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的弟弟三柱子第一个冲到了吴老二的身后,他年轻力壮的,对着吴道义的后心就是一脚。直接将吴老二踹飞了起来,身后的沈家堡众人冲过来,对着倒地不起的吴老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县长都看傻了眼,不过他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谁知道这个吴老二是不是我特地带回来,让沈家堡的老少爷们儿泄愤的?当下县长众人都在看我的反应。
见到这样的阵势,弄不好真能打死吴老二,当下我急忙大声劝阻。可惜吴道义犯了众怒,任凭我怎么呼喊,没有一个人停手。眼见着吴老二就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汽车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啪!”的枪响之后,动手的众人都愣在了当场。随后就见开车的司机举着手枪,大声呵斥道:“这位是大帅的客人,打死了他你们都要偿命!都不要命了吗?”
这时候,县长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命人将吴老二救了回来。看着满身是血,已经昏迷不醒的吴道义,他指着面前的众人呵斥道:“出人命了!你们打死了大帅的朋友,就等着偿命吧……沈秘书,这事您看怎么处理?您怎么说就怎么办,我绝对没有二话。”
“打两下就打两下吧,吴老二当年没少祸害沈家堡。这就算让他长长记性。”我看着吴老二的胸膛起起伏伏,他想死估计也不容易。当下就打那个是给个教训,让这里的老少爷们儿出出气也好。
看着局面三言两语的就被我化解掉,当下沈连城还要鼓动沈家堡的男人们打死吴老二。我急忙拦住了他们,说道:“到此为止啊!吴老二也是在大帅那里挂了号的人物,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保不了你们……打两下行了,二叔(我亲爹),刚刚我看见你踢他裆了。说不定那一脚就把吴老二的命根踢坏了,这也算是给被他祸害的人报仇了……”
见到我说了重话,沈家堡的老少爷们儿这才算住了手。不过马上又出了新的难题,原本定好了我住在沈连城家。不过他却说什么都不让吴老二住进去,不止沈连城,整个沈家堡都都没有人愿意收留吴老二。
最后还是我亲爹出了主意:“要不这样吧,让他还回二郎庙。当年他就是那里的小道士,现在正好住回去。不过伤养好了就得赶紧走,你也看见了,这随时随地都能有人活活打死他。”
看着周围老百姓一副要活吃了吴老二的架势,我只能点头说道:“行了,住二郎庙就二郎庙吧,我也住过去。二叔,一会你去找个大夫,连城叔,借你几套被褥枕头。我们俩这就住二郎庙了。”
一听我也要住二郎庙,沈连城这些人又不干了。我算是沈家堡这一百多年最大的官,让我这个大帅的秘书住破庙,这成何体统?不过要是打上吴老二住在沈家堡,那谁也不乐意。谁家有个小寡妇什么的,还要时时刻刻提放着吴老二。
随后一番争执之后,沈连城总算是勉强同意我和吴老二住在二郎庙。现在就让人把铺的盖的送过去,就这沈连城还是十分不满意。对着我说道:“大侄子,你是你,吴老二是吴老二,你说你这是图什么许的……”
我心里也不想住在漏风漏雨的破庙里,不过两次遇到那个黑衣人,我打心里已经怕了。他能找到我奉天的住处,自然也能找到这里来。一旦他过来的时候,吴老二不在场,那我真是九死一生了。
当下,我将大帅给的礼物分了出去,其中大部分给了沈连城,报答他这么多年的抚育之恩。随后还给了我亲爹一百大洋,原本还要给沈连城五百的,不过他说什么都不要。争执了一番也只能作罢……
第八章 二郎庙
分完了礼物之后,沈连城和我亲爹坐上了汽车,一起来到了当初我做了几年小道士的二郎庙。原本以为这座小庙已经破败不堪。没有想到回来之后,才看到二郎庙已经焕然一新。竟然重新修葺过一番,现在的新庙比当初大了一倍有余,里面也是重新找工匠修建的三清神像。除了里面看不见道士之外,怎么看都是一座像模像样的道观。
看着我有些发愣,沈连城解释道:“重修二郎庙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当初你去北平年大学的时候,刚走不久这二郎庙就塌了。庙塌之后咱们沈家堡就不太平,沈河他们家老三半夜说见鬼了,沈连海庙塌的那一天病了,半个月都没挺过去就走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没法说,说出来谁都不信。当时没有办法,就找了个看事的来沈家堡看看风水……
这看来看去的,结果说问题出在这二郎庙上。方圆百十里煞气最重的地方就在二郎庙这一块,当年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在这上面建了二郎庙。算是镇住了煞气。想要沈家堡平安无事,还要在原址重新修炼一座道观。里面有没有驻观的道士无所谓,只要沈家堡的人隔三差五来上个香,那就能继续镇住这里的煞气。”
沈连城刚刚说完,我亲爹继续说道:“前两天我还和你叔提到这事,这里没有老道也不像话,打算从外地招几个道士来。现在趁着道士没来,你和吴老二就敷就敷得了……”
说到这里,我亲爹犹豫了一下。看我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老大啊,别和你二妈一般见识。赶明儿回家吃饺子去……”
一提饺子,我便想起来当天他们家老大那件事。当下没等我亲爹说完,我急忙拦住了他,说道:“别老大、二妈的,二叔,我命硬克你媳妇。别今天认祖归宗了,明天你老婆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算我头上。这么多年我习惯了……还有,别乱认亲戚,让我亲爹二郎神听见了半夜给你托梦……”
这几句话说完,我亲爹闹了个大红脸。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记恨我和你――婶,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真是骨肉父子啊……这么多年我管你叫侄子,你以为我心里乐意?多少次我都守在这二郎庙门口偷看你,只要你看我一眼,叫我一声爹,我立马就把你抱回家去。唉……那什么,你什么时候把你弟弟整回来?他从小没吃过苦,在军营里那么多天可遭老罪了……”
听我亲爹说前半句的时候,我已经眼泪含眼圈,差一点就要和他抱头痛哭了。不过听了后半句之后,我生生的将马上要流下来的眼泪又瞪了回去。看了我亲爹一眼,说道:“让他在军营多待几天吧,不是什么坏事……”
这时候,沈家管家赶着大车过来。车上面除了两床暂新的被褥和枕头之外,还有一大堆吃的喝的。按着沈连城虽说,原想着把我接回他家去,好好喝顿酒的。没想到好好的事情,最后还是被吴老二给搅了。当下只能把吃的装食盒里送过来,吴老二在,沈连城也没心思一起吃喝了。
帮着我在二郎庙收拾了一番之后,天色已经不早。沈连城带着我亲爹回了沈家堡,帅府的司机也开车回了奉天。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安心在这里‘衣锦还乡’,什么时候帅府那边忙完了,大帅会派他来接我。临走的时候,司机将他的驳壳枪留下来给我防身用。
这些人都离开之后,二郎庙里只剩下我和半死不活的吴老二。原本还说要给他找个大夫的,不过沈家堡的人都恨疯了他,谁也不提这茬。现在只好作罢,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吴老二的本事就是想死也是难事。再说谁知道沈连城会不会买通了大夫,在他的药里面下二斤砒霜?
这次估计吴老二还是在装,看他一次比一次下本。我心里开始怀疑,到最后他会不会玩个很的,真把自己的性命折腾进去?
趁着吴老二还没醒过来,我将吃喝都摆在了炕桌上。随后就着这一桌子菜,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原本我不好酒,不过上次和何玮昌喝了一段大酒之后。我心里竟然开始喜欢微醺时的感觉,可惜黑衣人上门搅合,坏了我喝酒的雅兴……
看着一桌子的硬菜,小鸡炖臻蘑,猪肉炖粉条,酸菜白肉血肠……这就是招待姑爷的标准,可惜了,这么多菜只能我自己吃喝……
就在我喝了半壶烧锅,多多少少有点上头的时候,二郎庙外面响起来诱人敲门的声音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当中的月亮,都这么晚了,谁还会来这里看我?八成还是我那个二叔,他还是不死心,打算回来磨我把他们家老二弄回来。
想到他们家老二,我也没心思搭理他,当下继续自斟自饮。门外敲了几下门之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观主在吗?我是傅家庄的人,出来办事错过了宿头。想要在你这观里借宿一宿……有人吗?请出来说一下……我一个弱女子,不是什么歹人。麻烦你出来一下……”
深更半夜,一女子敲道观的门,怎么看这都像是聊斋当中的故事。当下我的酒有点醒了,掏出来司机留下的驳壳枪。枪柄握在手里,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当下打开窗户,对着门外的女人喊道:“你冲着大门对着的方向走,三里之外就是沈家堡了。去找沈连城家投宿,我这里是道观,不是客栈,更不收留女客……”
我说完之后,门外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伤了脚,实在走不动了……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道长你还是行个方便吧……”说着,这女人竟然嘤嘤的啼哭了起来。
兴许她真是行路之人呢?三里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真扭伤了脚还真是麻烦……仗着半壶酒的酒劲,我将驳壳枪插在腰后,随后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来到大门口打开了大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长着白色头发,白色皮肤和白色眼睛的女人……
第九章 亲戚
见到女人的一刻起,我的酒劲突然醒了,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衣服。就在我要拔枪的时候,女人冲着我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左脚,说道:“小道长,你看……要不是这样,我也不好麻烦你们出家人……”
虽然都是黑衣白化病人,不过这女人明显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位不同。想想也是,不能说天底下的白化病人都想要我的命吧……听了她的话,看这女人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顿时有些心软。当下让出了大门,对黑衣女人说道:“我不方便扶你,你自己进来吧……我不是什么出家人,也是来借宿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休息,明天早上我去沈家堡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那真是麻烦你了,原本以为要露宿野外了,想不到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心人。”女人冲着我鞠了个躬,随后有些费力的走了进来。边走边继续说道:“今天是我男人生祭,白天去给他上坟烧纸。没想到在坟地哭晕了,回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走错了路,还伤了腿。要不是遇到你,我怕是要遭罪了……”
还是个小寡妇……刚才光顾害怕了,没仔细去品这女人的相貌。刚才的惊吓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酒劲已经过去。再看这个女人虽然生了白化病,不过相貌却可以说是姿容秀丽,放在哪里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可惜她男人没这个福气,放着这个漂亮的老婆,自己却先走一步了。看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应该差不了,要不这小寡妇也不能哭晕在坟头――等一下,这是个寡妇――坏了,里面还有个吴老二……
吴老二已经晕倒大半天了,看他这架势怎么也要明天才能苏醒过来。我刚才自斟自饮半天,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要是被吴老二见着这个小寡妇长得这么上头,还不得想方设法的把她弄到手?认识吴老二这些日子,他拿不下的小寡妇还真不多。
现在就盼望着吴老二别那么早醒,最后明天送走了这个小寡妇之后他再醒过来。要不可惜了这那女人和她亡夫之间的感情了……
当下我没敢带着女人进我和吴老二的房间,好在二郎庙重建之后,比之前大了很多,也多出来几间房子。我把白发女人带到了西厢房当中,点亮了油灯之后,我对着女人说道:“这位大姐,一会我把被褥拿过来。你今晚凑合一宿,出门在外的你要小心一点,晚上把门闩差好,外面不管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女人再次对我鞠了一躬,客气了几句。
从这里出来之后,我回到了和吴老二的房间。正准备把他的被褥拿去给女人的时候,昏迷多时的吴老二突然哼哼唧唧的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之后,想起来自己的经历,当下坐了起来,对着我哭诉道:“沈炼啊,你可是亲眼看见的,你们沈家堡几百个人打我一个……还有王法吗?你说说我怎么了?不就是看上了几个小寡妇吗?用个新词来说这就叫自由恋爱……这是把我往死里打啊,要不是――你端着被货干什么?这是哪?还有什么人吗?”
“我说吴老二你怎么那么难死?”怎么这个不要脸的这个时候醒了?我皱了皱眉头,还是继续说道:“这是二郎庙,前两年这里塌了。沈连城花钱在原址重新盖了一座二郎庙,沈家堡的人说了,你敢回沈家堡他们就弄死你,没办法我只能和你住这里了……那什么,桌上的吃喝你随便。我有点事儿,一会就回来。”
“端着被货你说有事儿?沈炼,小小年纪你不学好啊……”吴老二咯咯一笑,擦了擦脸上早已经凝结的血痂之后,继续说道:“是不是哪个相好的来看你了?你二叔我是过来人,什么都明白……不过你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可劲折腾,要细水长流……”
看着吴老二色迷迷的样子,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当下冲着他说道:“长流个屁!你和谁俩二叔呢?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似的?呸!牙碜……”
就在我继续骂人的时候,屋子外面响起来了那女人的声音来:“里面的小哥,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不能给你添麻烦。明天一早我就走……”
“寡妇……”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吴老二的眼睛都亮了。他身子一跃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看这动作哪有一点受了重伤的意思?当下我一个没拦住,吴老二直接冲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随后两个人同时一声惊呼:“啊!鬼……”“啊!美人儿……”
吴老二浑身是血的样子吓了外面的女人一跳,而女人的美貌也让吴老二有些吃惊。
“这怎么话说的?家里来且了怎么能站在外面说话?进来说、炕上暖和,炕上说嘛……”说话的时候,吴老二主动拉过了女人的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拉着女人就进了屋内……
“你干什么?松手……”女人好像被吴老二吓到了,她有些无助的看了我一眼。感觉这个白化病女人快要哭出来了,当下,我急忙走过去分开了他们两个人,瞪着吴老二说道:“你这辈子是不是听不得寡妇两个字?你上辈子是让寡妇亏的吗?这是我家亲戚……敢说你要和我攀亲戚,我就弄死你……”
“还急眼了,没劲了啊……卧槽!这谁啊……”吴老二臊眉搭眼的看了我一眼,无意当中看见了柜子上摆着的照妖镜面当中的自己。顿时也被他一脸血的样子吓了一跳,随后看见屋子里还有一盆水,急忙在里面洗了脸。我看的清楚,盆里面的水是我刚才烫脚的……
这时候,女人这才缓过来一点,她哭丧着脸对我说道:“我还是走吧……小哥,别难为你了。我再忍忍,能走到沈家堡的。”
第十章 瞪眼
“你别搭理这个老东西,他再敢纠缠你的话……”说话的时候,我原地转了一圈,把床边立着火钩子拿起来,递给了女人,说道:“大哥,这个你拿着。他再敢对你动手动脚的话,你就用这个囊死他……”
女人举着火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不行……你还是放我走吧……”
“今晚你老实待在这里,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沈家堡。放心,有我在,看谁看欺负你。”看着女人楚楚可怜,我铁了心要护她周全。当下,将吴老二的被褥塞到了女人的手里。随后送她回到了西厢房,让女人锁好了门窗之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我回来,吴老二冲着我嘿嘿一笑,说道:“你管她叫大姐,她管你叫小哥,你们家的辈分可是够乱的。话说回来,你这大姐叫什么名字?她这一身白寥寥的是白癜风不?大姐夫是怎么死的?家里有孩子没有说真的――你还缺个大姐夫不?”
“吴老二你别占我的便宜,没挨够打是吧?小心我把你交到沈家堡的人手里,把昨天那顿打续上。”瞪了吴老二一眼之后,我继续说道:“别管我们家的事,老老实实睡你的觉。明天我回沈家堡转转,你老实看家。过几天就会奉天。”
“你咋说急眼就急眼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说话的时候,吴老二看见了炕桌上的酒菜。嘿嘿一笑之后,自己爬上了炕,冲着我招手说道:“过来陪着我喝两盅,从你师傅吕万年那里论,你得管我叫声好听的。咱也不讲究这个,你还是叫吴老二就行。不过你陪着我倒杯酒喝两盅总可以吧?”
之前被吴老二来来回回救过几次,虽然他自己死都不承认,不过救命之恩是有的。当下我也上了炕,盘腿坐在炕桌前,端起酒壶给吴老二倒了杯酒。随后我们二人碰了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吃了口菜送酒之后,吴老二叹了口气,说道:“这就对喽,我这辈子没儿子倒酒的命,想不到今天咱们爷俩还能一炕桌喝酒,老天爷对我也算不错了,来,在陪我喝一杯……”
“你再占我便宜,小心我爹二郎神晚上给你带下去。我就不明白了,喝酒喝酒,你哪来的那么多话。”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还是给吴老二倒满了一杯酒,随后再次陪他喝了一杯。
“再来一个,算是我代你师傅的,讨个大说我是你师叔,代你喝一杯不算过分吧?”这句话说出来,我自然得接着。喝完这一杯之后,吴老二接下来又把他和吕万年的师父搬了出来,代表我的师爷和我喝了一杯,然后又代表他的爸爸,吕万年的爸爸和我喝了起来。
最后我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肚子里面一阵翻江倒海。想要下炕去院子里吐的时候,不小心直接摔在了地上,当下酒劲上头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睡了许久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气吹在了身上。冻的我哆嗦了一下之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找铺盖。却突然发现一个男人站在炕边,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此时屋子里的油灯已经熄灭,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这个人是谁。
一开始还以为是吴老二,我嘴里咕哝一句:“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装什么电线杆子?别去旁边屋里找事儿啊,小心我把你仍沈家堡……”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别扭了一下,怎么没听吴老二还嘴?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当下揉了揉眼睛,仔细再去看这人,才发现他的身高、胖瘦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这时心里一激灵,在炕上划拉了起来,找到了那把驳壳枪,枪柄握在手里我这心里才算是安稳了一些。
好在这个人一动不动,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要不然我哪还有机会摸枪?此时外面的天色开始微亮,借着这点光亮看这个站在炕头的这个人,正是前后两次找我麻烦的黑衣白化病人,加上这一次是三次了……
“你没完了是吧?”看到这个人之后,我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没想到他不躲不闪,还是保持着站着的姿势摔在了地上。这时候我才明白,敢情他又被人定住了。谁干的我都懒得响了,脑海当中又出现了吴老二哪个贱兮兮的样子。
吴老二哪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面少了个人。看着黑衣人一动不动,当下我跳下了炕,也来不及穿鞋了,光着脚跑到了院子里。就见昨晚那个白化病女人居住的西厢房房门大开,里面却不见那个被吴老二惦记上的小寡妇。
她和这黑衣人是一伙的!我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个女人是来勾引吴老二的,把他引开之后,黑衣男人再出现,或掳走或就在这里逼问,八成还是要问出来赵老蔫巴的下落。这女人好演技,还真把我骗过去了。不过现在她和吴老二哪去了?这个黑衣人又是怎么被定住的?
想起来在奉天家里的那一幕,我担心黑衣人可能会自己恢复。当下在库房里找了几根麻绳,将他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捆好之后,想起来他在火车上要用钢针刺吓我的眼睛,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对着他给了俩嘴巴,说道:“能不能说话?告诉我疼不疼?”
黑衣人虽然说不出来,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带出来了怒气,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直勾勾的瞪着我。
“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你欺负我上瘾了是吧?”我将驳壳枪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脑袋上,继续说道:“给你个机会,现在只要你答应以后再不找我的麻烦,这次我就算了。要不我现在就毙了你,一了百了……眨眨眼睛就代表你答应了……”
听我说眨眼睛的时候,黑衣人原本已经瞪起来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更大。看着意思他只要恢复了自由,一定会再来找我的麻烦。因为瞪眼瞪的太使劲,眼泪都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十一章 纳兰述
这就是欺负我不敢杀人啊……火气上来,我扳开了驳壳枪的保险,只是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还是犹豫了起来。我现在是帅府的秘书,张作霖的‘侄子’,打死个把刺客谁也不能说我什么。不过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毕竟是条人命……
虽然不敢闹出人命,不过吓唬吓唬他,还是做的出来。当下,我将枪口偏了偏,枪管贴着黑衣人的脑门开了枪。“啪!”的一声枪响,子弹几乎贴着他的肉皮飞了下去。打在地面上溅起来的石屑在黑衣人脑门上划出来一道口子,鲜血瞬间顺着眼窝流淌了下来。
见了血之后,我和黑衣人都吓了一跳。我没想到真会见血,黑衣人以为自己被打死了……他原本脸色就是惨白惨白的,这下子更一点血色都看不到了。黑衣人被吴老二制住,身体一动也动不了。现在枪响了,自己的脑门上流血了。身子无法动弹之下,谁都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黑衣人也顾不得豪横了,一翻白眼竟然晕倒了过去。
见到黑衣人晕倒,我急忙去查他的脉搏。感觉到了寸关尺微弱的跳动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别稀里糊涂的在手手上闹出人命来……
趁着黑衣人晕倒,我开始在他身上翻找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和他身份有关的线索来。先是在他的腰带内衬当中发现了数十枚钢针,这些钢针五枚一排,每排的针尖颜色不同。有的上面泛着蓝洼洼地光泽,有的针尖上泛着红光,还有五枚钢针针尖上是墨汁一样的颜色。
当年给吕万年做弟子的时候,听他说过绿林当中会有人在兵刃上面淬毒,这样的兵器一般刃口上会冒蓝光。可是这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是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将这些钢针都取出来之后,继续在黑衣人身上翻找,又在衣服里面的暗兜当中,发现了十几块大洋,两张明天北平去往天津的火车票。又发现了一张画在绢帛上面的地图。图中景象好像在水面上的高塔,只是每层塔的宽度都不一样,看上去古怪的很……
这张图中的景象怎么这么熟悉?我将地图调转过来,这不就是倒九仙的地图吗?敢情黑衣人已经去过哪里了,不过他晚到了一步,倒九仙已经坍塌,沉入到了黄河当中。现在就算拿着这张图也没有办法下去了。
这地图是罗海山后来重新布置的,也是我和吴老二、罗四海一起经历过的。里面所有的布局但凡我经历过的都分毫不差,不是说那里是罗海山自己费劲了心里重新打造的吗?为什么这个黑衣白化病人身上会有一张地图?看起来,那天罗海山还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至少他隐瞒了和白化病人之间的联系。
当下,我将这张图收好。继续在他身上搜查,最后在长衫另外一侧内衬的暗袋当中,发现了一张红底金字的名片。上面只写了上下两行六个字――兴宝斋,纳兰述。
这个纳兰述又是什么人?这么不要脸敢用烫金的名片。奉天不兴这个,不过我在北平的时候,见过几位大学教授的名片。不过就是白色的硬纸板上面写着xx大学xx教授,这红底金字的听都没有听说过。
将地图和名片收好,其他的东西都扔到了炕头柜的抽屉里。现在就等着吴老二回来,让他解释一下我喝醉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