势水涨船高,众人在他低微时拉不下脸,在他高高在上时却又鼓不起勇气。
因此,直到现在倒也真没人这样质问过陆子安。
这个问题像长了一样,飞快地传回了华夏。
于是第二天到工作间的时候,许多人都在默默地观察陆子安,暗自交流着眼神。
而陆子安毫无所觉,专心致志地进行着乐器的制作。
他最新的创意,来自对玉的深入了解。
玉是没有生命的,但是它却能将中国古典文化的清隽雅韵充分的表达出来。
它是一种无声的语言,慢慢地将古韵诉说。
而陆子安则希望,能通过他的努力,让玉发声。
玉之所以难以做成乐器,就是因为其质脆。
他以金银错技艺为基底做出的乐器,恰恰弥补了这一遗憾。
通过精心雕琢和设计,最终陆子安做成了……玉琴。
“琴?”杨大师怔住了。
旁边一位大师皱了皱眉:“一把玉琴?确定能弹吗?”
不会弹一下就裂了碎了整个废了吧?
陆子安指尖落在琴弦上,轻轻一抚,微笑道:“绝对能弹。”
“不过老兄你这话倒是说错了。”另一位大师笑着摇摇头:“琴不是一把一把的,是一张琴。”
是的。
经常听人说“一把古琴”,“一台古琴”、“一架古琴”,其实这些称呼用在古琴这件古老且蕴含文化底蕴的乐器上未免有些轻浮。
有人点头表示附和:“苏轼《行香子・述怀》就有: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另一人也沉吟道:“也有说床的,一床琴,比张字显得更为庄重。”
“一床琴”的称谓来源于搁琴的器具,汉代刘熙《释名・释床帐》曰:“人所坐卧曰床。床,装也,所以自装载也。”
装载是床的特点,杨之水先生指出:“凡上有面板、下有足撑者,不论置物、坐人或用来睡卧,它都可以名之曰床,比如茶床、食床、禅床。”因而放置器物的支架、基座也可称“床”。
比如放琴的器具叫琴床,如自居易《和裴令公新成午桥庄》“瀑布溅琴床”;
搁置毛笔的器具叫笔床,如岑参《山房春事》“一片山花落笔床”等。
因此古人称琴为一床,明代《长物志》曰:“琴为古乐,虽不能操,亦须壁悬一床。”
陆子安也挺意外,没想到这些大师对古琴也颇为了解。
当下沉吟道:“三亩水边竹,一床琴畔书。确实床字显得正式一点,不过张字倒也显得更亲切却又不失文雅。算是各有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