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糖人赶忙将口中的糖吹给他,旁边的小孩也没有异声,他两只手各拿着一个糖人准备回去的时候,目光陡然一紧,左右寻找了起来。
灵敏的耳朵一动,听到马蹄声响,他下意识的望去,心蓦然一紧,奔跑的马蹄直冲过去的地方,正是他寻找的小公子!
小公子蹲在地上,浑然不知,好奇的用手指拨弄着地上一个蚯蚓,脸上嘻嘻的笑着,因为他个头小,那高坐马上的人并没有发现他。
张永率先奔过去,马蹄一抬一落,近在迟尺,却离小公子更近,小公子听见张永的声音,蓦地抬起笑脸,却见马蹄就在头番,立刻吓的面色苍白,跌倒在地。
电火雷鸣间,一人冲进了马蹄下,快的人们都没有看清身影,只见是一个身着暗蓝色的曳撒服的人,腰间配着一把绣春刀。
马呼哧而过,张永停了下来。
梁思低头望小公子,小公子惊吓不已,脸色苍白,梁思检查了下他并没有受伤,柔声问道:“你爹娘呢?怎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玩耍?”
“朕……”
“梁思!”一个声音传来。
梁思转头,见来人是张永,而怀中的小公子望见张永,立刻撒开了抱住梁思腰的手,朝张永奔去,紧紧的环抱在他腰侧,眼中含泪。
张永低声询问了一番,小公子摇了摇头,张永才蓦地松了一口气,抬头正眼瞧梁思。
梁思疑惑道:“你的孩子?”
张永刚刚缓和的脸一下子黑了,双眼犀利如刀,透出怒气。
梁思蓦地想起张永是太监,自己这句话戳到了他痛处。只怕这孩子是他兄弟或者亲戚的孩子。
张永见他救驾有功,不与他计较,冷声道了一句:“你送我们回府!”
梁思不欲与张永多有接触,拱手道:“刚才只是意外,张提督武功盖世,应该无碍。”
“我让你送我们回府!他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们俩谁都担不起!”张永发怒,每一丝每一毫面容都是极怒,从未有过。
梁思一怔,无奈护送二人回府。
到了门口,梁思准备回去,张永冷瞟了他一眼,道:“你在厅中等着。”
梁思:“……”
张永去了许久,梁思喝了三盏茶,才看见张永从门外黑着脸过来。
梁思起身正要告辞。
张永道:“全部自裁!”
梁思一怔。
蓦地,门外出现一排暗侍,梁思还未瞧见各个脸,全部捅腹自尽。
梁思望着门口一排的尸体和血迹:“……”
张永面无表情、自顾的坐于高坐,道:“你知道你刚才救的是何人?”
梁思这时还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道:“圣上。”
张永冷哼了一下,默认。
他掀开一盏热茶,平复了下心情,徐徐优雅问道:“你可听到外面学子流传的话?”
梁思不明所以,不言半响,张永也不急,梁思无奈点了点头。
张永将茶放到了桌上,徐徐道来:“圣上一直以来都重文轻武,前几日因为殿试的事情,朝中大臣把皇帝逼急了,圣上想要废除文举,杨廷和听说后,就上书谏言,一开始圣上没有听,杨廷和死谏,说话也直,把皇上惹恼了。不过皇上一向重视和杨廷和的师生情谊,一直以来杨廷和对圣上多有劝谏,圣上也从未想过把他派往南京,只是多是不听而已。”
“那为何杨廷和又会派往南京?”梁思问道。
张永双眼透过一道锋利,笑言:“有人觉得杨廷和挡他路了。你觉得陛下真是一时兴起想要废除文举?”
梁思一惊。
张永指关节敲着桌面,又反问梁思:“你觉得天下学子能挡谁的路?”
梁思惊悚,默然沉思,在脑中思索了半响,只出现一个人最可疑,这一人却代表了一个团体,也包括面前的人。
张永见梁思望自己眼神有异,知道他猜出,笑然:“正是他。”
梁思疑惑:“提督与下官说这些是为何?”按理说,这件事对那人有利,也对他有利。
张永目光变了变,投向门外的眼眸忽明忽暗。
梁思瞧了瞧门外,门外只有被清理过的残迹,空气中仍留着血腥味,哪有人烟?
张永开口:“我与他不同,他要做的事大逆不道,目空一切,我身前却一直都站着一个人。”
梁思心中大惊。
张永沉默不再言。
梁思匆匆告辞,赶往都察院。
都察院的人也认得梁思,就放他进去,郭盛正整理案卷,他进来时,面色凝重,郭盛问:“怎么了?”
梁思:“我刚才遇到张永和圣上了。”
郭盛放下手中的事,到他身边。
梁思面色极其凝重:“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郭盛听着。
梁思心中将这句话来回走了无数遍,才重重吐出:“刘瑾要造反。”
郭盛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