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缨受到了惊吓,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恐。
霍景年看她这副表情,后知后觉地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想要道歉,却见她已经慢慢退开,独自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关上了门,再也没有出来。
霍景年深叹一口气,如果她真的被吓得不轻,这无异于是前功尽弃。
他并不是有意想要怎样,实在是喝得有些恍惚。
在沈俊权的压制下,霍家的产业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即使霍景年用了很大的力气来维持现状,可他知道维持不了多久。
而更让他无奈的是,公司里的老员工本就看他不顺眼,这样的时候更是纷纷跳出来质疑他的能力,甚至有人直接辞职另谋高就。
这些人不光是看不起他这个年轻的老板,怕是在霍父生前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忠心。
眼看公司就要步入艰难的时段,作为元老竟不想着帮助公司度过难关,而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人真是不要也罢。
可是没了这些人,霍景年却似乎更加无从下手去管理。
这些天他忙得焦头烂额,想到贺新缨和沈俊权,更是心中烦闷。
贺新缨太想念小晨,若是他执意不肯答应她去见,她也许会更加发狂,而到时事情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可他又实在不愿给沈俊权这个机会去见她,他就该像两年前一样找不到新缨,并且痛不欲生才好。
众多的事情像大山一样压着他,霍景年没有办法才选择了买醉。
却没想到又差一点吓到贺新缨。
这样的日子未免太艰难了。早知道,他就该安心去开他的律师事务所,根本不要接手公司,也不要再回国内。
贺新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缩成了一团。
刚刚霍景年的举动让她害怕,而让她更加惶惑的是她对他身体的无比抗拒。
而她即使对沈俊权又爱又恨,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想到沈俊权,又想到今天管家伯伯对她说的话,贺新缨不免有些怔忡。
难以入眠的夜晚,她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第二天,霍景年走后没多久,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贺新缨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是和霍景年有几分神似的女人。
她犹豫片刻,试探地问了句:“霍伯母?”
她没有见过霍景年的母亲,但看得出眼前这位就是。
霍母原本也还在小心打量着眼前的女生,见她主动问好,不由得轻松了许多:“哎。你是小陆吧?或者我也和阿宸一样,叫你新缨?”
即使是长辈,她也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上一次来,贺新缨发狂之后的场景她是见识过的,当时只觉得有些吓人,目光也没多做停留。
但是霍景年的公司现在状况太差,她又不得不来。
“您怎么叫都行。”贺新缨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您快进来,咱们屋里说话。”
虽然不知道她来是什么目的,但对长辈还是要有该有的礼貌。
霍母进了门,坐下之后又细细地打量了贺新缨一番。
“这么看倒是长得清秀。”
之前那一头乱发和撕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让她没仔细打量过这姑娘,现在她穿戴整齐,头发也扎了起来,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小美人坯子。
贺新缨猝不及防地被夸赞,脸上微微红了一下。
“伯母,您今天找我来是为了……?”她把手里的茶递给霍母,试探地问。
说实话,贺新缨是真不知道她今天来到底为的什么。
毕竟两人从前连面都没见过,实在有点突兀。
霍母接过茶来,又打量了她一眼:“你今天状态好像还不错。”
贺新缨愣了一下,明白了她若有深意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虽然觉得被这样问实在有些不适,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最近几天都没有发病,谢谢您关心我。”
霍母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今天来呢,就是想求你帮伯母一个忙,去找沈俊权求个情。”
霍家的产业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而霍景年又一定要和沈俊权斗个没完,她这个当妈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想到贺新缨和沈俊权的关系,虽然知道这样有些冒昧,但为了霍家的前途她还是得试试。
再怎么说,这公司是霍老爷子创下的,现在他刚走,自己也总得替他守住不是?
“找沈俊权求情?”贺新缨下意识地重复,随后不解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知道?”霍母奇道,“原来阿宸没告诉你?沈俊权为了让你回去,下手给霍家的公司施压,现在阿宸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贺新缨不确定霍景年有没有和自己提过,她的记忆力本来就时常会出问题,但她想,他应该是没说过。
怪不得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昨天晚上还喝成那个样子,原来是因为沈俊权的为难。
而一切竟然是因为自己……
贺新缨不知怎的浮上一丝愧疚。
要是她一开始就拒绝住在这里,霍家的产业是不是也不会遭殃?
她不爱霍景年,可是却住在这里,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或许正是她的模棱两可让霍景年以为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呢……
贺新缨有些懊恼。
“我也就直说了吧。”霍母也不和她瞒着,“就我个人来讲,我也不希望你留在阿宸身边。但这件事还是你自己选择,如果你回去了,那就是救了我们霍家,我肯定会对你感激不尽,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尽量帮忙,就算你又被沈俊权欺负了,我也可以要你到我那去住。“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是恕我直言,我并不希望你这样的女孩子做我的儿媳妇。”
虽说表面上是求她帮忙,但话里话外分明是说贺新缨是祸水。
贺新缨听出她的潜台词,但却给她留了个台阶:“我理解,毕竟我不是完全健康的人。”
轻松地岔开了话题。
霍母看了她一眼,不由少了一分敌意,多了一分欣赏。
“至于您说的事情,我会考虑。”贺新缨不卑不亢,“但就像您说的,最终的决定权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