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荣和冯春烟两人各有算计,一拍即合。
眼看在她和沈长荣假说亲之后,老沈家就分家了。
正因为打听到老沈家现有的财产,被大房、三房平分,冯春烟才更相信沈长荣说的话,相信沈正凌攒下的那些田地、屋子、商铺,最终都是沈长荣的。
不然以沈长荣的自私,怎么可能不要老沈家的家产?
冯春烟于是彻底相信沈长荣的话。
对于沈长荣说的,沈正凌昏迷不醒,顾元元不肯把财产交出来,当然深信不疑。
换了是她,也不会同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产交出去。
后来,沈长荣告诉她,说他家里已经去县衙状告沈正凌,把那些财产都拿回来了。
不过他急着去邻县参加一个文会,所以他们假成亲的事,暂时缓一缓。
冯春烟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不过她这回的警惕,完全警惕错了方向。
她只以为沈长荣想过河拆桥,找借口推脱掉假成亲的事。
那她的打算岂不是落空?
到时候别说上岸从良,就连五亩地和一百两银子,沈长荣也还没给她呢。
冯春烟可不想自己白忙活。
被沈长荣这么一手,她甚至都忘了去打听一下,沈正凌那些家产,到底是不是真的判给老沈家了,而是沉着脸逼问沈长荣,是不是想过河拆桥?
沈长荣当然说不是。
最好,为了打消冯春烟的疑虑,他提出,向冯春烟借一百两银子,用十里香火锅铺做抵押。
大石镇谁还不知道十里香火锅铺是只会下蛋的金鸡?
一百两银子,不到两个月就赚回来了。
沈长荣愿意因为一百两银子抵给她,足以说明他的诚意。
毕竟,冯春烟知道。沈长荣一毛不拨,绝不舍得因为一百两银子,就把十里香火锅铺子贱卖给她。
于是同意了沈长荣的提议,借给他一百两银子,同时,收到沈长荣画押摁手印的,把十里香火锅铺子抵押给她的契书。
冯春烟就没想过,这个火锅铺子,不是沈长荣的,跟老沈家也没关系,沈长荣根本没资格拿它做抵押。
沈长荣之前跟她说,去邻县参加文会,最多五六天就回,等回来以后,他们就继续假成亲之事。
结果,冯春烟等了又等,别说五、六天,十五、六天过去了,沈长荣的人毛没看到一根。
冯春烟心里开始发毛。
好在,火锅店在这里不会跑。
冯春烟决定再等几天,要是沈长荣还不回来,她就去接手火锅店。
沈长荣当然不会再回来。
那一百两银子,他本来就是费尽心机从冯春烟手里骗走的。
当时在衙门里一出事,他就知道要糟,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趁消息还没传开,赶紧弄笔钱走人。
冯春烟当然是最好的行骗目标。
冯春烟等了足足一个月,也没等到沈长荣回来,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于是找上火锅点,点名要见沈正凌和顾元元。
之所以没说出要见这两人的目的,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个时候,老沈家已经分家了,她怕打草惊蛇,沈正凌和顾元元两人把火锅店转到别人名下,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偏偏沈宝儿见她不怀好意,以为她是想破坏大哥大嫂的夫妻感情,就是不肯帮她联系沈正凌和顾元元,也不肯告诉她,这两人在哪里。
直到今天,见到顾元元本人,这才把真正的目的说出来。
然后,她就傻了。
这火锅铺子,竟然是顾元元的嫁妆!
说起来,她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沈长荣写的这张抵押契书没用。
但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并且下意识回避不利的一面。
直到此时,冯春烟还在垂死挣扎,大声道:“沈长荣是读书人,这几天去邻县参加文会去了。”
顾元元道:“且不说邻县的文会是真是假,就只说沈长荣读了十几年书,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本县开文会的时候,都没人请他参加,邻县还能请他去参加文会?”
“把人请过去丢脸吗?”
冯春烟:“……”
被顾元元残忍戳破真相,冯春烟现在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顾元元道:“冯小姐借银子给沈长荣,出手便是一百两,想必是不差银子的,这五两银子的赔偿,冯小姐是现在给,还是我派人随冯小姐上门去取?”
冯春烟不肯接受现实,冷笑道:“笑话!”
“你说这火锅铺是你的嫁妆,就是你的嫁妆?谁能证明?”
“当时你嫁出灵湖村,嫁妆里头可没有这间火锅店,这是后头才开起来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为了赖账而胡编乱造出来的理由。”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
冯春烟色厉内荏,露出一股凶恶的样子来,对顾元元说道:“我这人一向心善,看在你们要攒这么多银子也不容易的份上,也不要你们的火锅店,只消把沈长荣借的那一百两银子还我就成。”
顾元元都被说她这个说法说笑了。
“谁和冯小姐借的银子,冯小姐就去找谁要债。”
“我们十里香火锅店,可没有给不相干的人还债的习惯。”
冯春烟眯起眼睛,威胁道:“顾元元,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给不相干的人还债?”
“沈长荣那沈正凌嫡亲的叔叔,他欠债,你们替他还也说得过去。”
“你现在这样说,是想不认沈长荣这个五叔?”
顾元元笑:“冯小姐说对了。”
“沈长荣这个五叔,我和夫君还真不认。”
冯春烟怒极:“你……”
“你们这是不敬长辈,若是告到衙门,是要打板子的。”
她说到这里,又想起之前从灵湖村打听来的消息,沈正凌这人根本不顾名声,对沈老太这个亲姐姐都敢动手,什么不孝敬长辈这种闲言碎语他根本不会在乎。
于是又赶紧加了一句,道:“是,我知道,你跟沈正凌两个胆大妄为,从来没把长辈放在眼里,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冯春烟冷笑威胁:“可据说如今,沈正则在读书,难道他也不在乎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