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林一直在小镇的一个网吧消磨时间,旁边有一对小青年,一青年趿拉着拖鞋,斜躺在椅子上,臭脚丫就翘到了椅子边上,那臭味令他有点忍无可忍。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就不说话了,毕竟他是村里人,对乡镇上的这些游手好闲的青年有天然的恐惧心。
可是今天他心情不好,父母失踪让他有点心烦意乱,于是嘟囔了一句:“兄弟,把脚收起来啊。”
说了几句,那青年置若罔闻,戴着耳机聊天,时不时地还喝一口啤酒,那样子很惬意。
“喂喂,兄弟。”徐松林推了推他的脚丫。
那青年眸子翻着怪光,突然就发作了:“我艹你妈的,老子脚就放这里,你管得着吗?”
徐松林被他的狗眼一瞪,按照正常反应他会秒怂,但是这一次,他反而被一股邪火给操控了:“你妈才是被千人万人艹的!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喂狗!”
青年估计没想到徐松林那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肥脸突然会变得如此凶恶,一时倒不敢回嘴了,这年头,人习惯性的欺软怕硬。
徐松林也没再继续骂,两青年嘀咕了一阵,在网上联系了一下人,然后那青年霍地站了起来,冲着徐松林的椅子就是一脚,徐松林吨位大,被踢了一脚,倒没有翻到在地。
他站了起来,金刚怒目,还未说话,青年就睥睨着他说:“胖子,走,有种出去单挑。”
徐松林看了看对方那麻杆一样的身材,心道:“居然敢找老子单挑,老子一屁股坐死你!”
走出去之后,他才发现单挑是多么可爱的幻想,门口站了一堆小鬼头,发色如万国俱乐部,一个个手里拎啤酒,腰间揣折刀,自己虽然肉多,还真不够这些狼分的。
果不其然,一伙人过来,你一脚我一拳,没多久,徐松林就爬在地上打滚了。
但是他这次不仅不怂,还癫狂大喊:“有种打死我,如果不打死我,我灭你全家!”
还敢这么怼?这不是逼着别人杀了他吗?
徐松林其实被一股悲愤的气息憋着,要么打人发泄一下,要么被人打一顿也可以,所以挨打之后,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狠辣劲。
就在他被人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时候,一辆拉风的保时捷911嗖地开了过来,“嘎”的一声停在了众人面前,一群小青年,被那雪白的灯光闪了眼。
一时停了手,等看清了那帅破天际的车身,就见沈毅推开无框车门,妖娆地走了下来,看着徐松林,平静地问了一句:“这垃圾是我的仇人,谁帮我报仇了?”
徐松林愕然。
翘脚丫那青年走过去,仰视着沈毅:“大哥,这人是我打的,不过还给你留了一口气在呢,要不要我给你找块板砖来?”
“啪!”
沈毅劈头就是一记耳光,那叫一个清脆,然后一把拎起他的领口,就像甩链球一样一个旋身,那丫的就飞了出去,飞了三米多远,“砰”地撞在了一个垃圾桶上,然后跟着垃圾桶一起跌翻,一时分不清是人还是垃圾了。
“还有谁动手了?居然敢动我的仇人?想屎是不是?我的仇人,只能我来动!”
寂静!死般寂静,就连喧闹的网吧机器此时突然像被强行静音了。
在世人的眼里,两种人是碰不得的,一种是恶人,一种是有钱人,而这个沈毅开着保时捷过来,又如此凶恶,这些青年虽然人多,却顿时“万马齐喑”了,没人敢搭话,一个个脚后跟飘忽,准备随时开溜。
沈毅的武力也太强了,刚刚那一甩手就将人摔飞三五米的范,那是超人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
“不敢搭话就滚!”
沈毅喝了一声,那伙青年如遭大赦,一个个转身就溜,只敢回头露一个恐惧的眼神。
“上车。”
沈毅说,徐松林爬上了车,因为在地上摸爬滚打,他一身的泥点子,坐在那红色的、细腻的真皮座椅上,他有点不好意思:“兄弟,把车弄脏了。”
“咱爹妈会没事的,你报警了吗?”
听到沈毅这句话,徐松林一时没能回上话,因为他被压抑在心底的泪水,突然泉涌而出,将他本来就是灰尘的脸弄得跟小丑似的。
“相信我,会没事的。”
沈毅没看他,但是心里知道他悲从中来哭成了泪人。
他放了首歌:《十送红军》――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叫,树树(里格梧桐,叶呀叶落光,问一声亲人,红军啊……
这个唐军,不当丘八很多年,但是对军旅歌曲还是一往情深的。
听着那凄切的唱腔,徐松林哭出了声音。
沈毅叹了口气,点了下一曲。
过了一阵,徐松林终于平静了下来:“我没有报警,因为我晓得,报警是没有用的,我们能说村里出鬼的事么?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沈毅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这件事,我来处理。”
“那个鬼,生前是你的熟人?”徐松林问,本来他很尊重沈毅的隐私,是不会问得这么细致的。
“是的。”沈毅也不算说谎。
“那交情好吗?她会听你的吗?”
“具体的事具体再说,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但是我相信,村里人,肯定都是安然无恙的。”
沈毅想到毛毛球那为零的罪恶值,又多了几分信心,但是想到白水溪那天不容的属性,他的忧虑又多了几分,总之那心情七上八下的,很忐忑啊。
车开到白水溪村,村里的老狗还在叫,一副嚣张而柴的嗓音,一点都没有丧家的感觉。
但是进得门来,每家每户都是空无一人,这些人去哪里呢?就这么被人间蒸发掉了?
沈毅对徐松林说:“你就呆在家里,我去溪边走走吧。”
“多个人多个照应,我跟你一起去。”
“好意心领了,你还是呆在这里吧,不然我到时候一分心,我们都得死。”
徐松林:“……”
沈毅开了门,也没上吕明的身,只是让他在周围飘忽,帮助警戒,如果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来报告。
他要提防的,可不仅仅是毛毛球,还是那个渡鸦,真是人红是非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