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嵘不说话，不肯说去，也不说不去，只是一个劲儿地埋头在原小溪的肩上，闷笑出声。
笑的原小溪一头雾水，带着笑意莫名道：“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这种时候，你说这种话，很容易让人想多的。”杨嵘深吸一口气，嗡声道。
“……”
不，她不是那个意思！
原小溪的耳尖一下子就热了，故作没听懂，语气威胁，“哎呀放开啦，你还吃不吃面了？”
杨嵘摇头，“不想吃。”
“……”
“困了。”杨嵘摇摇她，打了哈气，“去睡吧。”
“……”
原小溪再也装不下去，脸色爆红着矮身从杨嵘怀里滑了出来，“你你你困了就去睡吧，我我我又没拦着你。”
“你不去我怎么去？”委屈。
“我不去你怎么不能去？”惊疑！
两人对视，眼神较量片刻，最终杨嵘移开了目光，也没说什么，就用了一种似乎被人始乱终弃的眼神看了原小溪一眼，然后进了房间，不多时，原小溪便听到了流水声。
流水声落在原小溪的耳朵里清晰极了，更糟糕的是，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杨嵘刚刚那道眼神。
原小溪从来没有告诉别人的是，她最怕别人用那种我很委屈但是我就是不说的眼神看她了，系统就是摸清了这点，所以每每叫原小溪无可奈何。
原小溪一颗心被弄的七上八下的，索性快速收拾了厨房，然后捂了耳朵，就想溜回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杨嵘的呼喊。
很想装没听见，只是脚步已经移到了杨嵘房里的浴室之外，轻轻敲了敲门，“怎么了？”
似乎浴室里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隔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了声音，“衣服没拿。”
“？！”原小溪惊讶道：“没浴巾吗？”
“咱们俩出差多久了，家里都积了不止一层灰了吧。”杨嵘别扭道。
“……”说的是。
不过！
她还是很想来一句：这是您老自己的房间，把灯一关，黑漆漆中您老就是裸着出来，也没有关系的，她又不会躲着偷看，请相信她！
只是她嘴里说的是，“哦，等等，我这就去拿。”
别别扭扭地去衣帽间翻找了贴身衣物，别别扭扭的回来再敲浴室之门，别别扭扭地从门缝中递了过去，速度极快地说了一句，“晚安，早点睡！”
说完，就想跑。
“等一下。”里面又传来了杨嵘的声音。
“怎、怎么了？”原小溪结结巴巴，“还、还有什么没拿吗？”
杨嵘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一边系着睡袍的带子，一边盯着她看。
原小溪被盯的发毛。
也没有工夫感叹杨嵘穿衣速度之快，就听到了杨嵘低声说道：“睡都睡了，还去哪儿？”
“？！”原小溪惊恐地看着杨嵘，否认三连，然后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怎么不知道！
“在吕山。”杨嵘一脸果然如此，他往床边走，垂头散气，“看来你真的不想承认。”
“……”
“？！”
睡和睡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用词请谨慎，原小溪立刻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杨嵘靠在床头，语气幽幽，“那不是睡？”
“……”
好有道理的样子，原小溪被噎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梗着脖子窘迫地道：“反正、反正就是不一样。”
“明白了。”杨嵘点点头，转身窝进了被子，“反正、反正你就是不想负责呗。”
“？！”
光线暗淡的台灯之下，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头发上还带着湿意，脖颈之下，领子微微湿润。
看着拿着后脑勺对着自己的人，原小溪有些不解，怎么好好的情绪就不对劲儿了呢？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杨嵘，有些无措。
“杨嵘，”原小溪走到了床边，想了想，一手撑在床上，另外一只手伸出了细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一戳，人却往被子里面躲，朝着离着原小溪远的方向挪了挪，不理。
“……”
继续戳戳。
继续挪走。
“……”
头发还湿着呢。
这么睡可不好。
这么一跑一追的也不是办法，原小溪看了看他带着湿意的头发，想着是不是给他吹吹，或者拿块毛巾给他擦擦再让他睡。
身后的床铺一轻，杨嵘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正在离开，回头不愿意相信，“就这么走了？”
原小溪顿住了脚步，也回头，轻轻挑眉，有点儿好气又有点儿好笑，“肯回头了？”
原小溪一笑，杨嵘也觉得有些没面，嘴角微弯，也有点儿想笑，却被他自己生生压住，恶声恶气，“你没有看出来吗，我在闹脾气！”
“噢――”原小溪摇摇头，“没看出来。”
“……”
杨嵘心塞地重新重重背过身去，动作太大，似乎连枕头都弹了弹。
杨嵘失望极了，“那好吧，我睡了。”
室内安静无声。
说睡的人却睁着眼睛看着床头柜上的那个小相框。
不多时，忽然头上多了一条毛巾，然后他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动作起来。
背对着原小溪的杨嵘嘴角勾起，“你不是出去了吗？”
原小溪坐在杨嵘的身后，手上动作不停，细细地擦着，“没办法，有人闹脾气呢。”
杨嵘的头发很软，还带着些许的自然卷。
也正是因为有些卷，所以平时杨嵘的头发每次都修整的很整齐，比板寸长不了多少。只是这头发有一段时间没有修了，现在已经有两指多长，发末儿开始打着卷儿。
“我闹脾气你就进来啊。”杨嵘舒服地眯着眼睛，嘴里却不依不饶，“既然你说咱们根本没有在一起睡过，你现在还敢往我的身后躺？你就不怕一会儿出不去？”
原小溪听着这些威胁自己的话，失笑，也不知道今天杨嵘怎么了。
她怕不怕先不说，她很快就会让杨嵘知道怕字怎么写了。
毫无防备的杨嵘闷哼一声，原小溪道：“疼不？”
叫他胡说八道。
“不疼。”杨嵘嘴硬。
原小溪揉了揉刚刚被她揪了揪的那一撮卷毛，接着推了推他，“起来，换一边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