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锦瑟只觉胸腔里“嗡”地一声,像被人拨动了心弦。
“你……你就甘心,嫁给……嫁给那个刘志高么?”
卫臻问完,几乎将自己舌头咬下来,早上才斥责荣安帝姬不该与他这个外男说及婚事,这会子,自己却来冲动犯忌。
木锦瑟满面的娇羞,霎时化成悲切。她眸子一红,偏过头去,许久才低低地道:“卫公子失言了……”
是,是他失言,木家家规甚严,闺中小姐别说不能对父母定下的婚事说不,就连提都不能提的。可若当真眼睁睁瞧她奔入火坑,他却是如何不能原谅自己的。
“我替小姐惋惜。”卫臻咬了咬牙,已经说了一句,再多说几句又如何?
“小姐如此才貌,就好比旷世美玉,原该好生护在金匣之中,免受磋磨之苦。若落到那不懂欣赏的俗人手里,岂非暴殄天物,明珠蒙尘?小姐不能不为自己打算,不为自己抗争!”
木锦瑟眸子睁得老大,不敢信这话是向来谦和的卫臻说出的。
这番话如此直白,如此过分,为何她,却是一点都怒不起来呢?
“小姐!”卫臻上前一步,只与她两步之距,“小姐就不想,遇到懂得怜惜之人,恩爱和美一生?”
…………
卫国公抚那画卷,纸上绘着的人,却永不会再对他哭、对他笑了。
年轻时的自己,着实是莽撞冲动了些。可他只恨,还不够莽撞,还不够冲动。
早知会永远失去她,便是再乖张狂悖、大逆不道些又何妨?
…………
夜已深沉,荣安坐在点缀了无数颗夜明珠的屋中,却半点睡意也无。
她对镜望着自己日渐苍老的脸,谁曾想,她也曾是万千宠爱大的孩子,是无数青年梦中牵挂的女子。
嫉妒、怨恨、和孤独,快要将她压垮。
守夜的宫婢就听见殿下暗哑的音色传出。
“今夜院中值守的是谁?叫他进来!”
宫婢瑟缩一下,许久才闷闷回道:“回殿下,是、是韩侍卫……”
很快,韩蒙被带进来。
荣安坐在对面床上,朝他招手。
韩蒙脚步顿住,在门前地上,俯身跪了下去。
“求、求殿下看在小人曾护主有功份上,饶小人一命……”
荣安嗤笑一声,不为所动。
门在外头闭合,将清凉的夜风都挡住了,屋里热得发闷,淡淡的龙涎香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荣安的冷笑声,犹如催命的咒符,沉沉如耳光,打在韩蒙脸上。
“难道你违背我命,就不需死么?我叫你上\我啊,堂堂帝姬,天潢贵胄,你便是明日给他杀了,又有什么可遗憾的么?这是你的荣光,你的运道啊!”
窸窣声响,荣安苍白嶙峋的肩骨破衣而出。
她一步步走来,蹲下身,把自己贴到韩蒙身上去。
眼角无泪,因为泪早已流干了。
如今这具早已脏污不堪的身子,哪里还有半点皇家威严?
早在二十六年前新婚第二日,从婚床上面醒来,看到自己和自己的侍卫赤|身抱在一起时,尊严,就已荡然无存……
原该睡在她身畔的丈夫,亲手把她推到别的男人的身下,还生怕她脏的不够彻底,不惜用那下作的熏香,让那侍卫在她身上,留下遍体的痕迹……
她不过是爱他啊,爱也是错么?
作者有话要说:《后宫争宠记(穿越)》by屋里的星星
——我文不爽,喜欢看爽的,可以看看基友这本。节奏紧凑快狠爽。
她的文案:
从刚拿到影后的大明星穿成未知朝代的被选秀女
楚晏姿表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事还能看场戏的小日子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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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美人辗转轻笑,舞姿轻柔曼妙,娇声轻问,
“皇上可还满意?”
男人眼神幽暗,答之,
“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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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不必勾引除任务之外的人——”
楚晏姿娇笑,眼神流光轻转,
“可利用的人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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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带着系统在后宫大开杀戒的故事。
本文排雷:
1非双c,洁党慎入
2女主略婊
3走肾不走心
4本文可能女主最后都不会爱上男主
第51章
韩蒙年方二十七岁, 武功高强, 前程光明, 是族中兄弟羡慕的对象。前儿才得一笔赏赐,在京中置了宅院, 准备将妻儿寡母接到身边好生安置, 在一切越来越好的时候, 怎想到灾难突袭。
荣安帝姬曾经也唤过别的侍卫进房,无一例外的是, 最后这些人都不见了。荣安的屋子, 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向来是府中侍卫不敢踏足的地方。
跟随帝姬八年, 已有三个侍卫这般丢了性命。哪想到,自己前日才立过功, 转眼就得到这般结果。
贴在身上的女体似乎觉得冷, 手脚轻轻颤抖,对他下令, “抱我起来。”
韩蒙的手顿在半空,停在距荣安身侧一寸处。
他实在没勇气做这等事,别说国公容不得,他自己本来也从没对荣安有过半分想头, 遑论是在这种被胁迫的情况下。
韩蒙觉得屈辱, 在荣安明显没了耐心之时,只得伸手,将怀里人提了起来。
荣安低低地哼了一声, 两手收紧,把自己缩在男人怀中。攫取他人身上的温暖,来熨烫自己孤空的内心,阳刚的味道扑面环抱着她,健硕的手臂将她箍紧。
荣安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长久不曾笑过的脸上染上了迷蒙的红霞,看那高大年轻的男人在她榻旁跪了下去。
“小人追随殿下八年,鞠躬尽瘁,不敢有一日忘却本分。”
他低头叩首,解下身上佩刀。
“还请殿下看在小人多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份上,饶过小人家人!”
他说完这句,便俯身叩了三个响头。
荣安面色一变,之间刀光一闪,韩蒙已横刀在颈,轻轻的裂肉声响,鲜血喷涌而出。
那血染红了床榻上面厚而软的遍地金宝蓝底毯子。
荣安愤然起身,疯狂揪住男人软下去的身子,“本宫便那样让你厌恶?厌恶到宁死也不肯碰么?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你信不信,本宫这便叫人灭你全族!你给我起来啊!”
才拥抱过她细弱双肩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
那个有着滚烫肌肤温度的男人死了。
就在她眼前,可怖的抽搐半晌,很快咽气。
这算什么?
她连胁迫一个男人来怜惜她,都不行么?
荣安抱头跪在地上,伏在韩蒙的尸身上面痛苦地嘶吼着。
一墙之隔的国公府,拢香凝翠的水榭里面,国公卫臻醉了酒。
风声呜咽,像谁在哀哭。
那晚他怀抱着那团软玉温香倒在地上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的冷。
她轻轻战栗,紧紧贴在他胸口。
仰头望着他,眼角有一滴泪。
连声音也在发颤,用力扣住他的指头,低声道:“钧颐,我怕……”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晶莹。望向她的目光疯狂又坚定。
这是唯一能逼木太师同意他和她在一起的办法,纵知注定要为千夫所指,引为一生污点,对象是她,那便值得。
…………………………
清晨,天还未亮,昨儿后半夜下了好大的雪,此刻院里一片莹白,厚厚的,棉絮般铺满了砖地。
桂树枯枝结了冰凌,整棵树通体是雾朦朦的白色。屋檐下面一根根冰锥垂挂下来,晶莹的,反射着微弱的晨光。
这个时辰,多数人还在梦中。
而岚院的下人已经醒了,屋里没有点灯,春熙轻手轻脚地端热水盆进来,木奕珩已穿好了衣裳,站在床边朝她打手势。
“嘘。”
——是怕吵醒了帐里熟睡的孕妇。
春熙垂头立在那,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