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点头。
“那你求我,叫好哥哥,我就告诉……哎,你他娘!”
脸上又挨了个嘴巴子。
“我他娘的服了!给自己娶个母夜叉这是?”木奕珩抚脸,与她拉开些距离,“……我祖父从小就不待见我,因为祖母和父亲坚持带我回木家,祖父气得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十年不出,也不与祖母说话。你想,我祖父可是木家辈分最高,最有话语权的人,他都不能阻止我祖母把我带回来,你说我祖母是个多厉害的角色?”
“那你是,求了你祖母?”
“她本来不同意的。听说你是给我奸|污的,又怀了孩子,就跟我父亲母亲一样,想我纳你做妾算了。”接受到林云暖递来的白眼,他笑了笑,“后来我添油加醋和她说,你差点为我去死,疼我疼得不行,她这才有些高兴,觉得你还挺不错的……”
“我何时,要为你去死?”
“上回,卫子谚叫人进去,你撞柱子。”
“那是为我自己好不好?”
“不一样!当初我强迫你,你没寻死,他们,你就要寻死,你心里有我,你是想为我守着……”
“……”
“还有之前,威武侯为难我们,你当时,不想我为难,就准备牺牲自己随他去军署受刑了……”
“……”有、吗?
“你平时冷脸对着我,其实心里不知怎么爱恋我呢。我都知道,你不说我也懂得。”
“木奕珩,你……”
反驳无效。
嘴唇,给吻住了。
那双大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一手按在她腰上,一手,去解她的衣带。
林云暖挣了下,脸通红:“木奕珩!我……肚子……”
木奕珩声音哑哑的,在耳畔,呼着热气:“就摸摸……”
林云暖又道:“人家说,定亲后成亲前,不能见面,会不会不吉利?”
“去她娘的,宏光寺下那晚,我心里,你就已经是我老婆了,老夫老妻,见面怎么了?”
“不行,一会儿全福夫人要来给我上头的,你赶紧走,别叫人撞见……”
木奕珩将她嘴捂住:“嘘,别说话,你一说话,我怕我忍不住……”
林云暖果然不敢再说,给他缠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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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很是隆重,许多闻所未闻的繁文缛节,比林云暖初次成亲麻烦多了。
木清鸿在席上喝闷酒,旁边宾客不管怎么逗他,都不肯笑。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那么爱护的弟弟,能不像话到这个程度,死皮赖脸要娶一个寡妇,还是个年长的寡妇,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不高兴的还有沈家人。
不是说废了,不行了,才无奈退婚,怎么,这事儿还时好时坏的,如今就管用起来了?
更不高兴的是沈世京,昨夜,他喝酒壮胆,闯了一回毓漱女馆。谁知林云暖不在,给徐阿姑轰了出来。可怜他扑在石阶上,泪洒满襟,一腔真情,便这样空付了清风明月。
他着实不明,木奕珩究竟比他胜在何处?论年纪学识,性情人品,他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前方一阵喧闹。
木奕珩拜完堂,身穿大红喜服出来迎客。
那张笑嘻嘻的脸一出现,在场的好些人都觉得自己被得罪了,起身持杯就来灌他喝酒。
不能揍他,总能让他醉倒了,出些丑,醉的不能做好事了更佳。
沈世遗带头,他是宾客,又是长辈,他要木奕珩喝酒,木奕珩岂敢不喝?一连干了三海碗,才松口气,沈世京也无言地递酒过来了。木奕珩挑眉一看,后头木清鸿怎么也跟着起哄?何广义、朱彦光,没一个好相与的。他没忘,当初朱彦光成亲时,是怎么被他带头捉弄的。
这会子突然好生后悔,当初为什么就不懂“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呢?
林云暖并不比他好过。
喜房里,满满当当站了许多人。
长辈们都在木老夫人的松鹤园,喜房里来的都是些平辈的嫂子、姐妹、族里的堂亲、表亲等。
满眼望去,竟只有木七奶奶是识得的。
木家势大,果然不假。光是那些表姐表妹们的名头,就有点吓人,什么总兵夫人,将军夫人,员外郎夫人,一时要全然记下,是根本不可能的。
且她比木奕珩年长,木奕珩的几个姐姐,比她还小些,是随着木奕珩喊“姐”,还是按照她自己的实际年龄喊“妹”呢?木七奶奶见她尴尬,温和笑道:“你只管直呼名字,这样亲热些。”
于是林云暖喊了“紫烟、清河、雨默”,得到的回应并不大好,只雨默应了一声,其余两个几乎当她透明人般。
侄女外甥女们显然温和多了,她叫人赏的金银锞子都受了,还分别送了珐琅盒子装的首饰,有的是一块玉,有的是一对银镯,有的是珠钗金簪,出手也算大方,没叫人瞧轻了。
哄哄闹闹不知过了多久,她脸都笑僵,外头传来嬉笑声,是木奕珩来了。
林云暖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喜娘给她盖了红绸盖头,扶她坐回床上,众人在门前打趣哄闹,簇拥着木奕珩进来。
他喝了很多的酒,来者不拒,把灌酒的人都弄得不好意思了,可他脚步坚定,目光清明,没事人一般,掏出红封赏一众小辈和下人们。
就见他拂开众人,径直走到床前,就在一片笑闹声中,两臂一伸,把床上坐着的新娘子抱个满怀。
屋里登时鸦雀无声,连喜娘都张口结舌吓呆了。
就没见过这样,不害臊,又急巴巴的?当着这许多人,就抱上了?
一静过后,便是一惊,妇人们臊得笑着涌了出去。小辈们更是看都不敢看,捂脸往外走。
喜娘好心提醒:“爷,可不行这样,还有好些礼数没到位呢。”
就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个死死抱住新娘子往床上按的木九爷,腾地跳了起来。
新娘子端端正正坐好了,木九爷揉着自己被掐疼的腰,龇牙咧嘴地乖乖跟着走接下来的礼数。
好容易屋里只余下夫妻二人,和几个丫头。
林云暖卸了冠发,侍婢们规规矩矩地服侍在旁。
木奕珩从净房洗漱出来,见她留意那几个,便道:“这几个是从前就伺候我的,这是春熙,那是翠文,那边烟柳,还有纷飞。春熙和翠文,负责我日常起居,烟柳纷飞原是外头做事的,想你手里人许不足,调进来与你使唤。”
林云暖面色淡淡的,都赏了金锞子,木奕珩一瞧她那样就知道她不高兴呢。
把人都撵了出去,坐在床边握了她手:“怎么了?不习惯?”
林云暖忽地鼻子一酸:“我不想这样的……”
木奕珩见人竟是要哭了,吓了一跳:“适才谁说难听话了?你告诉我,回头我治她们!”
“不是……”林云暖缩着头,讨厌自己这幅矫情样,“我,我觉得,好累,我当不好木家九奶奶。全身都是错处,任谁见了都瞧不起,还……还比你大,你身边的丫头,都比我水灵……”
她本就不想嫁的。自由自在的在自己宅子里,谁能说她什么?
如今如鱼困于瓶,兽禁于笼,心酸苦楚,与谁说?
却听那罪魁祸首扬声大笑。
“哈哈哈哈,娘子,你这是,醋了?”
扳过她肩膀,将她抱起来放在膝头,端住她下巴一路亲吻一路宽慰道,“大一点怎么了?我就喜欢你大,一只手握不过来……”
春熙惊愕地听见,屋里似乎传来一个极响亮的巴掌声。
转念,放下心来,管他呢,反正不会是她家九爷给人打耳光。
木奕珩捂着脸,“我说错什么了又打我?”
林云暖转过身子,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住,不理会他了。
木奕珩飞快解了衣裳,钻进她被中,“你别蒙混,咱还有一个步骤没过呢。”
林云暖掐住身后伸来那只手,“孩子……”
“我问沈世京了,他说满三个月,没事儿!”
林云暖给他吓住了。“你问的谁?”
“沈世京啊,他不大夫么?哎我说娘子,洞房过程中,能不提别的男人么?”
就听木九奶奶厉声喝道:“木奕珩你还要脸吗?”
她到底还要不要做人了?嫁了这个没皮没脸的东西,每天总有无数回想撞墙死。
又想,罢了,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我一开始意志不坚,如何会走到今天这步?唯有将错就错,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婚后副本,家长里短。
第44章
寅末, 春熙和翠文就捧着热水巾帕到了外间, 铜盆置在炭火旁, 得需小丫头看着,不能太烫, 又不能让水冷了。
木家的规矩, 卯时一刻晨省。
屋里一点动静也无。
翠文朝春熙抛了个揶揄的笑。春熙有些不是滋味, 心想里面再无反应只好直接进去了。请安迟了没脸的是新人自己。
林云暖其实有些认床,木奕珩房里的拔步床实在太软了, 睡起来腰都是痛的。心里记挂着今日要去请安认亲祭祖等一系列要事, 推了推身边的木奕珩, 好容易爬起身来, 刚寻身衣裳换上,就听外间门响, 春熙领着小丫头们鱼贯进来, 停步在稍间外,弄出些轻微的声响, 是在提醒屋里的主人该起床了。
林云暖回头望一眼床帐,乱得可谓过分,她轻手轻脚过去把丢在床前的衣裳一件件拾起来,叠好放在脚凳上面, 转过头想把木奕珩喊起来, 才靠近,就被他伸手给抱住腰,揽到他身上去。
她刚要挣开, 就听见春熙的声音:“爷,卯时了……”
木奕珩下意识地就“嗯”了一声。
春熙推门进来,就撞见林云暖给木奕珩抱着伏在他身上的一幕。
两个女的都红了脸,林云暖捶木奕珩一记,好容易从他钳制中挣脱出来。
春熙和翠文垂头进来,一个挂帐子,一个跪在脚踏上面伺候木奕珩穿鞋。
木奕珩赤着上身,下面只穿一条单裤,腰里掩着被子,脚下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这一幕,着实有些不好看。
林云暖别过头去,见小丫头捧热水进来,便自己到净房后面洗脸。
拧帕子的烟柳明显一怔,林云暖察觉到了,对她一笑:“这些事,我习惯自己做,一会儿你帮我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