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圣”厉惊魂,这位在“魔头”薛补牢心目中,有足够能耐替自己报仇雪恨的大师哥,究竟是怎样一位厉害人物呢?
月色之下,以暗物质进行“隐身”的程立,凝神观察着这位“魔圣”。只见他看上去顶多只有三十出头,身材颇为雄壮。展露在一袭华丽衣衫之外的肌肤,显得晶莹通透,更闪烁着炫目光泽。满头长发乌黑亮光,不梳发髻,只是中分而下,随意垂在宽阔肩膀之上。
此人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样貌俊伟得近乎邪异。保证任何人都只要看上一眼,便肯定毕生难忘。再配合他那渊停岳峙的姿势与气度,更使人油然而感心悸。
听得“蓝兄”一问,魔圣眼内当即为之寒意凝结,随即更仰首长笑。回音轰传八方,长街之上的大小房屋,无论远近,皆受笑声震撼,不觉簌簌颤抖不止。
片刻,魔圣笑声倏止,淡然道:“蓝兄,辛苦你了。”
蓝兄,当然就是西镇镇主,外号“太岁”的蓝远山了。他本来也是一位雄心勃勃,傲视天下英雄的人物。可是此时听了魔圣一句“辛苦”,他感觉疑惑不解之余,更下意识地生出了深深的凛然忌惮之意。
魔圣却并没有打哑谜。只是续道:“蓝兄有大恩于我,请受厉惊魂一拜。”
蓝远山又是骇然一惊,又不知道对方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哪里敢受礼?当下便要动身避开。然而他身形未动,早已感觉有一股奇异的劲气无声无息地涌来,牢牢锁住自己身体,令自己欲动不能。无可奈何之下,唯有被迫受了魔圣这一礼。
当然,魔圣也并没有当真倒身下拜,只是微微一躬身,便算行过礼了。
受过这一礼之后,蓝远山当即感觉身体一轻,再度恢复了行动的自由。他心知肚明,这是对方已经收回了气劲。可是自己点燃**,企图炸死对方。对方居然不还手杀人,而且强迫自己受他的礼。这种事情,也算天下奇闻了。
对方修为高绝。蓝远山明白若再贸然动手,只是自招恶果,故此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沉声道:“阁下是前辈高人。蓝远山只是后生小辈。试问又有何德何能,怎会有恩于前辈?”
魔圣回复冷漠的神情,以利若鹰隼般的冷眼,向蓝远山身上一扫。霎时间,蓝远山只觉自己活像变成了名初生婴儿一样,身体内外的状况,都完全暴露于魔圣观察之下。连半分隐私都无法再作保留。心中不觉更是簌簌危惧。
这一眼过后,魔圣便收回了目光,背负双手,悠然道:“蓝兄对厉某人的大恩,厉某人刚才已一拜谢过。现在,该轮到算算我们之间的大仇了。”
话声才落,蓝远山便是愕然一震。皆因他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已经化作利剑般锋锐,而且更燃烧着炽烈的仇恨之火。他下意识向后退开两步,凝声道:“阁下……”
“打住!”魔圣不由分说,便截断了蓝远山的话。冷喝道:“不必再说废话。仙儿乃厉某人的女人,你盗了她的贞操,便是厉某人之死敌!可叹你死到临头,还如在梦中,似蒙鼓里,当真可笑呀可笑!”
魔圣口里虽说可笑。眉宇间却连半点笑意也没有。蓝远山则感觉浑身发冷,如堕冰窟。因为魔圣所说的“仙儿”,其实就是蓝远山的新婚妻子――霍银仙。
霍银仙人如其名,美若天仙。可是她的身世来历都清清白白,明明只是乡间一名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之女,又怎么可能和魔圣这种邪道巨擘拉扯上关系了?
然而,魔圣如此身份,想必也不会信口开河。那么显而易见,霍银仙的身世之中,确实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惊人秘密。而蓝远山今日遭逢此劫,当然也是和这个秘密有关了。
魔圣缓缓踱步,走了数步。旁边蓝远山见了,不禁又是面色剧变,深感骇然。
因为一方面,蓝远山能把魔圣踏步行走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另一方面,他对时间的感觉,却更清楚地告诉他,魔圣所有看似缓慢的动作,其实都在眨眼之间便已经完成。这种在时间上彻底对立的快慢极端,竟然同时在魔圣身上出现,怎教蓝远山不为之大惊失色?
魔圣停下脚步,又冷冷道:“不过话说起来,仙儿确属天生媚骨,人间极品。尽管已非完璧,但能够享受到她的身体,依旧令人飘飘欲仙,不知人间何世呢。蓝兄,你说是不是?”
蓝远山又是一震,霎时间双眼喷火,全身激烈颤抖不已。咬牙切齿怒吼道:“住口!不许污言秽语,侮辱仙儿!否则的话,即使我拼着粉身碎骨,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不管霍银仙究竟是什么来历,身上有什么秘密也罢,她终究也是蓝远山的妻子。爱妻受辱,只要是个男人的,又有谁能无动于衷?
魔圣却显露出几分快意,冷哂道:“蓝兄可知,其实你根本没有资格激动。若非厉某人为了修练神功,因缘巧合,则蓝兄又哪有如此机会,居然可以抢先一步,取了仙儿的红丸?
当然,凡事有得便有失。蓝兄喝了这头啖汤,代价便是要这代价自是高昂之极,风兄有幸也有不幸地,成为厉某人修练大法的踏脚石。正是有因必有果,报应不爽也。”
蓝远山讶异道:“大/法?什么大/法?什么踏脚石?”
魔圣傲然道:“正是我圣门中至高无上的神功绝学――种玉大/法。又称为道胎种魔。”
这句话出口,蓝远山听得莫名其妙,根本不明所以。但隐身在旁的程立,却登时为之剧震。
根据魔门上任圣主“孤独侯”的记忆,程立知道数千年前,初代的魔门圣王,曾经有两本著作。一本是《天书》,另一本是《生死簿》。
这本天书,就是魔门圣王自己修炼的主学。其中却又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魔门最神秘,最玄异,也是最凶险的‘种玉功’。据说修炼到尽头,就能进窥天道之极致。不过种玉功太过玄奇神秘,甚至很多魔门中人,都不知道有这门功法存在。
反而天书上所记载的另一部分,也就是传说中“成书之时,天雨血,鬼夜哭,写下此书者,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吐血而死”的《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内里记载了七种,据说是世上最可怕最邪门的武功。孤独侯正是修成了大悲赋,才得以力压魔门群雄,成为魔门圣主。
可是程立整理过那些孤独侯的记忆以后,却发现当年的孤独侯,并非不想去钻研比大悲赋更高深的种玉功。只是十年苦苦思索,最终仍一无所得。故此到最后,孤独侯方才不得已而求其次,改为修炼大悲赋。
孤独侯惊才绝艳,冠绝当时。甚至在整个魔门历史上,能够与之相比者,亦属寥寥无几。万万没想到,就连他也钻研不出个什么结果的种玉功,居然被魔圣厉惊魂给练成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虽不知程立心中疑问,但魔圣仍随即开口,替程立解惑。他双目如电,紧逼着蓝远山,凝声道:“厉某人的授业恩师,并非止得一人。其中有一位,正是一甲子前天下无敌的‘孤独侯’公山上卿。我们这一脉,专讲以精神驾驭物质之道。
三十年前,厉某人已经修成公山恩师所授之《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成为当之无愧的圣门第一人,天下难寻百合之敌。为求能更上一层楼,故此厉某人转为修炼圣门之内,据说从来无人能修成的‘道胎种魔’大/法。”
魔圣自揭身份,蓝远山固然大吃一惊,旁边的程立同样大受震动。万万没想到,原来孤独侯还曾经有过一位徒弟?
如果说,得授“大悲赋”者,便为孤独侯之传人。那么从这角度来看的话,程立也可以说是孤独侯的弟子了。再以入门先后次序排序的话,那么这位魔圣厉惊魂,岂非就是程立的师兄了?
一想到彼此之间,居然还有着这样一层关系。程立便不禁感觉十分奇妙。心下感受之复杂,更是难以言语形容了。
蓝远山则忍不住问道:“既然这‘道胎种魔’大/法,从来没有人能够练成的。那么……你……”
魔圣傲然道:“所谓道胎种魔,顾名思义,必须由道入魔。首先修炼者要散去本身圣门魔功,转为修行玄门正宗心法,以建立本身的道体道心。然后种下魔种,以水中发火之法,获取真阳。继而再散去道功,使魔种由阴中之阳化为至阳,而道心化作阳中之阴。
获得至阳与阳中之阴以后,更要让至阳的魔种,演化为至阳无极。道心的阳中之阴,则需要通过‘火里结冰’之法,转为至阴无极。最后道魔合流、阴阳平衡,如此便可真正修成大/法,揭开最后一着死结。”
蓝远山听得头晕脑胀,莫名其妙。下意识问道:“什么是至阳无极?至阴无极又是什么?什么水中发火,什么火里结冰?还有,你修炼这什么大/法,竟然要两次散功?这……这……”禁不住本能地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