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出乎齐珠绣意料,心瞳一没否认,二没反唇相讥,而只是淡然接受了她的说法。
“可是就算明知道将来不可能在一起,就要刻意否认现在的心动么?未来究竟有多远,谁也不知道;我能做的只是把握现在,只是想要好好体会现在爱他的这份心情。”
“齐小姐,我知道现在我喜欢他,而他也喜欢我。对于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哪怕这种心情能够被允许延续的时间只有一天,那我也情愿将这一天当作一生来过。”
“周心瞳,你!”齐珠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周心瞳怎么可以这样!不是女孩子都应该脆弱一点的么,一谈到未来的不确定,不是该为了自保而放手的么?怎么这个周心瞳反倒能说得这样淡定自在,倒仿佛她齐珠绣是小人之心!
“我不知道齐小姐你过去曾经与竹锦发生过什么。可能是你喜欢他,也可能是他喜欢你,或者你们两人互相喜欢青梅竹马的故事大抵如此。可是我至少可以分辨得出,竹锦上了大学之后,你们两人之间的这份感情已经不再。而我是大学开学之后才认识的竹锦,所以我并未插足你们二人之间。”
“我在这个时间里遇上他,喜欢上他;他也同样。所以齐小姐,就算我明知道你嫉恨我,可是我却依旧可以从容自在出现在你面前。因为我并无对你不起,也请齐小姐你自己调整自己的心态。我来府上过年,心中怀有感激,也不希望惹得齐小姐你一整天面上沉郁。”
心瞳静静一笑,光芒并不炽烈,却如铂金一般坚忍,“齐小姐,坦白说我羡慕你的美貌;可是你如果继续沉郁,你的美丽就像蒙尘的花朵。多可惜。”
“我不用你管!”齐珠绣咬牙,别过头去望窗外,面色一红一白。
“好,那我去帮忙。”心瞳淡然起身,转身出门。
门上轻轻一响,齐珠绣恨得大喊,“你又进来干什么!”
“啧啧,这是谁惹我们小公主生气了?”
齐珠绣猛然转头,懊恼一声,“二叔,怎么是您啊!”
齐鹤南走进来轻轻摇头,“就你刚刚的心急劲儿,就已经落了下风。绣绣,你的身份哪里是那个丫头能比得了的,所以怎么会从容全被她拿走,而你反倒焦躁了呢?”
“哎呀二叔,您不知道怎么回事!”齐珠绣面上大红。
“别轻视你二叔的商人眼光。二叔这些年在东北老林子里头,什么生的熟的都见过。那丫头眼睛里有野性的光,绣绣你气场不够。单就这一点,你就难赢她。”
“那我是比不了!”齐珠绣咬牙,“她本来就是个野丫头,家里每个人约束的。可我怎么行!”
“所以我就很没看懂绣绣你的立场如果你是为了段家小三儿,那你反倒应该开心她跟你哥哥要好;可是我看你也不喜欢她跟怀涵走得近……绣绣,你要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齐鹤南一句话说得齐珠绣愣住,“二叔,我不是反对她跟我哥走得近,可是我是不希望她将来有一天真的成为哥的女朋友,或者还要成为我嫂子啊!我讨厌的人,你难道让我真当她是家庭成员?!”
“可是那个丫头却很清楚自己的立场。”齐鹤南挑眉望齐珠绣,“她刚刚说的非常明确:你哥哥不是她的菜。反观绣绣你瞻前顾后,如何与她对敌?”
“哎呀二叔!”齐珠绣羞愤,“您到底这是帮我,还是帮她灭我来的!”
齐鹤南遥遥望楼下,“我倒是好奇这个丫头的心思。按理说她明知道你不欢迎她,一般的女孩儿都会避而不见;可是她非但不避,反倒这么勇敢地真的到咱们家来过年……”
“她到底为的是什么呢?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找个过年的地方么?如果说是为了怀涵呢,她自己却又清楚得很,她并不喜欢怀涵……”
齐珠绣听得也是一个激灵,“对啊,那她为什么来的!”
齐鹤南眨眼一笑,“绣绣你找找答案。说不定你找到了答案,就也同时找到了打败她的最有效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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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锦身在爷爷奶奶家,就跟火烧屁股的猴儿似的,有点坐卧不宁。
段老太太田馥芳就问徐木怡,“这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徐木怡情知原因,却也不能在婆婆面前说破,只能含混答,“他期末考试的事儿,家里不是还没正经问起来呢嘛。他是怕咱们过年跟他算总账。”
“说的是啊!”徐木怡这一说,田馥芳可想起来了,“小蒙两口子还亲自跑来跟我道歉,说什么他们女儿连累了竹锦。我看人家根本就是敢怒不敢言,实则是来跟我抱怨,是竹锦胡来而连累了人家甜甜!”
“哦?”徐木怡也没想到婆婆竟然是跟蒙家相识的,“妈妈,您跟蒙家还有来往?”
“当年我们家祖上每年都去云南那边采药。那边的丛林真的是个天然的药物宝库,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进了丛林就等于是送死,所以就认识了小蒙他们家。蒙家也是粗懂医药的,又给我们家当向导,在当地帮了好大的忙。他们蒙家就是希望孩子能走出大山来,小蒙后来考到东北来念书,咱们家也是多少帮过忙的。”
徐木怡听来也微微惊讶,没想到田家跟蒙家还算世交。
田馥芳说着叹息,“小蒙说,他们家甜甜打小就喜欢竹锦。说是小时候见过竹锦,就一直偷偷藏在心里。咱们家三儿啊,倒是从小就惹桃花债的。”老太太说得并不真的愁,反倒有种家长说起孩子的那种自豪感来。
“既然这样,倒是真的应该让竹锦给蒙家打个电话。这事儿我估摸着,应该还是竹锦惹的事儿,让人家蒙甜甜跟着吃挂烙了。”徐木怡只能摇头。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她当然得把这个事儿的罪过记到儿子头上去。
从大人的视角来看,没人能想到蒙甜甜那样相貌甜美的女孩子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田馥芳点头,“不管孰是孰非,竹锦终究是男孩儿,再加上咱们家的地位在这儿摆着,没道理咱们反倒小家子气。”
正说着话,电话响起来。田馥芳亲自接了电话就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小蒙说明儿就带着蒙甜甜过来拜年。当面把话给说开了也就是了。可得嘱咐竹锦好好跟人家蒙甜甜道个歉,大过年的别给弄生分了。”
徐木怡赶紧点头,“您放心,我回头就压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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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竹锦的抓耳挠腮并不仅仅是惦记心瞳,心中还有姐姐檀云。
爸妈严令,不许将姐姐接受特别任务的事情说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都年纪大了,又是大过年的,一旦出了问题担待不起。
竹锦真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云南去看看,他真的想亲身代替姐姐去出任务,而不要让姐姐去!
却没想到先接到了周正的电话。周正劈头就问,“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让心瞳去齐家过年!齐珠绣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还不清楚?你这不是把心瞳往枪口上撞?”
一听是周正,竹锦的心情可算放松下来。不然面对着一屋子的长辈和年货,他真快憋疯了,“正正,想我了吧?”
“段竹锦,你别没事儿找事儿!我没工夫跟你斗嘴!”周正语气极是不耐。
“斗嘴?”竹锦狡黠一乐,“是亲嘴的一种方式么?最激烈的那种吧?”竹锦越说越下道儿,索性问开了,“周正你亲过嘴没有?初吻跟谁呀?”
“段竹锦!”周正气得差点摔了电话,“你能有点正经的不!”
“正经?好啊。”竹锦握着电话笑嘻嘻,“那你觉得心瞳该去哪儿过年啊?难道是你们周家?”
一句话将周正噎死,他半天才说,“如果心瞳肯来,我当然可以禀明长辈。”
“拉倒吧!”竹锦毫不留情面,“不说别人,就你姐早都看不惯心瞳了,我都知道!”
“我姐总归比齐珠绣好应付!”周正语气惶急,“难道你不担心齐珠绣那个脾气会伤到心瞳!”
“我不担心。”竹锦淡然一笑,“如果真的担心,我肯定有办法不让她去;既然她去了,我就相信她自己一定能应付得了。”竹锦想起心瞳每当发怒时灼灼闪亮的眸子,忍不住笑起来,嗓音也温柔下来,“周正,其实心瞳是比比我都强悍的。别看她是女生,你我捆一起都及不上她的坚强。”
“我倒是好奇,那天看见你跟蒙甜甜挎着胳膊走在商业街上,是什么意思……正正,你的眼光没有差到是个女人就行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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