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绑销售,这在任何行业里都非常常见,用在餐饮业的也不少,可是就凭这一小盅酱汁,就要人再花五十大洋买第二份酱骨架?
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吃了周子民的酱骨架,王老板也吃出了味道,似乎越往后吃,就愈加依赖这小小的酱汁,不然就感觉像是丢了味道,就像是丢了这道菜的灵魂一般。
旁边的刘元和谢飞也愣了一下,怎么,原来周子民是靠这种方法才在一个下午和晚高峰的时间卖出了七百多份的?王老板求助般的看了一眼刘元和谢飞,却被两人无视,两人都想看看周子民的菜是不是真的有让人二次购买的魔力,哪怕这魔力的来源仅仅是那一盅小小的酱汁。
王老板踌躇了一下,一咬牙,又掏出来五十块钱:“再再给我来一份。”
“好嘞。”周子民顿时笑的跟一朵向日葵一样,勤快的接过钱,迅速盛了一盘酱骨架,只不过这一次,他在酱汁上多给王老板加了一点,看的王老板露出感激的目光。
接着,王老板便迅速将盘子里的酱骨架横扫一空,这一次他蘸酱汁的时候可知道省着点了,最后除了一小块骨头之外,整盘的酱骨架,竟然看不见丝毫的骨架,两盘酱骨架下肚,王老板顿时露出一副幸福满足,却又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期间,周围众人都看着王老板吃完这两份酱骨架,以王老板的饭量,一份酱骨架差不多就刚刚好了,两份就太多了,可是他愣是给吃完了,而且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当初老王尝到自己的菜的时候,也没有这幅表情啊,刘元的心里开始打鼓,难道这个小子做出来的酱骨架,真的要比他强上这么多吗?
“哎……”一旁的刘元呆了一下,他不好意思去周子民那里购买,本想跟王老板一起尝尝,这下倒好,王老板一个人就给吃光了,这他还去尝什么啊?
谢飞摸摸下巴,十分疑惑的看了一眼周子民,这个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今天做的菜竟然出了他的预料,昨晚周子民做出来的的酱骨架虽然也算是出色,但是可绝对到不了这种令人回味无穷的地步,这小子到底施展了什么样的魔法?
“刘师傅,想吃可得自己买哦,这样也算是尊重对手吧?”谢飞眉毛一挑,在边上调侃了一句刘元,哪知刘元脸色一红,尴尬无比,接着就握了一下拳头,“小子,给我也来一份尝尝,咱们先确认一下,你我之间差了三份……”
说到一半,刘元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边上的王老板,一咬牙道:“差一份!就算我再买一份,咱们两个也大不了平手,今天我没输,对不对?”
说起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元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了。他是谁啊,远近闻名的刘大厨,今天竟然要在一个十几岁的晚辈后生面前说这种硬不硬软不软甚至还有点求饶的话,真是太丢脸了!
“这个……”周子民微微踌躇了一下,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店门,他还在等,他的材料足够再做几十份出来,现在跟刘元的差距只有一两份,这时候只要再来两个客人,他完全可以弥补跟刘元之间的差距,不然如果真的输了,他可就要给这家店打工一个礼拜啊,打工他自然很愿意,但是现在时间上根本不允许,这个时候打工,就跟偷懒无异。
看到周子民的动作,刘元心里一抽,这小子竟然还在想着以真正顾客的购买数量打败他……
谢飞在一边看着这戏剧一般的变化,目光中露出三分欣慰以及七分成就感,周子民这小子到底还是没给自己丢脸,能够让刘元师傅出口购买,这从一定程度上已经说明了刘元肯定了他,今天他的这道菜,不论从数量上还是口碑口味上,都赢了。
周子民盛装出来一份酱骨架,递到刘元面前,刘元尴尬的接过来,用筷子加起来一块就要蘸酱,却被旁边的王老板及时阻止。
“别蘸,就这样吃,你先尝尝。”王老板连忙阻止住刘元,他可不想让刘元错过那种回忆般的美妙味道。
刘元点点头,脸颊有些发红,将酱骨架塞进了嘴里,入口回甘,满口生香,已经煮透的排骨肉一入口就溶散开,同时一股自令刘元感到有些陌生的味道也充斥在了口腔中。
“这是……?”刘元蹙起眉头,只是他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他的表情就是一滞,接着立即闭上了眼睛。
许多年前,刘元满载厨师朋友们的祝福,从遥远的辽宁来到首都,他要挑战御龙堂,他要进入御龙堂,他甚至还想给东北菜正名。
走下火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浑身没什么行李,随身的背包里只有一套厨具,下火车的时候还发现他用布包包柱的一千块钱也丢了,那个年代一千块钱还是十分值钱的,直接导致他到了首都之后住了两夜的桥洞,最后在厨师朋友的介绍下,才在一位厨师家中入宿。
接着就是寻找挑战御龙堂的门路,虽然他在东北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厨,但是在那个年代可没有现在这么方便,没有熟人引荐的话,是很难找到御龙堂高手的,他就这样一个人一个人找,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证明了他国家级大厨的地位,并获得了挑战御龙堂的资格,而且他的第一目标就是第六十九名,原因无他,这第六十九名厨师在他的拜访途中曾羞辱过他,甚至贬低东北菜,他立下重誓,赢不了第六十九名,就终身不再挑战御龙堂。
结果,他失败了,挑战赛上裁判惋惜的表情还十分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而对手满面得意的样子,他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整个赛场上的人都走了,最后只剩下脸色灰白的刘元一个人,盯着他从东北带来的厨具,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输了?
这一刻,就在品尝到周子民的酱骨架的这一刻,刘元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