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总会有烦心事。”谢玄阳叹道,“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当然也有。”
白祈杉不知道能发出那种可怕剑气的人哪里普通了。
自从他跟谢玄阳修剑后,发现谢玄阳所修之剑难度高到可怕,光是看谢玄阳默写下的心法秘籍白祈杉就头晕到不行。
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太极本无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天地同归,大道纯阳。本不远离,身还不见。炼之功若成,自然凡骨变。要是没有谢玄阳给他解读,就算是让白祈杉对着那秘籍看个十年八年都读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祈杉敢说能将这种剑法练到发出那种程度的剑气级别的谢玄阳要是普通人,那这世上就没有不普通的了。
“所以,是什么能让你这…心烦?”白祈杉憋下想要反驳谢玄阳那普通人理论的话,生生咽了口气。
“那是……”
“当然是你这个蠢如鹿豕的徒弟了。”白祈杉还没听清谢玄阳到底哪里心烦,自己就被一声冷嘲给刺得忿火中烧。
不用看白祈杉就知道来人是谁,肯定是那个自从听到谢玄阳要指导他习剑后就一改常态,怎么都看他不顺眼的莫凌烟。
“呵,你又知道?”白祈杉脸色一冷,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抬高下颌用眼角看着来人。这该死的莫凌烟也不知是不是在兽潮里被发狂的灵兽撞了脑袋,还是弄丢了师兄被他师尊给揍了顿,总是想着法子在谢玄阳面前诋毁他。白祈杉现在一见这人就白眼相看,想学着符盛的暴力样把他压在地上打一顿。
他嗤笑一声,“你当你是玄阳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什么你都知道?”
“我和玄阳可是亲同手足的好兄弟,和你这个刚收下不久的陌生徒弟怎同?”莫凌烟冷哼道。他就是看这白祈杉不顺眼,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来头竟然能让谢玄阳主动提出教授剑法。他和谢玄阳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见识过他完整的剑法呢!凭什么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祈杉能捷足先登?
“呵呵,我还是玄阳同寝共眠的室友,你呢?天天住在山上。”白祈杉抱胸冷笑道。
“你你你你――!”莫凌烟找不到词反驳,心中一时间憋屈极了,气得脸都要发红,“我不跟你吵,玄阳说!”边说边想,要不是谢玄阳在场,他肯定要拔剑让这个白祈杉哭着喊他师兄。
谢玄阳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就对上的,好像他们从灵雁崖回来的路上就这样了。或许是他们两人天生不对头?
他曾听人说过,这样的两人虽面上看起来不对头,但往往关系时最好的,就算是打架也常是他们交流感情的方式。因此见两人不分缘由的吵闹,谢玄阳也乐着看。只不过没想这次他两将火线导到了他身上。
谢玄阳听莫凌烟这也一说也是一愣,“我?”他支着下巴回想了下两人吵闹的内容,“我还未有收徒的能力,不是祈杉的师父。”
莫凌烟见状心中一乐,笑得露出八颗白牙,他又找到损白祈杉的话了。谢玄阳不承认他是白祈杉师父。
正当他重振旗鼓,准备与白祈杉再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他又听谢玄阳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重要的友人。”
“听到没?重要的,友人。”白祈杉顿时趾高气扬起来,看得莫凌烟咬牙切齿,浑身的血液要烧开了了似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踏踏几步就冲到了白祈杉身后,一脚踹中白祈杉的屁股,“得瑟什么?明摆着我更重要。”
“你踢哪里?!”白祈杉被踢得脸色都发青了起来,额上突起条青筋跳个不停,“流云!”他怒叫一声,再也控制不住扑了过去与莫凌烟扭打了起来。
眼前想幼童一样扭打的两人看得谢玄阳忍不住发笑,“你们两个…好了,别打了。凌烟,你先说说此次来找我有何事?”
莫凌烟是内门弟子,从灵雁崖归来后不久便筑基,到现在已是筑基二期的修士了。谢玄阳看他的修为近日就会进为筑基三期,这时候该呆在剑峰中准备进阶才是,又跑来外门来找他肯定不是闲来无事来串门。
两人相视互瞪了眼,冷哼着分开整理因扭打而乱了的衣着。莫凌烟对白祈杉翻了个白眼,转脸面对谢玄阳却是立马换成了副表情,难得严肃正色了起来,“找你帮忙,这任务还是我从道峰师兄手里要来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件事?”
“你说我们来入宗时遇到的生尸人?”谢玄阳听莫凌烟一提便知他说的是哪件,能让莫凌烟露出这幅神态的也只有那件至今未抓到始作俑者的事了。
“对。”莫凌烟点点头,“各宗门还是没找到那人。近日在北辰境内一山庄附近又发现了类似的尸人,但与我们之前见过的又有不同之处。我想,处理这事最好是你随我同去。”
第14章
德义山庄坐落在北辰西北地带,背靠北辰最大山群武邑山脉,山庄依山而建,与岩山融为一体,其中更有山溪瀑布贯穿。其建筑群极大,与其说是个山庄不如说是座城。
而这座城由北辰武林世家岑家所有。
“这样的地势怎不被当作军事要地?”谢玄阳在看到德义山庄的轮廓时就有了这样的疑问。
因为他爹是位将军的关系,谢玄阳是学过一些军事知识的,小时候启蒙的书籍都是兵法谋书。虽不是非常精通,但他还是知道像武邑山脉这样易守难攻的地势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会是被朝廷极为看重的地方,更何况武邑山脉临近西凉,也算是边界地带,北辰朝廷就算再傻也会派重兵驻守才是,怎会成了江湖人士的山庄?
谢玄阳光是看山脉走向甚至都想出了北辰朝廷本该布下的兵力部署。
“你还知道军事要地兵力部署?”莫凌烟对谢玄阳的学识认知又刷新了一次,不过他转念想起谢玄阳他爹是位将军,谢玄阳对军事了解也就不足为奇了。“我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北辰的江湖势力颇大,朝廷在他们的面前还得低头做小。”
有这样的朝廷北辰竟然还没被灭?谢玄阳心觉诡异,他虽不太了解朝政,但他在西凉三皇子府中暂住时也从三皇子那里听到过些各国间的情况。九华大陆四国鼎立,各国间看似和平相处其实暗流涌动,只要一国显出劣势立马就会被其他三国围攻试图吞并。若是北辰朝廷真像莫凌烟所说的那样,岂不是早就被虎视眈眈的其他三国吞了?
可见北辰朝廷的兵力并不弱,甚至很强大足以与其他三国制衡。
“北辰的支柱世家呢?”谢玄阳问道。他还记得当初不管是莫凌烟还是三皇子都与他讲过,九华四国皇室背后都有个与修仙大宗做联系桥梁的世家,有这样的世家做支持朝廷又怎会显弱?
“你说的是北辰安氏?”莫凌烟回想了下,一双剑眉微微皱起。他发现他身为西凉世家的嫡系大少竟从未了解过北辰安氏的情况,除了知晓安氏人善预言、常出窥见天道命运之人外,他对安氏一无所知。
他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安氏的信息,“不是很清楚安氏的情况,他们很少与其他三国的世家往来。”
“看来这北辰的情况复杂的很。”谢玄阳心里叹了口气,这北辰的情况都不清楚,那处理尸人的事情是更麻烦了。
谢玄阳等人为天衔宗修士,天衔宗又是西凉背后的修仙宗门,因而他们行走于凡间时用的是西凉人的身份。但北辰与西凉的关系算不上好,两国间不管是朝廷还是支柱世家都很少往来,他们用西凉人的身份根本无法在北辰行走自如,混入这德义山庄是难上加难。
正当几人对如何混入山庄一筹莫展时,一队车马敲着锣打着鼓向他们走来。这队车马披着红绸挂着红花红灯笼,马车窗上和车队中运送的物箱上都贴着艳红的喜字。护送车队的人很多,个个都穿着喜庆的红袍。跟在车队后的还有好多群众,他们脸上红光满面,看着就知他们心中有多欢喜。
“这是哪家接亲啊?排场这么大。”莫凌烟拉住位跟在车队后的老大爷,笑嘻嘻地问他。
莫凌烟这人样貌也是顶好的,虽谈不上谢玄阳那等级的绝色,但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让人看着就觉得是个活泼的好小伙,生不出排斥来。
老大爷见了也是笑眯眯地回他,“哎哟,小伙子外地来的吧?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今儿个可是安家大小姐和岑家家主的大好日子。岑家家主和安大小姐那叫郎才女貌,俩人结缘的事儿整个北辰都传遍了,连小曲儿都编了好几首呢。”
说着他从手里拎着的篮子里抓了几把塞进莫凌烟的手里,“拿去拿去,吃着喜糖沾沾喜气。为了这喜事岑家设下酒桌,大宴三天全江湖侠士。”他看了看莫凌烟等人,“我瞅着你们的样子还是几位少侠,进岑家还有酒吃。”
“我们没喜帖,这酒估计是吃不成了。”莫凌烟语气中带着遗憾。
“这你就不懂了,岑家主可是说过宴请所有前来观礼的侠士,才不要什么喜帖嘞。”老大爷拍拍莫凌烟的肩,又推了他一把,“走走走,咱们一起吃酒去。”
“玄阳,你说呢?”莫凌烟被推着向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谢玄阳。
“去。”谢玄阳点头道,“我们初出江湖不久去吃这趟酒说不定能结交些前辈。”他说话时的样子就好像真的是初出茅庐的少侠,话语中流出一种青涩又故作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