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当初她用计嫁给了老老侯爷之后，老老侯爷对她那样的冷淡，哪怕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得 到丈夫的欢心，最后还是自己一直忍耐着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丈夫这才对自己有了个笑模样儿。

　　合着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故意让人带他走错了路，误闯了自己的院子，这才一开始冷淡不已，估 计后来也是看自己老实，这才跟自己有了夫妻之情，只是这情分，也淡泊的可以。

　　不得不说石老太太真相了，当年的老老侯爷还真是这样的心思，本来以为来的是礼王府的探子，谁 知道几年过去了，这位继夫人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院里，就连在家里举办个赏花宴会之类的活动都没有， 到底是让老老侯爷放了心，这才有她五子二女的出生，但是老老侯爷也不是完全信任她，这不，几个后 来出生的子女年岁都快跟长房长孙的石磊同岁了。

　　这就是差距啊！

　　嫡长子都成年了，继夫人所出的嫡次子才勉强会下地走，这爵位之争就消弭于无形了，可惜。老老 侯爷没有算到他去了之后，石老太太会将已经是侯爷的嫡长子夫妇磋磨而去，而大孙子与孙媳妇也差一 点儿跟着去了，若不是石磊这家伙昏迷不醒，魂魄出窍做了个奇怪的梦，现在这定军侯府能不能易手易 主还两说呢。

　　“您老明白过来了，那么您老有没有想过，咱们在别人家有那么多耳目，别人家在咱们家就没有了 么？”石磊一句话，石老太太更是吓哆嗦了起来！

　　“不说别人，就是天家指不定有多少探子在咱们府上，您跟叔叔姑姑们的事情，您以为天家不知道 吗？若不是孙儿先下手为强，求了天子的近卫来清理门户，哼哼哼！这谋害定军侯的罪名，足够您，与 叔叔姑姑们，掉脑袋了！”石磊心说这罪名早就定了，就是还没到时候收拾你们而已。

　　“磊小子可不能这么说话！”石老太太别看吓的够呛，三魂七魄都不怎么稳当了，这下意识里还反 驳石磊的话呢，这谋害定军侯的罪名，可是连皇帝都担待不起的啊。

　　048 市井俗语

　　“老太太，到底是不是这样的，您是心知肚明，这屋子里就咱们两个人，您也不必藏着掖着的了， 就算全世界都不知道，当今圣上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您哪，还是别嘴硬了，若是您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还能佩服您一声敢作敢当，一劲儿的否认，有意思吗？”石磊对石老太太这老虔婆子这样的嘴脸最 是看不上了，反正现在都撕开了脸皮，还要个遮羞布干什么？

　　“话可不是这么说。”石老太太哆嗦着押了一口浓茶给自己提神：“他们可都是你亲叔叔姑姑，怎 么会害侄子谋算爵位呢。”就算是事实，石老太太也绝不会承认的，这谋算爵位害死袭爵之人的罪名太 大了，够石家削爵去官，株连九族的了。

　　石老太太傻了才会明目张胆说这种话，就算是只有两个人在屋子里，石老太太也绝不会说！

　　这就是她老人家的精明之处，一点儿证据都不留啊！

　　石磊明知道石老太太的脾气，也还是被恶心到了，不过石磊都不要名声的抄自己家了，还怕石老太 太一个继祖母的恶心？

　　“哈！孙儿今日知道了一句市井俗语，用到此处最为妥当。”石磊看了看石老太太，发现老虔婆子 可安稳的坐在那儿呢，就故意恶心她摇头晃脑的道：“这当了女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上坟烧书糊弄鬼 呐！”

　　石老太太：“……！”

　　她出身礼王府，虽然是庶出可她的生母能在礼王府后院里，以一个妾室的身份生了孩子出来，本身 就不简单，后来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然当了定军侯府的继夫人，大红嫁衣出嫁，即使是继夫人 ，那也是正室夫人！

　　一直到熬死老老侯爷，老侯爷即位后将她尊为老夫人，可惜，这位老夫人却是个不好相与的心大的 妇人，老侯爷其实也不是跟她多么掏心掏肺，不过还是着了算计，临去之前，到底是将手里的东西给了 还未及弱冠的石磊。

　　可以说，石老太太这辈子，打从她记事开始，就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这么气死她的话，结果临老临老 了，偏偏石磊就是说了出来！

　　什么是指着秃驴骂和尚？

　　这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气的石老太太手都哆嗦了！

　　“要不怎么说是礼王府的家教好呢！”石磊下一句话更是将石老太太出身的礼王府都带了进来。

　　“你！你个不孝的子孙！”石老太太气的摔了手里的茶杯，青花瓷的小八宝杯子碎成了十八瓣儿。

　　“老太太这句话，孙儿可承受不起，孙儿怎么说，也是李家的女婿，这不孝，可不是他们家择婿的 条件呢！”石磊就是要气死她，句句话都戳她的气管子上。

　　李家，清流之首，清贵传世，家里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读书识礼的教养长大，女子嫁人的时 候，最为慎重，生怕女儿嫁了个大老粗去，这也是定军侯府传了六代，有两代的定军侯夫人是出自李家 的原因之一，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子，自然是正室的不二人选。

　　049 里外不通

　　石磊离开了定军堂，他相信石老太太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他的话的，老虔婆子必定会去查证，这样 也好，也让老虔婆子看看他石磊的能力，那些隐晦的事情，其实只是凑巧而已，他也没有那么长的手， 更不可能伸进十家王府里去安插探子。

　　连人家世子的一个小妾都能调查的那么清楚明白，可以说，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只是石大总管家 的一个亲戚，碰巧在那个寺院里斋戒，半夜拉肚子，跑茅房发现隔壁的秘密，这才有了石磊说的那件事 情的始末。

　　但是石磊很巧妙的运用了这个秘密，一个小人物的秘密，足以让石老太太变成惊弓之鸟！

　　至于另一件事情，完全就是朝廷上闹的动静太大，他就是不想知道也不成，那天看皇帝陛下的意思 ，对十家王府其实也是忍耐的够久了，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不然一个七品官儿敢跟世袭的王府死磕到底，又不是脑子有毛病了，拎不清轻重。

　　根据这个，石磊才推测出来的那些东西，但是这足够了，石磊将十家王府都点了一遍名字，其他几 家他只是略略有所耳闻，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添油加醋，反正石老太太一个内宅老太太，也出去不！

　　至于那五位叔叔婶婶们嘛，暂时他们还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刚刚分家，他们还都是白身呢！

　　而老虔婆子会将他今天说的事情放到第一位，先调查，然后会发现他说的都是真的，会怕一段时间 ，消停一些时日。

　　他就趁这个机会，将家里好好改造一番，等他弄好了，估计老虔婆子也醒悟了过来，知道他夸大其 词，可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家，也应该稳若金汤了吧？

　　石磊哼哼着小曲儿走了，他去了定军侯府花园旁边的揽月阁，那里是他跟亡妻以前的住处，现在安 置了三个孩子，他要去看看他的宝贝孩子们。

　　而石老太太也果然如石磊所想的那样，在知道石磊去了揽月阁看孩子后，就立刻叫翠英过来：“将 这个给二门上的王婆子，让她家的回去给查查是不是这个事儿？若是的话，不必先回来回话，先去礼王 府，将这个消息告诉世子，就说是我说的，让他酌情办理，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了，丢人现眼！”

　　翠英识得字，但是不多，石老太太又是用的簪花小楷写的密密麻麻，她也看不懂，只是脆生生答应 了，拿了信封包好了，到了二门上递给了王婆子，这老婆子是石老太太的陪嫁小丫头子，倒是能信任。

　　可是当翠英去找的时候才发现，王婆子没了！

　　不止是王婆子，但凡是手脚不利索的下人仆役之流，全部被石磊的这次爆发的雷霆手段给清理了， 此番过后，十不存一，虽然没有动石老太太的身边人，可是那些二门外的，全都被斩断了联系！

　　她们成了孤立的人了！

　　没有人来看她们，她们就是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

　　石老太太听了翠英的回话，脸色铁青，这几日老太太动气特别频繁，已经到了让翠英习以为常的地 步了。

　　050 孝子贤孙

　　幸好，石老太太出不去，翠英却是可以，翠英家的哥哥娶亲，翠英身为小姑子自然有三天的时间可 以家去。

　　“记住，务必要送到大石胡同的牛员外家，就说是我说的，懂吗？”石老太太在得知翠英可以出去 后，立刻就交了一封密信给她，让她传递消息出去。

　　翠英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小侯爷对她，或者说对所有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恨之入骨的，当 时少夫人在的时候她们没少跟着老夫人狐假虎威，对着少夫人也没多少尊重，如今她就是想弃暗投明也 不可能了，还不如就着老夫人这颗歪脖树吊死的了。

　　翠英将信封当着石老太太的面，解开了衣襟，竟然是放到了女子肚兜里的暗囊中，这地方最安全， 就是进了大牢，也不会被人搜去，除非扒光了翠英一个黄花大闺女。

　　“好孩子，你放心，等过两年就恩放你出府去给人做平头娘子，不再是低人一等的奴婢。”石老太 太这个时候说不敢动是骗人的，翠英能在这个时候还对她忠心不二，到底是让石老太太觉得自己不是那 孤单的一个人了。

　　“老太太放心，除非奴婢死了，不然这信在人在，信不在，人也不会回来了！”翠英倒是会说话， 几句话说的石老太太都要眼泪吧叉的了。

　　石磊知道他就是断了石老太太的人手，也架不住石老太太一心一意要跟外面联系，所以他对石老太 太让翠英夹带些什么私信出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却派人跟踪翠英，务必要拔出石老太太的 暗桩，哪怕是不在侯府内，也是要拔出来，不然他睡不着觉。

　　那边翠英出去了，将信传了出去，也得到了回信，的确是跟石磊说的一模一样，礼亲王世子也将那 小妾给暗中除去了，报了个暴毙，这年头“暴毙”一词可不是什么好听的死法儿，不过大宅门里这种事 情屡见不鲜，倒也没人议论。

　　而石老太太最后得到了确定的消息，这才真的相信石磊手上有一股庞大的势力，乃是直传给定军侯 府继承人的东西，不是她们能妄想的东西，又气又怕的石老太太，病了。

　　石磊正在哄三个孩子玩儿，一听石老太太病了，赶紧让人去，拿了定军侯府的名帖，请了太医院最 有名的太医，来给石老太太看诊，石磊自己也是摆足了孝子贤孙的款儿，太医在的时候，石磊是亲手药 食的伺候着石老太太，翠英明知道石磊是演戏，可偏偏石老太太昏迷不醒，她一个奴婢也不敢说主子是 假孝心，又传不出消息让几位老爷来看石老太太，干着急上火了。

　　石磊看着笑的特别开心，但是脸上还是要摆出担忧的样子，一叠声儿的问太医：“祖母的情况如何 ？您可要说实话！本侯无父无母了，可不能再没有祖母啊！”说这话的时候，石磊的表情，可怜的不得 了！

　　太医都被感动了：“小侯爷放心。老夫人只是惊怒忧心所致痰迷心窍，下官给请了一帖药，照着吃 ，不出三天就能醒了。”

　　一边写药房一边感叹，外面都说石磊这个小定军侯嚣张跋扈，不敬尊长，可是这看起来，就是个孝 子贤孙嘛！

　　外面传他传的太不像话了，这不是有损人名誉吗？下次见到御史台的人，得跟着说两句，这定军侯 可不比一般侯爵，在军中，可以说是定军侯就是定海神针。

　　051 重新洗牌

　　石磊奠定了孝子贤孙的基础，就撩开了手，让人熬药给石老太太吃，吃穿用度一概不减，甚至为了 彰显他的尊敬，每次太医来的时候，石磊必定到场，而后给石老太太看完了脉象，还麻烦太医去给三个 孩子看看，毕竟现在这三个娃儿，是石磊的支柱，一点儿闪失都不容。

　　这样闹闹吵吵一个月后，总算是安定了下来，石老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闭塞的情况下，老 虔婆子倒也消停了。

　　至于那五家叔叔婶婶们，他们分了家之后，都忙着自家呢，就连石老太太病了，他们也只是听闻了 石磊请了太医后，就忘到了脑后去，毕竟这次分家，石磊可没惯着他们，该给的一点儿不少，不该给的 一分都没给！

　　而且五个叔叔没有一个有功名官职在身的，白丁一个的日子，他们过不习惯也不可能愿意过，都想 着捋顺了自家的事情后，再想出路的问题。

　　他们对定军侯的爵位没有放弃，但是首先要有资本，要有夺爵的理由，才能有所斩获，现在他们自 身难保，也不敢多想那些了。

　　而石磊这边，家里下人们也让他梳理了一遍，有过的全发卖了出去，没过没功的，全都派去做粗使 杂役，而无过有功的，则是提拔上来，做管事也好做嬷嬷也罢，全都用的自己的心腹，有分量的有油水 的地方，都改了一遍不说，连工作内容石磊都按着个儿的重新划分了。

　　全都按照他新近制定的规矩办事，将以前婶娘们管家的那些规矩全都抛弃了，现在的定军侯府，分 工明细，责权分明，没有谁敢多伸手出去捞油水儿，从采买、仓库、账房等油水多的地方到倒夜香的苦 差事，谁类全都过问了一遍。

　　以前的人口多，做的工却少，现在不同了，管花园的就管花园儿，包括植树造林，盆景花卉，花开 叶落，卫生打扫，剪枝修花，全管花园的人负责，跟以往的那种花卉俩人管，树林俩人管，加加减减算 起来，一个花园子就十八个人管着，白拿月钱还好像挺累人似的，这回石磊给改了，就放六个人在里面 ，什么事儿都归他们负责，做不好就发卖出去，石磊不是那几个败家婶娘，买人手进来伺候，然后放人 出去，全了她们慈善的美名，花了定军侯府的银子。

　　所以现在石磊的办法就是卖出去，而不是放出去，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才没那么二缺 呢。

　　几天前还满满当当人声鼎沸的定军侯府眨眼只剩下不到二百的下人了，能笑道最后的人，石磊也没 有亏待了他们，每个人的月钱都翻了两倍，按小侯爷的话来说：“虽然人少了，但是活计也少了，不过 你们打扫的还是那么多地方，就是伺候的人少了而已，银钱我不差你们的，你们现在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那就领三个人的月钱，干好了，小侯爷我后面还有的赏，干不好，不要想着像以前一样被放出府去自 谋生路，小侯爷我没那善心，丑话说在前头，为了以儆效尤，小侯爷我可是将人直接发卖了出去！女的 直接勾栏里，男的直接黑煤窑！”

　　052 尘埃落定

　　如此一来，定军侯府的下人各个都认真做事，不再敢想些有的没的了，而石大管家更是将侯府的侍 卫和护院家丁都融合了一下，组成护卫队，分为八大队，每队四十人，各个武艺高强且忠心耿耿，石磊 也没有亏着他们，一个人月俸四十两白银，年底还有十两金子的红包。可以说，这些可比朝上的八九品 官吏的公帑了。

　　石大总管告诉他们这些人：你们拿了钱，就要尽职尽责，在这定军侯府里，头一个要保的是小侯爷 ，其次是小侯爷的三个孩子，再次才是太夫人！

　　这可以说是明打明的不孝了，可是谁也没说出去，石磊这位小定军侯跟太夫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冰 火不相容，还不如说是相敬如兵的好，就差露胳膊挽袖子的打起来了。

　　没看小侯爷没事儿都不去定军堂么。

　　就连三个小主子，小侯爷都不让奶妈子带去给太夫人请安，也就初一十五不得已才带着去一趟。

　　这些人本来就是老侯爷留给石磊的倚仗，都是世代的忠仆之后，对定军侯府忠心不二，且家学渊源 ，绝对不会被老虔婆子给收买，所以石磊也舍得给他们身上花钱，所有刀具铠甲之类，全部用的最好的 ，真应了那句话：不求最贵只求最好！

　　这一个人的花销赶上军里十个兵丁的银钱了，这要是还拢不住人心，石磊就不活了。

　　这八队人马，六队正常巡防，每三队一组，一天一夜一休息，其余两队人马，一队专门跟着石磊， 一队专门保护三个小主子，至于石老太太那里，好说，您一个老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侍卫队 做什么？

　　二门以里全都是实心眼儿的婆子嬷嬷，一点儿花心眼儿的石磊都不用，至于丫头就留了石老太太身 边的那些大丫鬟小丫鬟，其余的全部大换血，更有忠心耿耿的留在了三个小孩子的身边。

　　二门与内院接着的地方，放上了两道门，里门开了，外面还有一层门，守着两道门的人，都是石磊 的心腹，任何人想传递消息出来，瞒着石磊私相授受之类的，那是绝不可能的，石磊不是防着别人，而 是防着那老虔婆子。

　　石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是真被折腾够了，赔了夫人之后，难道还要他赔上下一代么？

　　如今石磊算是熬出头了，在揽月阁里，石磊看着三个白嫩嫩的孩子笑的特别开心，终于安全了！

　　揽月阁的一层外间，是一个小灵堂，里面供奉着他的亡妻石李氏的神座灵位。里间是给他住的，他 要守着亡妻。

　　二楼则是三个孩子，他也要守着三个孩子，所以他在一楼住，二楼分了四间一厅出来，三个孩子每 人一间屋子，奶妈婆子都轮流看守，身边不离人，一间是给石磊准备的，但是他坚持住一楼的里间，所 以有一个屋子是空着的，后来让轮流值夜的奶妈婆子们将少夫人的遗物搬了进来放好，权当少夫人还在 。

　　净了手后，给亡妻上了一株清香，他现在是守妻孝，按律，夫孝三年，妻孝一年，所以这一年里， 石磊不会穿红挂绿，不会吃肉喝酒，虽然可以喝清酒，但是石磊为了表示对亡妻的尊重，一直是茹素来 着。

　　053 一家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