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坐在他身边不动,一边和他说:“我坐外面晒会太阳也不行啊?人天天不晒太阳,时间久了会缺钙,身体素质会越来越差的,你也不希望我到时候变成一个病恹子拖累到你吧。”
不知道她在讲什么,反正,她大道理总是很多,公孙瑾索性抿唇不说话。
这一路过去,其实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个什么人,他驾着马车很快就过去了,旁人又怎么会留意到他们两个路人。
心里琢磨着,也就没有要赶她进去之意了。
她就这样坐在他身边,就算这样子坐一辈子,他也是乐意的。
这些心里的活动,他当然也不会让叶清知道,甚至不想让她觉察得到,可叶清是何等人啊!用他公孙瑾的想法来说,就是诡诈得很。
男女之间的这点小暧昧,她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
虽然不想利用他的感情,可有时候有些事情又不得不为之。
难不成还真的要这样被他束缚一辈子。
“公孙大哥,你这下一站是准备要去哪儿呀?”叶清坐在旁边继续问他话。
她对东凰都不算熟悉,一旦出了东凰,就更不熟悉了。
公孙瑾当然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行程,不能告诉她,便闭嘴不语。
他是打定了注意不和她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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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随着天亮起,另一队人马也继续上了路。
齐广陵也依旧坐在马车里,由木云蓝在里面相陪,便于照顾他,时尔给他喝杯水之类的。
马车跟着马队跑得飞快,但人坐在马车里却是又平又稳。
木云蓝拿了一些便于吃的水果出来,问他:“殿下,您要吃些葡萄吗?”
“不吃。”声音轻且淡。
木云蓝看他一眼,不吃就不吃吧,她索性也就收了起来,她自然也是没有心情吃的。
靠在那里,木云蓝也没有向平日里那样逗他,没话找话非要说出个一二三来。
过了一会,木云蓝抬手挑了一下布帘,朝外看了看。
齐晟和钟神医行在前头,他的人左右而行,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弱将。
当初派了那么多人出动,都没有伤到他。
如今想要再要他的命,又谈何容易。
马车每到一个有人的村庄,这些人都会下来,拿着画像一通的询问打探。
眼看就要出了东凰的边境了,若是在这里找不到人,出了东凰的边界进入它国的话,想找到人就更不容易了。
时近傍晚,一队人马又行至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
人马朝镇上那个并不算大,但也足够容纳他们的小客栈进去了。
小店里忽然来了这么多人,并不宽敞的小店一下子也就拥挤起来了。
“各位大爷,里面坐,坐。”这是一个夫妻店,一对夫妻也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店还有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在玩耍,一男孩一女孩。
齐晟那边落坐了下来,钟神医吩咐一声:“把你们小店里最好的菜,都端上来。”
“好勒好勒。”掌柜的连忙应了。
这不点菜的架式,看起来很豪气,能大赚一笔的事情,自然是令人高兴的,立刻招呼了自己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铃铛,天明,赶快过来招呼客人菜茶水。”
“来了。”两个孩子立刻从柜台那边跑了开,去拿茶水。
木云蓝也就扶了齐广陵一块落坐在齐晟这一桌了,一边和齐广陵道声:“陵公子,这小店不大,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去看看他们这儿能做出什么来,给你改善一下胃口。”
跟着齐晟出门在外,吃饭睡觉上全是对付,一两天还能忍,时间久了,是真不能忍的。
齐广陵往日里都是人在宫中,几时出宫远门,又几时吃过这样差的伙食,他也就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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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傅雪这会又拿着画像去寻问掌柜的:“店家,你们来看一看,这上面的人可有见过?”
男掌柜的仔细的把两个画像看了看:“哎呦,这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看着眼熟,又觉得陌生,你看我这记性,就是不记事……”
沈景不死心的说:“掌柜的,这人并非普通之人,若是有见过,应该会很好认,他身有八尺高,相貌英俊。”沈景把这人的模样描绘了一下。
那老板娘凑了过来说:“我来看看,我来看看。”
她仔细一瞅这画上的像,还真是一个极俊的美男子,不由得道:“那个人是不是这画像上的人,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看也确实有几分的像,前几天我这儿里就来了一位很英俊的小公子,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有这么高,很高的,反正我们这镇上没有过这么好看的小伙子。”说罢这话,她不由得多瞅了一眼沈景和傅雪,眼前的两小伙子也极是英俊,她们这小镇上就没有长得好看的人。
还有那边桌上的几位小爷,看起来不像普通人,那模样真是俊得像神仙了。
“这是几天前的事情了?”沈景继续询问。
“三天,大概三两天前的事情了吧,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就是一个过路的,就算那人模样像神仙,她也不能一直放在心上的,一忙起来,啥都忘了。
等询问过后,沈景也就来到齐晟面前禀报了一下自己所打听的事情,齐晟也就点了头:“先这样,等吃饱了,继续赶路。”大方总归是不会错的,如果公孙瑾是朝着这边的方向来的,他几乎可以断定他想干什么了。
店家的两个孩子这时也端了茶水过来侍候,一桌上放一壶热茶供大家喝。
钟神医这时也站了起来,走了,他是打算去瞧瞧那木云蓝干啥的。
吃饭这事,向来是不经她手的,她这会功夫自告奋勇的要去给大殿下看什么伙食。她这等本就来历不明的人,真没人信任她。
一时之间,这桌上也就余下齐晟与齐广陵两个人了。
齐晟端了壶,倒了杯清茶放在了齐广陵面前:“有点烫,你注意点。”
齐广陵没言声,只是伸了手,去触碰放在他面前的碗。
毕竟是小店,没那些上档次的专用茶杯。
他双手摸到碗上,刚烧开的热茶是真烫的,他本能的缩了一下手后说:“我想沐浴。”
“……”沐浴,吃过饭还要赶路的,他想在出了东凰边界之前,把人给找到,拦下。
“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没有沐浴,我觉得浑身都痒得难受。”
齐晟默了一会后说:“习惯就好了……”
“我不习惯,要不你把我送回宫。”
“行,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齐晟答应了,立刻唤了一声:“玲铛,你们过来一下。”
“咦,你怎么知道我叫铃铛?”那女孩跑过来睁着一双忽闪的黑眸惊讶的问。
“刚才你爹是这样叫你的。”
小姑娘立刻又露出可人的笑容:“公子,您有何吩咐?”
“开一房间,一会给他沐浴。”齐晟指了一下对面的齐广陵。
小姑娘瞧了一眼齐广陵,他坐在那里安静得像一幅画,真是好看极了。
“好,这就去。”小姑娘立刻答应一声,转身跑开了。
随着小姑娘的跑开,齐晟端了自己的清茶喝了一口后,忽然就听齐广陵说了句:“你最长的一次沐浴时间是隔了多久?”
“……”齐晟看他一眼,没说话。
齐广陵讽刺的说了句:“我是真没想到,你出门在外会这么邋里邋遢。”这都多少天没沐浴了,他一字不提,甚至还不太想他去沐浴。
齐晟便回了他一句:“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又说:“像你这等养尊处优的人,是不会明白脑袋随时都可能不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的。”从军在外那么多年,每一次战事,他都是拼尽了全力,为的是自己可以活着回去见他。
他一直忠守着当年那句你治国我护国的诺言。
“呵。”他忽然冷笑一声,道了句:“从七岁的时候,我就在体会脖子随时会脱离自己脑袋的感觉,十三年了,这种感觉一直没变过。”直到前几天,他终于被她下了毒,他的眼睛这般,又是为何?他齐晟不比谁更清楚吗?
说得好像他有多委屈一样,可明明受伤害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