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地上趴着个韦帅望
94,地上趴着个韦帅望
有了第一次皇宫里的见面,母女俩都没指望这一次的见面能相拥而泣,但气氛之僵硬冷淡仍超出两人意料之外。
芙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温和亲切地叫一声娘,竟不能出口。
芙瑶微微黯然,原来,也有她扮演不了的角色,这个勇敢坚强的美丽小公主忽然怯场,这可能是我唯一次外交失败,呵,我做不到。
芙瑶微笑,鼓励自己,试试吧,不会比不试更糟,脸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如果她爱惜面皮,会失去尊严地位以至生命。她轻声:“纳兰夫人。”然后内心震惊地:“呵!我居然叫她纳兰夫人,我真是太幽默了。”
纳兰站在那儿,呵,是,她是芙瑶生命中的纳兰夫人,不是吗?她错过这只小鸟生命中的第一眼,她永不会再认她。
有些爱,一旦失去,就不再。
那么,就象冷秋要求的那样,象对待一个公主一样对待她吧。那样,至少我给她的,是真实的信息,不是一个虚假的诚诺。
纳兰轻声:“殿下,请坐。”
韦行陪芙瑶公主进来,他站在两位美丽女士之间,顿时全身不自在,还没想好怎么给她们互相介绍,忽然间听到纳兰女士与殿下这样彪悍的称呼都冒了出来,目瞪口呆之余觉得君子不处危地,此地不宜久留,韦大人秉承一贯的驼鸟政策,结结巴巴地:“两位慢慢聊,我不打扰了。”不等回答,已一溜烟消失在斜阳的微光里。
芙瑶看着尴尬逃走的韦行,终于恢复一点自信,微笑,回复常态:“叫我芙瑶吧,小时候,父王叫我瑶瑶。”
纳兰沉默,恍然回到那个黄昏,天色将晚,云霞昏黄,屋子里一片暗影,小小的芙瑶躺在床上睡着了。
纳兰独自走到窗前,外面青石板红砖墙,屋里寂静如死,纳兰绝望地问自己,我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在这高墙内,从早到晚照顾孩子,同另外一个(甚至几个)女子分享一个男人?每天每天……
那一刻,她忽然发现她已经不再爱那个男人,虽然他没有过错,虽然情势比人强,但是,那个男人忽然从姜绎变成了一个男人,对于纳兰,这个男人毫无意义。
那昏暗的光线,让纳兰看不到希望与未来,她想结束一切,这种生活,这种生命。最终她选择离开。
纳兰良久,轻声:“你小时候,又香又软,味道象牛奶与糖。”
芙瑶微微眯上眼睛,呵,是吗,我小时候,也曾经有人待我如珠如宝?不过生命里的珠宝仍不能留下你,你扔下我独自离去。
芙瑶笑笑:“孩子还会有的。”
是吧?孩子还会有的,想生多少生多少,是不是?即使如珠如宝,以后还有机会得到,就不稀罕了。
妈妈只有一个。
而且必须陪我度过婴幼期的,才是妈妈,当我长大,不再需要妈妈,再出现的,就只是一位女士。
芙瑶微笑:“外面的世界确实很大,让人向往。”
纳兰沉默一会儿:“王室生活适合一些人,但不适合我。殿下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芙瑶微笑:“夫人觉得我,一定是有求而来?”
纳兰愣了愣,然后慢慢地笑了:“不,但是,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不会来得这么急。”
芙瑶垂下眼睛,天哪,她竟屡次失言,表现得就象一个十六岁,少不更事,满肚子怨愤的少女,虽然她真是只是一个十六岁满肚子怨愤的少女,可是――芙瑶微微悲哀地,我高估了我自己。
良久,芙瑶微微垂下眼睛:“我是来问问,关于运河的事,有个叫何添的,据他说,韦帅望是他的老板,他向中书令申请建造一条运河,横贯我国南北,连接六大河三个湖泊,途经七州三都,全长一千二百公里,我父皇的意思是,运河是国土的一部份,它的收益永远是属于国库的,只能由国家承建。”
这下子连纳兰都扬起眉:“什么?!运河?!”运河?什么运河?哪来的运河?
芙瑶微微侧头,看着纳兰,嗯?你不知道?那是否意味着:“这不是冷家的意思?只是这位韦帅望自己的主意?”
纳兰无话可说。
芙瑶道:“我听说,韦帅望是韦大人的儿子,韩掌门的弟子,身份矜贵,虽然只有十几岁,我们也没敢怠慢。”
纳兰无奈地笑了:“这个,这个问题,我一时没法回答你,但是,据我所知,韩掌门与冷家都没有涉足国家水利建设的打算。至于韦帅望自己,我建议你同他谈,他是一个……”纳兰想了半天:“一个或者真正能帮到你的人。”
芙瑶微笑:“我很愿意见到他,我是否还有兄弟?”
纳兰道:“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三岁,叫冷冬晨,四年前,他只有九岁时,已经在冷家四年一次的论剑上得到名次。还有个十岁的孩子叫韩笑,是韦行的弟子。”
芙瑶没有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影子,啊哈,你还有两个儿子,而且一个姓冷一个姓韩,芙瑶咬着牙,你说得可真简单明了,你的态度可真大方从容。
芙瑶笑笑,我也应该学习这种厚颜无耻,凡是我做过的事都是我做出的正确选择,即使一时选错,也不过是走错一步,退回来就是了,只要我做了,就没啥不好意思的,这样才能所向披靡。
我娘亲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纳兰道:“冬晨在冷家学武,他师父是前掌门冷秋的弟弟,他的师姐,冷秋的侄女是同年龄人中功夫最高的,现在是韩掌门的助手,虽然冷家的立场,一向是中立,以后还将会是中立,但是,他们都能帮到你,尤其是,韦帅望。”
大门“咚”的一声被踢开,只听一个少年大叫着:“饿死了饿死了,娘我饿死了,有什么吃的?”
芙瑶慢慢站起来,呵呵,有娘疼的孩子倒底不一样,学武的人,说话底气就是足啊。
只见那个晃着肩膀大手大脚大头状似江湖小混混的十几岁少年顿住脚:“哦!”意思是,有人啊?
然后那小混混瞪大眼睛:“哦?”看看芙瑶,看看纳兰,咦,大美女小美女,咦,她们――真象!
然后他的目光盯在芙瑶脸上,瞪大眼睛,半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哇哦!”一声惊叹。
芙瑶忍不住微笑,你的表情真生动,你的表达真坦诚,你就是我娘的儿子冷冬晨?那你真是糟蹋我娘亲的好基因了。
纳兰咳了一声,忍也忍不住,笑道:“不不,这不是我儿子!”大笑,我们家不养猴子,韦帅望,虽然我一向以你为荣,可是此时此刻好庆幸你不是我儿子。
韦帅望两眼放出精光:“你一定是……”
背后一声骄喝:“韦帅望,你又犯病了!”一个精灵美少女从门外进来,速度快到芙瑶眼前白光一闪,韦帅望已经趴地上了。然后,芙瑶的面前,就象天兵下凡似的已经站了三个人。她完全没看到这三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好漂亮的二女一男,那精灵仙子清脆地笑道:“这回可不是我踢的!”
那英俊少年,忍着笑,咳一声:“兰儿!”
目光如剑,明眸皓齿的美丽少女哼一声:“忍你好久了,早就想踢你!”
那精灵少女笑弯了腰:“兰姐姐踢得有水准!刚刚好。”趴在地上,没趴到人家身上去。
这三个少年,漂亮得超凡脱俗。尤其那少年,不用说芙瑶也知道,这才是她亲娘的儿子。
不过,尽管如此,此时此刻,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趴在地上那个家伙,芙瑶低头:“你?是韦帅望?”惊骇。
吓呆了,这就是韦帅望?趴在地上,忘了起来,张着嘴,瞪着眼,口水就快流出来的――简直象只京巴的家伙,就是韦帅望?
就是这儿京巴要修运河……!!!!
我还当真!
我父王还担心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我大过年的立逼着太子太傅带我上冷家!
我居然为了他,跑来认娘!
芙瑶目瞪口呆,喉咙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因为她从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如果她以前见过韦帅望,她就知道,那是一种被气到要吐血的感觉。
好想照着他扬起的流口水的脸一脚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