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但不能给,还要死死的压着他,让他一辈子起不来。
冯春能踩他,他又为何不能踩冯春呢?
宁远峥想到这,忍不住的又笑了,他把放一边的剧本拿了过来,低头翻着,顺口问助理张亮,“下场戏是什么?”
张亮连忙回答,“小师妹遭劫持。”
宁远峥点点头,“给我提提词吧。”
咖啡这东西是有延迟性的,冯春迷糊了二十分钟,效果正好显现出来,他醒了后洗了把脸,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小师妹遭劫持的戏也就开始了。
这段戏讲的是小师妹房蓉任性离开,结果被作为对手的男一号给劫持,男二号发现了,连忙运起轻功去追,与男一号在房顶进行对打,不敌而摔下房顶,男一号带着师妹扬长而去。
动作武术指导前几日就教过了,冯春和宁远峥吊好威亚后,又各自练了一遍,看着没问题了,才让分别由一台吊臂吊着上了房顶,面对面站住。
下面一片忙碌,上面倒是难得安静,还有呼呼风声。
冯春看着宁远峥,礼貌地叫了声“峥哥”,就开始细细整理自己的衣服。那边宁远峥倒是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不多久,一切准备就位,片场就静了下来,只听一声“开始”,就见两人拿着剑相互对拆了两招,然后冯春似是不敌,往后退了一步,宁远峥此时便要离去。而一心只想着师妹的冯春怎会愿意,当即便一跃而起,拿剑冲着宁远峥刺下。
按照武术指导给的动作,此时宁远峥应该用剑一把挡开冯春的剑,然后向前一步,借势将冯春踢下房顶。
谁料此时变故而生,宁远峥挡开了冯春的剑,然后抬起了腿,冯春居然没有按照轨迹优雅地摔了下来,而是身体晃了晃,以一种四仰八叉的方式掉了下来。
这别说没了大侠的优雅,还危险至极,顿时底下惊呼一片,便是正在休息的秦珊珊也是腾的站了起来,碰翻了旁边的水杯。
还好吊臂那边反应迅速,几乎在冯春脑袋要磕上房沿的同时,将他猛然调了起来,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秦珊珊拍着胸口说,“幸亏没磕伤,太危险了。”
那边吊臂也缓缓将冯春放了下来,刘北立刻扑了上去,一把扶住他,一边四处检查,“没事吧,哪里有不得劲?”
他问了半天,发现冯春没看他,而是抬着头看房顶,不由怒了,“这时候你还管他干什么,瞧瞧哪里受伤了啊!”他说完却立刻反应过来,手中一顿,“是宁远峥使得坏?”
此时宁远峥就站在房顶,像个胜利者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巴里还虚伪地问,“没事吧。”
冯春脸上顿时露出了个笑容,冲着他说,“没事。”然后越过刘北抻头给导游打了个招呼,“洪导,马上开始就可以。”
洪磊对他还比较容忍,点点头,说道,“武术指导再给他讲讲,下次争取一条过。”
冯春连忙说了谢谢,然后一把抓住了刘北的手,低声吩咐道,“你趁这个时间绕到侧面去,找个高地等会全拍下来。”
刘北顿时瞪大了眼睛,“真是宁远峥搞得鬼?”
冯春神色不变说道,“他踢了我的侧腰。”
按理说,这招应该是虚踢,可宁远峥却使足了力气实打实的一下子踢在了冯春的侧腰上,站在那上面原本就使不上力气,几乎都是靠着威亚来支撑,他踢过来,冯春控制不住力道,顿时向一旁歪去,倒了下来,而且,那个角度正好拍不到,他穿的古装也不能脱衣服看看。
冯春眯了眯眼睛,算计人这种事,他向来不是学生。
稍微调整了一下,又熟悉了遍动作,冯春很快又上了房顶。这次宁远峥好像个老大哥似得,还安慰他说,“你拍戏不多还不熟,没关系的,我陪着你。”
冯春笑笑,没回应他,直接来了句“可以了。”
这时候,一辆霸道从片场边上停了下来,因着剧组的人目光都在屋顶上,所以也没人注意。
杨东穿着件衬衫从车上下来。然后也跟着众人向上看,就瞧见上面两个不大的人影,拿着剑对了两招后,一个白衣服的提剑便刺,而黑衣的则将剑挡在胸前,挡开这一剑,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踢出左腿,上面的人应声而倒,摔下屋顶去。
跟下来的林勇忍不住地啧啧两声,“现在演戏都这么卖命?白色的是冯春吧。”
却不想杨东却陡然变色,急急往里面走去,留下了一句,“位置不对,出事了。”
林勇听了连忙锁车跟上,就听见里面有人喊,“没事没事,反应快,就刮破点皮,让开给喘口气。”
杨东脚步顿时停了,众人让开的空隙中,冯春露了出来,他速扫了一眼,浑身上下除了有些土,倒是没大事,刮破的应该是手,应该是滚落的时候撑住房顶了,如今上面满是尘土,还伴着血痕,被他高高举着。
就这时候,还是面带笑容,“没事,没事,上点药就行了。”
助理刘北挤了过来,冲着他不满道,“怎么可能没事,这么危险,明明是……”
他话说到一半,冯春就制止了他。倒是导演洪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拍了拍冯春肩膀,感慨的说,“这么危险,还没忘了拍戏,你这样的,最近少了啊。你休息去吧。”
冯春这才告别,被刘北扶着往车上走,杨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冯春过来的时候就跟他打了个对面,冯春脸都白了,额头细腻的皮肤上一层汗,可依旧挤了个笑出来,冲着他说,“东哥,又见了,刚刚在上面就看到您了。”
☆、第6章 莲花
冯春的笑挤得很难看。
漂亮的面孔,疼出的虚汗,眼中的真诚,外加一双沾着血的手,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矛盾,却又格外的吸引人。
杨东突然想到冯春的年纪,24岁,跟章天幸一般大,比章天爱大一岁。可那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深沉冷静实则狂傲自大,目中无人;一个则如孩子一般没长大,脾气阴晴不定,只看自己心情。
而冯春,竟是如此自制了。
他是个商人,商人最大的本事与演员一样,也是演戏。即便他背靠大洋国际,可游走在各种交际场所,各种熟与不熟的人,各种真诚与虚伪的场合中间,如果不会做戏,怎能谈好生意?
所以,越是了解这样有多难,就越对冯春感到惊奇。
只要是人,就不会没有脾气。
是职业让他习惯了如此?还是背后经历过足够多的事情,让他如此淡定。
杨东发现,他对冯春似乎越来越感兴趣了,自然……也就越来越关心了。
他皱着眉头盯着冯春的手说,“不是叙旧的时候,既然没事了,赶快处理一下吧。”然后他扫了一眼四周,问了一句,“你们车在哪里?”
冯春挺懊悔的说,“今天的车子开过来后太脏了,我让司机趁拍戏不用车,开出去洗了。”
杨东听了直接指了指身后的霸道,“别等了,坐我的吧,快点,别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