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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人

魔道祖师前传 荷风露 6147 2024-06-29 21:13

  在虞家住了两日,虞紫鸢和沈落鱼天天都带着几人在虞家院子到处转。金光善能说会道,人又俊美,把沈落鱼哄得开心极了,两人常常走在后面交头接耳地说话,沈落鱼不时地发出笑声。

  第三日虞飞鹏回来,让他们准备一下,带他们去异人村。

  异人村位于虞府以北十几里的山中,山不高,风景不错,都是些蜿蜒的小路,步行费劲,便御剑前往。

  虞飞鹏一边御剑一边介绍道:“异人村,顾名思义就是异人集聚的村子,他们天赋异禀,身具异能。巴蜀各地的异人没有家世的、被家人赶出来的、无家可归的,若想做出一番事业,都会来到这里等各大家族挑选。我听父亲说,我们外出听学这段时间,来了个能驱使动物的异人,最近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温氏挑走了。”

  池惠道:“虞氏也会挑选异人留在门下吗?”

  虞飞鹏挑挑眉:“池姑娘觉得呢?我不用,便为别人所用,等着别人用来对付我吗?”

  池惠道:“也是,那这些异人岂不是很抢手?”

  虞飞鹏道:“那也不是,他们有的虽身具异能,却难以为人控制,留在身边也是一隐患。”

  一行人在村口落下,金光善小心翼翼地扶着沈落鱼的手,让她从剑上下来,沈落鱼修为不低,落个地的事,但也任他表现了。

  村子很破败,异人们来了又去,有的被挑走了,留下的屋子便由新来的住,反正也住不久,也不怎么打理。村子里每天都有行行色色的人来去匆匆,各怀心事,很少互相交流,反正来这里干什么都心知肚明,偶尔有相熟的家族无意间碰到,也都顾左右而言它。

  几人走到一间破屋子前,这屋子离其它屋子甚远,像是被特意疏远。屋内外都熏得黑黑的,像蜀地普通农家烧柴的灶房,要是挂几条腊肉就更好了。

  虞紫鸢远远道:“是火风,还没被挑走?”

  江枫眠等人道:“怎么讲?”

  虞紫鸢道:“这个火风,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叫做‘小火神’,村西头还有个‘小雷神’,等下再去看。火风天生带火,他周围容易起火,走到哪里烧到哪里,他自己又控制不住,把家里不知烧了多少次,被家人赶出来了。来到异人村,也是老烧屋子,他周围都不敢住人,后来他自己砌了个泥屋子住,屋子里也不敢放任何东西,看看,泥屋子都快烧成砖屋子了。”

  众人不禁觉得好笑又同情,突然从屋内跳出一人,浑身漆黑,只有两个眼睛黑白分明,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有一个人,因为已经和黑墙融为一体了。

  火风见有人来,立即跳出来准备接受挑选,他裂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其实他牙齿也不是很白,是黑白对比显得白而己。一看是虞紫鸢,嘻嘻笑道:“哟,虞小姐,好久不来看我啦,今天又给我带了啥子东西?”

  虞紫鸢取下身上的一个包袱,扔给火风,火风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一些干粮和一身新衣服,立刻作揖道:“多谢虞小姐,多谢虞小姐!”

  虞紫鸢嫌弃地道:“瞧你这屋子,也该收拾收拾!”

  火风讪笑道:“虞小姐,我也是没得办法,我怎么收拾还不是这个样子!”

  虞紫鸢把屋内外和火风身上都打量了一番,觉得他说得对,转身走了。

  江枫眠道:“虞姑娘和他很熟?”

  虞紫鸢道:“老熟人了,来了两年多了吧,还没被选走。”

  继续往前,有一大片空地,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很是热闹。围观者中,有或近或远专门跑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有各大家族专寻人才的“掌眼”,虞紫鸢就认识几个,但大家都装作不认识,反正来这里的原因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嘴里嚷着什么,几人挤进去一看,一名面目狰狞、只有头顶有圈头发扎着个小辫子、浑身只在下身围了一块破布的男人,拿着短刀往自己身上刺。每刺一下,围观者都咧嘴“咝”一声,仿佛刺在了自己身上,真真是看着都痛,他却面不改色。虽然刺的都不是什么要命的地方,但是这么刺下去血流光也会死啊。他浑身上下布满了长长短短的伤疤,有横有竖,有新有旧,没一块好皮。

  这个时候,“掌眼”和吃瓜群众极其好区分,跟着“咝”一声、感同身受的是吃瓜群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是“掌眼。”

  虞紫鸢看向沈落鱼道:“这是谁?新来的?”

  沈落鱼推开正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的金光善:“这个人叫秃鹫,才来不久,天生无痛觉,冬不怕严寒,夏不畏酷暑,打起架来勇猛无比,浑身是伤也毫不退缩。”

  池惠道:“毫无痛觉,可不是什么好事,病了伤了都不知道,这个好像是一种病?我似乎在书上读到过,叫什么‘失觉症’。再说,没有痛觉不代表疾病或伤口不存在,刺到要害一样会死。”

  沈落鱼道:“也有人这样想的,上次来了个狠角色,找他比武,一剑刺中了他的心脏位置,把身体都刺穿了,他没有痛觉身上插着剑还玩命地打,最后把对方反杀。大家以为他也必死的,毕竟刺中的是心脏,神仙也难救,结果他竟自己把剑□□,休养一段时间又出来了。大家都认为他是不死之身,没人再敢来找他比武了。”

  众人一看,这人的左胸确实有一道疤,正中心脏位置没错了。

  池惠看着那个疤半天,她实在不敢相信真有人刺中心脏也不会死,而且他刺自己时,都有避开要害部位,那说明他也是怕死的。她摸着下巴,道:“还有一种可能。”

  众人道:“什么可能?”

  池惠道:“他的心脏在右边。”

  江枫眠道:“心脏不都是长在左边吗!”

  池惠道:“我曾在书上看过,有一种人叫‘镜人’,就像铜镜中的自己,胸腔的器官是左右相反的,心脏在右边,所以其实是没有刺中心脏的,当然这只是猜测,又不能刺来看看。但既然刺穿了,那么肺肯定也会受伤,严重的也致命,他不过是运气好而己。如果上次那人刺他后背,抹他脖子,或者刺中心脏真正的位置,他一样会死。”

  众人都惊呆了,金光善把池惠腰上的剑柄放进她手里:“小道长,试试?”

  池惠一把打开金光善的手,道:“那可是一条命!他自己不珍惜也轮不到别人来取!”

  江枫眠道:“池姑娘,抱山前辈教过你什么,为何都是你自学的?”

  池惠道:“师父教我剑术,打坐练功等,我就是闲暇喜欢看点书,记住了而己。”

  沈落鱼道:“表哥,那这个秃鹫,收不收?”

  虞飞鹏道:“不忍。”

  沈落鱼道:“那也是,看着怪瘆人的。”

  池惠道:“虞公子若不收,不是为别人所用?你不忍有人能忍,他迟早为别人卖命而死。”

  虞飞鹏道:“那我收了,为了不让他死就养着不用?”

  池惠无言以对。

  虞飞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峻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突然开口道:“不过,池姑娘若愿意做虞某夫人的话,虞某却是心甘情愿养着的,就像我父亲对我母亲那样,千依百顺,毫无怨言。”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池惠手脚无措,像是身上所有的血瞬间都涌上了脸,慌乱道:“虞公子莫开这种玩笑……”

  虞飞鹏道:“我是当真,姑娘若认为我开玩笑,那便是开玩笑吧。”

  “……”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极了,罪魁祸首虞飞鹏却道:“你们慢慢看,我去办点事,迟点在村口汇合。”

  看着虞飞鹏走远,沈落鱼推着虞紫鸢和金光善道:“走吧走吧,前面还有好看的。”

  池惠失神地跟在人群后面,江枫眠不时回头看她。又到了一间屋子门前,远远的虞紫鸢便停下了,不再靠前。只见门口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一条长凳上,面容清秀,脸色阴沉,抱着双手,翘着二郎腿,背靠在门框上,看到有人来,狭长的眼睛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以前都是池惠先应和的,这次池惠没吭声,白秋贤便道:“又是老熟人?”

  虞紫鸢道:“对。此人倒是有名有姓,名叫赵逐流,有一外号名‘化丹手’。”

  众人都吓了一跳,池惠也回过了神,江枫眠道:“能化人内丹?”

  虞紫鸢道:“对。说起来他身世蛮可怜的,他父母本是眉山当地的散修,修为平平,但生了他这么一个天赋禀异的儿子,为此招来杀身之祸,其父母被杀害,赵逐流被抢走,后来得人帮助逃了出来,住到了异人村。各大家族想募他,又不敢募他。”

  众人齐问:“为何?”

  虞紫鸢道:“因为他能化人内丹,各家族都想收来对付别人,但这种人留在身边,同时不也是个隐患吗?”

  江枫眠道:“既然他能化人内丹,还要投靠什么家族,他自己就天下无敌了。”

  虞紫鸢道:“须知万事万物,有利有弊,有长有短,此消彼长。他虽能化人内丹,但武功剑术如何练都提不上去,他打不过别人,近不了身,如何化人内丹?普通人无丹可化,修为高的谁又会把自己送上门给他化?”

  金光善义正辞严:“如此,既不能为己所用,也不想为他人所用,何不趁现在他武功低下把他杀了,以绝后患?这也是为整个修仙界清除隐患,正义之事。”

  众人一齐瞪向他,沈落鱼低声道:“这事不是没考虑过,二表哥就是为这事去嘉定找帮手了。”

  众人又是一惊,沈落鱼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忙捂上嘴,当然已经迟了。

  虞紫鸢低声喝道:“不得胡说!”

  沈落鱼低着头不敢吭声。金光善维护道:“虞小姐,何必动怒,这样做也不无道理。”

  虞紫鸢瞪了金光善一眼:“走吧。”

  池惠道:“现在去哪里?”

  虞紫鸢道:“给人送点东西。”

  往村外走了几里地,荒得连个过路的都没有,还以为要出村了,却见远处有个棚子,墙壁也没有,就一个草棚子顶上还有几个洞,东西凌乱,像刚被抄过家,地上也坑坑洼洼。虞紫鸢站得远远的,手拢在嘴边,喊道:“斑竹,斑竹!”

  一个微胖的憨态可掬的孩子跑出来,大概十四五岁,跑了几步又退了回去,站在跟本没有门的门口,又蹦又跳,高兴地挥着手道:“鸢姐,鸢姐!好几个月不见你了,是从姑苏回来了吗!”

  虞紫鸢把背上背的一个包袱扔了过去,喊道:“回来了!给你!吃完了我再叫人送!”

  同样是凌乱不堪的“屋子”,同样是送吃的,虞紫鸢对这个斑竹态度好得多。

  斑竹捡起包袱,挥着手道:“谢谢鸢姐,谢谢……”

  话未说完,几声炸雷响起,几个白色光球朝几人飞来。虞紫鸢道:“快躲!”众人反应快,纷纷转身躲过了,刚定下神,一看地上叠着两人,竟是金光善把沈落鱼扑倒在地,死死地压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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