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曜:“……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路昭:“伤心的事,当然记得清楚了。你看,你就不记得。”
方曜:“……”
他只能补救:“我那时心里也不好过。”
路昭哼了一声。
方曜讨好道:“阿昭,再给我做一双新鞋吧。”
路昭瞥他一眼:“这是千层底布鞋,纳鞋底可费劲了,也就是那时候我闲得慌,又没钱,才给你亲手做。”
方曜有点儿委屈:“你现在忙起来了,又有钱了,就不肯给我做了?”
路昭:“你也没给我亲手做过什么东西呀。”
方曜:“……”
路昭把纸盒重新放回衣柜格子里,又去拿左边那个纸盒:“这个里面不会也是破烂吧?”
方曜立刻按住了他的手:“等等。”
路昭:“怎么了,我不能看?”
方曜顿了顿,解释道:“这里面,有一些我的工作笔记。”
他的工作内容是保密的,工作笔记便不能泄露。
路昭便收回了手:“那算了。”
方曜又连忙补充:“不过,还有一些是……”
路昭已经站起了身:“我不看就是了。”
他越过方曜,往屋外走:“这也要保密,那也要保密,你就都自己留在心里吧。”
方曜追着他出来,跟着他往楼下走,小心地问:“你生气了?”
路昭:“没有。”
方曜小声说:“可是,你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路昭没搭理他,走到大门口,换上鞋:“不是说这里有图书馆、茶室?我要去看看。”
方曜本想和他两个人待在家里甜甜蜜蜜度过一整天,这会儿就有些不情愿:“现在都快十点了,要不了多久,都得吃午饭了。”
路昭:“十点还早,还能去看两小时书。你不是说这里有食堂么,中午就在食堂吃。”
方曜:“……”
他有点儿后悔先前把疗养院描述得这么详细,现在只能吃瘪,带着路昭往外走。
方曜住的这片区域有不少这样的独门小院,整整齐齐排列在路边,院子里都郁郁葱葱的,道路两边的大树也十分茂密,树荫遮住了阳光,走在路上很凉爽。
“这儿确实比宁海凉快很多。”路昭一边四下乱看,一边嘀咕。
方曜:“毕竟在山里。晚上会更凉快。”
正说着,经过一座小院,院里有人叫了一声。
“老师!”
方曜停住脚步,往院里看去,路昭也好奇地往里看。
陈英杰笑着从院里跑过来,打开小院的铁门:“老师,见您一面可不容易啊。”
说完,他看到了方曜身旁的路昭。
路昭也在看他,一边看,一边努力回想:“你是……”
陈英杰则激动道:“师母!”
“噢噢!”路昭听见这一声,想起来了,“你是小陈。”
陈英杰嘿嘿一笑:“您还记得我呢!”
路昭笑道:“你也还记得我呀。”
陈英杰“嗨”了一声:“老师天天拿着你的照片看,我能不记得吗。”
路昭一愣,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方曜。
方曜轻咳一声,别开了头。
陈英杰还在揭他的老底:“那几年我们的日子过得太苦了,一个月邮递员才来送一次信。每次送信来的时候,我就去帮老师拿信,只要是您寄来的信,老师抢过去就拆开看,那叫一个迫不及待。”
路昭不由笑了笑。
方曜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好了。找我有什么事?”
陈英杰抓抓脑袋:“也没什么事,本来是想着,要是中秋节您一个人过,就到我这儿来一起吃饭。金珠他休假过来了,带着小远一起。”
方曜:“你们一家人吃饭,我们怎么好打扰。”
陈英杰:“哎呀,人多才热闹呢。”
路昭在旁插了一句:“金珠和小远是……?”
方曜朝他微微一笑:“金珠是小陈的爱人,小远是他们的孩子,叫陈怀远。”
路昭惊讶地看向陈英杰:“你都已经结婚了?”
天哪,小陈还是方先生的学生,居然都结婚有孩子了,方先生还在打光棍――哦不,现在不是光棍了。
陈英杰嘿嘿一笑:“您也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我出去一趟,还能带着老婆孩子回来。”
说着,他朝屋里喊了一句:“金珠!”
不一会儿,一名劲瘦高挑的雌虫走出来,麦色皮肤,深邃的眉眼,十分俊秀。
而他脚边,还跟着个胖乎乎的小宝宝。
路昭一看到小虫崽,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可爱的宝宝!”
金珠迈开长腿往这边走,小虫崽连忙吭哧吭哧跟在妈妈背后。可是屋门口有台阶,金珠几步跨下去了,胖墩墩的小虫崽只能转过身趴在地上,屁股冲着前面,伸出条短腿来,往下够。
好不容易够到下一阶,他嘿咻嘿咻滑溜下来,再往下够。
路昭在门口看着,不由笑道:“还知道自己下台阶,不用爸爸妈妈管呢。”
陈英杰也看着儿子,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今年底就要满五岁了,幼儿园都上了一年了,知道自力更生了。”
路昭:“幼儿园在哪里上?”
陈英杰:“在首都。我父母在那里带他,金珠平时在首都军区,周末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