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问话,天昊才豁然想起,他还没有将他和天长合作一事告诉云依,随即安慰她道:“你放心,不会的,我有办法说服他们放弃找我麻烦,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成。”
“但愿如此。”云依干涩的笑道。
天昊嗯了一声,拥她入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了,等着封她为后时,再讨她欢喜也不迟。
第二日,天昊一身朝服,踏入了议政厅,开始代为监国。
第七日,天昊传出消息,神佑国摄政王得知安民联盟瓦解,一怒之下杀了三皇子天长,而艾九儿也杀了赫连铭,随后自刎。
第八日,天昊终于得偿所愿,正式登基,封云依为后,并为云依安排了合理的身世,说她是朝中云将军的孙女,幼年被人掳走,不久前才被找回。
第九日,一身龙袍的天昊,在皇甫傲天的准许下,在百官的灼灼目光中,踏入了乾定殿。
至此,天昊继位一事,已成定局。
因为,乾定殿的主人不死,谁敢踏入乾定殿?
而天昊踏进去了,便证明他被接受了。
天昊率领心腹侍卫,将已经“离世”的三个人的尸首抬出来,要厚葬三皇子和艾九儿,并派人将神佑国摄政王的尸身护送到神佑国。
但是,当天夜晚,却离奇传出,三个人的尸首不翼而飞。
一时间,天下议论纷纷,猜测着此事背后隐藏的真相。
却没人知道,那三个人不但好端端的活着,还在灵泉里静心修炼,任何的烦恼都没有。
而天昊也因为能够在乾定殿里进出,被祈天国的臣民从心底接受了他的皇帝身份,却没人知道,那不过是因为三皇子还活着,准许他进出而已。
天昊并没有立即入住乾定殿,而是以三皇子尸骨未寒为名,决定一年之后才正式搬入乾定殿,此决定又被臣民赞扬,赞他仁善忠义。
但事实却是,乾定殿里的那些人还想继续修炼,至少修炼到艾九儿临盆,赫连铭醒来为止。
如此,天昊自然不能正式入住乾定殿,那会多有不便。
不过,天昊依旧能够每日到乾定殿里练功一个时辰,然后回去陪着已经成为祈天国皇后的云依。
话说被封后的那一天,云依是忧心忡忡的,凤袍都被汗湿了,生怕群臣反对。
但她却没想到,天昊早已为她安排好了身世,她摇身一变成了他幼年就相识的青梅竹马,还是云将军的孙女。
那云将军也确实有过一个孙女幼年早逝,家中子嗣单薄,倒是真把当孙女看待,感动得几度落泪。
而让她更为欢喜的是,天昊和皇甫傲天早已达成协议,不再针锋相对,而赫连铭也渐渐恢复,内力大增。
登基之日,大婚当夜,她还收到了艾九儿他们送来的礼物,虽然是从乾定殿里选的,但她却高兴的哭泣连连,抱着那些摆饰又哭又笑,还不住的感激天昊为她做了这些。
天昊却并不居功,因为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不但坐稳了皇位,还抱得美人归,哪能再厚颜无耻的居功自傲讨人嫌。
又过了半个月,已经给各国派发书信的天昊,成功的将脏水泼到了沧月国的头上,正式下旨攻打沧月国。
十万大军长驱直入,接连告捷,所得战利品,尽数分发给周边百姓,只打仗,不伤民,如此才能得民心,有利于战争。
这一次,再也没人帮助沧月国,以至于短短半个月内,沧月国不复存在。
沧月皇族,除却自缢的皇帝和皇后以及一些可能是被逼自缢的妃子之外,所有俘虏,都被发配到当初安民联盟的各国,世代为奴。
沧月国库的金银,也分为三份,一份留待兴建土木,一份分割均匀当礼物送往各国,还一份自然是要犒劳祈天国的将士。
一时间,祈天国新帝天昊,受尽赞誉。
而一路小心的赶回了神佑城的赫连桉,带着摄政王归西和尸首不翼而飞的消息回去,自然是受尽了背地里的责怨。
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赫连铭死了,他就是真真正正的皇帝,再也没谁能够奈何的了他。
他欢欢喜喜的去拜见他的母后沐歆,却被沐歆手拿一根竹棍怒视着,一声厉喝,叫他跪下。
赫连桉当然不想跪,笑嘻嘻的上前,说道:“母后息怒,祈天国的新帝跟儿子有些交情,无论如何也不会攻打我们神佑国的。”
沐歆在意的却不是这些,直接走上前去,抓紧了竹棍乱打一通,骂道:“你个混账东西!诅咒哀家病危也便罢了,竟害得摄政王生死未卜,你还好意思来居功!你给哀家老老实实的说说,是不是你与祈天国勾结,故意将摄政王困住,好抢走他手上的权势,是也不是?!”
这说的都是实话,根本不需要赫连桉承认,他也不可能承认。
他反手握住那根竹棍,愤怒的站了起来,委屈的喊道:“母后!我的母后!难道你不该为儿子平安归来高兴吗?难道你不该为儿子拥有了代表军权的虎符而高兴吗?难道你就一心只想摄政王好,却见不得儿子一点好?你的心,还是肉长的吗?你还是我的母后吗?”
沐歆气得直抖,忍着多日的泪水终是泉涌而出,一把松开竹棍,哭着喊道:“不孝子啊!白眼狼啊!摄政王他一心待你,用心辅佐你,为了你考虑周全,铺好了所有的路,你却狼心狗肺的陷害他!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这么多年都没有焐热!”
听着这些辱骂和斥责,赫连桉只觉得委屈心碎,苦笑着后退,哽咽的说道:“母后,这多年来,我尊重您,爱戴您,事事顾及您的感受,可结果呢?直到今天,你的心还是向着他!还是向着你的小叔子!”
“你……你,你给哀家闭嘴!”沐歆竭斯底里的嘶吼,再也不顾及皇太后的威仪。
她是皇太后,她是赫连铭一手扶持上来的皇太后。
当初若是没有赫连铭,她早已死去,哪里还能位尊至皇太后。
可是,她的儿子,却处心积虑的要扳倒这个大恩人,如今连她这个母亲,也这般怨恨,她真是后悔啊!后悔没有再最开始,就将皇位让给赫连铭!
终究,是她痴心妄想,想和赫连铭有个好的结果,才不愿意他成为皇帝,坐拥后宫佳丽无数。
可到头来,反倒是她的儿子,害的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真是要愧疚至死!
她痛苦难当,悔恨难当,虚脱无力的跪坐到了冰冷的地上,苦苦哀求道:“桉儿,回头是岸吧,做人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啊……”
然而,她的儿子却根本不听她说的话,愤怒的转身,边走边道:“既然母后这般在意摄政王,从今日起,就为他念经超度吧!也母后的虔诚能够感动上苍,保佑你的小叔子活着回来。”
一句话,将皇太后禁足在这奢华却冰冷的大殿。
一句话,将皇太后最后的希望都给灭了。
一句话,也让沐歆看清楚了现实。
那就是,赫连铭他回不来了,摄政王也回不来了。
她的儿子,死了。
她……此生,已了无牵挂。
“好生照看着皇太后,若她出半点意外,诛你们九族!”一声低喝隐隐传来,沐歆颤抖了一下,伏地无声恸哭。
原来,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她已经彻底伤了儿子的心,致使他连死,都不愿意让她死。
赫连桉愤怒而伤心的离开了沐歆的寝殿,一时间有种心中喜悦无人分享的难受,不禁顿住,站在空旷的殿前,茫然的抬头看着天空。
也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狂奔而来,欢呼的喊着:“父皇,父皇!”
赫连桉循声看去,看见了身穿红色锦袍的赫连希,愣了一愣,朝他走了两步,又顿住。
这眉眼,实在是和摄政王有些许相似,他看的心里发堵。
赫连希像是没注意到赫连桉的目光变化,欢喜的奔过去,伸手握住了赫连桉的手,一张漂亮的笑脸因为高兴而有些红扑扑的,平添了几分可爱。
他开心的说道:“父皇,恭贺你,终于得偿所愿。”
这是第一道贺喜,赫连桉略感安慰,开心的将赫连希抱了起来,说道:“除了恭贺父皇,可会为谁人哀思?”
赫连希眨了眨眼,小声问道:“父皇是说生死未卜的摄政王吗?”
赫连桉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你们都更爱戴他,怕是此刻都不会为朕手握皇权而开心,都去为他祈祷,为他哀思了。”
赫连希连连摇头,说道:“儿臣可不是这样,摄政王再受人爱戴,也只是摄政王,断断是比不上儿臣的父皇的。父皇,儿臣只为你感到高兴,别的再也没有了。”
赫连桉呵呵笑了笑,并不因此而高兴,反而觉得怪异。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儿子向来不与他亲近,今时今日怎的就这般为他高兴,嘴巴也像是抹了蜜似的,尽说讨他欢心的话。
只是,要让他去怀疑一个孩子有深沉的心机,也还不至于。
将赫连希放下,赫连桉牵着他的手往他的寝殿而去,边走边道:“希儿,你可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