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坛那些流言蜚语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对燕泽的印象也只是个有钱的小白脸而已。真正让郝萌介意的,还是燕泽的牌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牌章,独一无二的习惯。麻雀千变万化,毛一胡是郝萌遇到的人里最最高手的一个,因为他见过各种牌局,能做到“以变应变”。相应的,作为毛一胡的徒弟,郝萌的牌章也很多变,多变到把把都摸不到门路。
他已经算是雀坛里的奇葩了,燕泽比他还要奇葩,因为燕泽的牌章从来不变。
虽然每个人有固定的牌章,但是每把牌面对的状况都不同,不可能用一种方法打完全局,牌章只能说是一个风格,但风格的体现方式永远不会只有一种。
但是燕泽就愣是用一个风格,一个打法,一个体现方式,贯穿了职业生涯四年,还打出了一个雀神的称号!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毕竟麻雀不是数学题,不是一个万能公式就能解开的。但燕泽不知道是因为懒还是自负,直接用一个万能公式坚持了四年。郝萌曾经研究过他的牌章打法,最后无奈的发现无解。
牌品见人品,牌章也可以看得出一点做人的风格。但是燕泽这个风格,实在看不懂。
至于性格,就更不用说燕泽经常笑的人畜无害温顺善良然后把对手打到整场一分不得的惨烈下场了。
郝萌从燕泽的牌章中读出来的,是危险。从他这人性格方面读出来的,是阴险。
既然都是险,最好还是不要多招惹。而且真要对上燕泽,他也没有自信,只能庆幸他进雀坛的时候燕泽已经退役了,大家没有交手过,这是遗憾,也是幸运。
现在莫名其妙,要跟燕泽的弟弟成为教练和老板的关系?太近了不好不好。
“你摇头干什么?”燕阳奇怪的看着他。
郝萌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道:“其实我麻将打的真的不太好,做教练的话…….”
“可以。”郝萌的话被打断了,郑太走了过来,他道:“这位就是我的老师,我的监护人,不用怀疑,他是麻雀高手,去你的俱乐部挂名,绝对只有好处。”
郝萌怒视着他。
“那就这样好了,等下带你们去填个资料。还有这位小朋友,附赠你一个会员吧,没事儿可以来玩玩。”轻而易举的就把郝萌的意见给越过了。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解决办法,主要是郑太小主子满意了,燕阳大少爷也满意了,皆大欢喜。
郝萌挣扎无果,主要是身无分文,只能垂头丧气的先答应下来,想着等下个月郑太比赛完了就跑路,就先当两个月教练,也许还能打听到蒋桦的行踪。
等郝萌一行人离开病房后,燕泽问:“你把他们收进来干什么?”
“下个月麻雀新秀赛,我们俱乐部没什么新人进来。”燕阳愁眉苦脸道:“我看那小孩打的不错,估计他师父也不差,问了也不是职业圈里的,给我俱乐部凑个报名人数。我可不想这次又被耿云笑。”
燕泽随手捡了个苹果握在手里,抛起又接住,问:“还没死心?业余选手打比赛难度太高,我建议你换个方向。”
“不换!我就喜欢民间派。”燕阳白了一眼他哥:“你们学院派最好不要看不起民间派,当初你退役后,那些人还不是被丁垣打的哭着找妈妈。今年丁垣没了,圈子里又是学院派一边独大,想想真是郁闷。”
“不是还有你吗?”
“当然有我!总有一天我会培养一批最强业余选手杀进职业圈。”燕阳说着叹息一声:“说起丁垣,天才都这么倒霉吗?我要说只要你不复出,他在这圈里迟早称霸,你说,是不是可惜?”他痛心疾首的向燕泽征求意见。
燕泽笑的十分善良:“这种事与我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总结:小燕子,一个阴险的小白脸。
☆、教学
郝萌在第二天早上来到燕阳的俱乐部。
俱乐部名字叫“小燕子俱乐部”,刚看到的时候郝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在不知道就这么个幼儿园名字怎么会被郑太一行人觉得是“高档俱乐部”,还因此被吸引。
他往里走去,因为是早上,一楼水吧没开张,郝萌直接去了二楼训练室。一进去就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前台,大厅,休闲区和训练室都分得井井有条,比他想象的一堆气球玩具的幼儿园风格要专业许多。
燕阳正在前台抽屉里找东西,看见郝萌来了,招呼他过来,给了他一个牌子挂在脖子上,道:“这个是教练资格证,你过来签下名。”
郝萌:“……好。”他被赶鸭子上架当了个教练,内心还没转换过来。但看训练室人不多,外面大厅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侍应生,十分冷清的样子。
“最近天热,大家不愿意过来,等过几天你就知道,我们这里热闹的很。”燕阳看出了郝萌的心思,主动解释。
郝萌对他的说法不大相信,觉得正常人也不会选择一个叫“小燕子俱乐部”的俱乐部来玩耍。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下,突然被前台玻璃橱柜上的一副东西吸引了目光。
玻璃橱柜上放着一堆奖杯证书,认真看就会发现都是些名字都没听过的不专业比赛的结果。还有一些和职业选手的合照。不过郝萌注意的不是这个,最上面有一个木头做的浅口箱子,箱子的口打开,斜斜放着,刚好可以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是一副青玉色的麻将牌。
“这个……”郝萌的目光渐渐凝固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眼光嘛。”燕阳诧异的开口:“这都看得出来,这副麻将摆在这里快一年了,人都以为就是副麻将,你是怎么看出来是玉做的?”
玉做的?
郝萌的心“砰砰砰”跳起来,他故作镇定道:“我是木匠,手艺人,看的出来,燕老板,我能不能摸摸这副麻将?”
燕阳虽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却意外的好说话,好像都没放在心上,随手打开橱柜把那副麻将摸出来,丢到郝萌面前:“摸吧!”
郝萌被他的动作看的心头一颤,这可是毛一胡从前每天都要拜的师门传家宝,每天晚上洗干净手要和它们说说话聊聊天,定期清理维护,每一粒麻将牌都是毛一胡的心头肉。如今像个展览品一样任人观瞻,还被这么不上心的重拿重放,郝萌都快哭出来了。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轻车熟路的摸到最上面第一排第五张牌,翻过来一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就!是!那!副!
“咦,你竟然拿到了这张?”燕阳趴在前台上,看着郝萌手里的那张牌。
郝萌手里的麻将牌,是一张“幺鸡”。不过这张“幺鸡”,和正常的“幺鸡”不太一样。郝萌手里的这张“幺鸡”,雀鸟图案下方,还有一坨小圈圈,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鸡蛋”。
燕阳看了看郝萌:“你怎么这么平静?一点儿也不惊讶?”
郝萌心想,因为这一坨“鸡蛋”就是我画的呀!年少无知手贱的时候,自己拿刻刀给“幺鸡”添了几个蛋,最后被毛一胡揍的从东街窜到西街,还被罚画了三千张“幺鸡”图,简直是他的童年噩梦。
他的杰作还在,也就说明,这就是那一副师门传下来的玉麻将。
郝萌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