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坐在沙发上抽烟,略一点头,算是知道。
“……夫人,我是说赵女士,说是想要见您。”方秘书顿了顿之后开口。
他口中的赵女士,便是赵雅菲了。
沈家早在严沁出国的那一年,便已经家不像是家,沈易安也不再将沈宅视作自己的家。
沈易安闻言,只是朝着他看了一眼,方秘书顿时便是头皮一阵发麻,“我,我明白了。”
沈总裁早便是有言,不再跟沈家有任何的牵扯,方秘书并非是不知道,只是――
这次也是被赵雅菲几番给扰的没有办法了,这才会开口。
但显然这个时机选的并不正确。
沈易安去看望了两个孩子,之后这才回到主卧。
他来的时候,严沁就醒了,撑着疲软的身体,坐靠在床头看着他。
哪怕是在无边的夜色里,竟是也能做到四目相对。
她说:“沈易安,你除了会这样,就没有其他的手段了,是吗?”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他说完这句话,就准备要离开。
“你不要伤害他们。”严沁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
沈易安垂下的手指捏紧,保持着背对着她的姿态:“他……们?你喜欢?”
严沁:“当然,他们可比你能让我高兴。”
沈易安听着,削薄的唇角透着阴戾的狠意。
“你要是伤害他们,我不会原谅你。”严沁说,“你也不至于生气,我早就跟你说过,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如果你继续坚持不肯离婚,那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沈总裁头上叠的最厚的就是绿帽子。”
他说:“随你。”
她放下的狠话,只换来他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严沁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起到任何该有的效果。
半个小时后,严沁听到了轿车驶离的声音。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又走了。
沈易安一个人在无边的夜色里,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手中拿着瓶酒,“咳咳咳咳”在猛烈的几声咳嗽后,他抬手将酒瓶砸在地上。
瞬时间酒瓶碎的七零八落,碎片四溅。
醉眼朦胧里,他靠在沙发背上,隐约之间像是又回到了当年两人一起蜷缩在沙发上时候的画面。
她像是猫儿似的,喜欢钻到他的怀里,会声声叫着他“易安哥哥。”
“啊――”
想到她,他的大脑那种针扎一样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像是连颅内的神经都在拼命的想要让他遗忘。
可他就是不愿意。
沈易安拿了药,他服下了唐文育给他的药,疼痛感暂时得到了缓解。
他仰面躺在地毯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究竟是看了多久。
直到在药物的作用下睡过去。
“易安,易安……”
有道轻柔的女声在他的耳边温柔的轻唤。
喊了一声又一声。
沈易安奋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他无法做到。
“沁沁……”
在双眼极尽疲惫的时候,他的唇瓣张合,还在轻语着这个名字。
宋慧宁听到他这个时候还在喊严沁的名字,眼神里满是狰狞,但是下一秒就又变换了温柔的模样,轻轻的抚摸亲吻他的面颊,“易安,我是慧宁。”
“你最喜欢的慧宁啊――”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定下了婚约,你只是被贱人蛊惑了,我们才是相爱的。”
“……”
沈易安绝对一直有人在他的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宛如是能钻入神经,同他原本的记忆做着拉锯战,让他痛不欲生。
宋慧宁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薄汗,看着他英俊的面庞,也看着他流畅又优美的肌肉线条,这是她从那些中年男人身上永远无法看到的荷尔蒙。
早已经经历过多个男人的宋慧宁,看着他薄薄衬衫下勾勒出来的肌肉线条,便觉得一阵眼热。
“易安,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女人。”
“我们才是应该在一起的伴侣。”
宋慧宁解开他的衬衫。
如果不是严沁那个贱人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勾引他,他们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现在也不晚。
对于宋慧宁来说,沈易安的病情就是上天重新给她的一个机会。
只要沈易安忘掉严沁,那他就一定会重新喜欢上她。
她现在已经勾住了黄启平的心,等她到时候一觉将那个老东西踢走,拿到黄启平手中的财富,他们便是强强联合,让人羡慕的一对。
“嗡嗡嗡――”
在宋慧宁试图唤醒沈易安反应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之间便响了起来。
是黄启平打来的。
宋慧宁没有想到说不回来的黄启平,竟然会突然赶回来,“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来了一趟医院。”
她匆忙给自己找了个合理不在家的借口。
黄启平很紧张她肚子里的孩子,闻言就说要来接她,问她是在哪一家医院。
宋慧宁只能说:“已经在回来了路上了,一会儿就到了……”
她看了两眼沈易安,只能选择离开。
现在她还不能让黄启平对自己产生怀疑。
上车后的宋慧宁匆忙开车往回走。
在宋慧宁走了两个小时后,地毯上的沈易安醒了过来,他眼神之间尚还没有完全的清明,他去了医院。
去的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地方,而是沈俊才的重症监护室病房。
沈俊才现在就属于完全的活受罪,不生不死的活着,只有眼珠里能自由活动,说是个活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沈易安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实际上,对于沈俊才来说,并没有什么白天黑夜的区别,对于他来说漫长的都是没有办法进行打发的时间。
父子两人见面,沈易安没有称呼他,沈俊才眼珠子瞪得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她到现在都没有原谅我。”沈易安开口。
沈俊才听着他的话,唯一能表达情绪的眼睛里竟然是带着一抹畅快。
那是一种对于自己深恶痛绝之人遭受痛苦之后的畅快。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该有多好。”那么,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