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真的酝酿过作弊的容鱼同学:“……”
郑明池立刻顺势而道:“老师说的是,老师说得有理。”
江文昊看了一眼郑明池,跟着道:“老师真是太英明了!我们都是无辜的!”
罗老师:“……”
“你无辜个鬼!”
老罗终于被江文昊给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水杯重重往办公桌上一搁,“考试场合,明确规定不能有做题以外的其他行为,你当考风考纪是闹着玩的?!”
容鱼被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开口道:“罗老师,对不——”
老罗看他一眼:“你先别说话!”
容鱼:“哦……”
老罗走到江文昊面前,一字一句道:“这字条是不是
你给容鱼写的?然后又给他飞过去的?”
江文昊挠头:“是。”
老罗:“在这之前容鱼给你传过纸条说让你传答案给他吗?”
江文昊愣了一秒,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郑明池。
郑明池正用一种无比慈爱而关怀的眼神看着他。
江文昊立刻想到下一场考试下下场考试和以后的无数次考试,头摇的比拨浪鼓都快:“没有没有,就是我觉得好玩扔给他的,反正卷子昨晚也没事干。”
老罗:“……”
他又转过去看了一眼容鱼:“是江文昊说的那样吗?”
容鱼被老罗的气场吓得半个身子都躲在了郑明池后面,小心翼翼从他的右边肩膀探出一个脑袋,犹犹豫豫的老实道:“我做完卷子,就想看看其他同学都做完了没有,然后抬头刚好看到江文昊,他可能以为我的眼神是想跟他要答案吧。”
“对!就是这样!”
江文昊立刻接道,光明正大且无比自信的对老罗道,“但是我知道给同学传答案是不好的行为,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老罗:“……”
他抬手看了看表,距离下一场化学考试还有不到十分钟。
老罗:“行了,这次的事儿我不追究了,以后要是考试再给我弄这出事儿,不管你们纸条上写的是什么,都给我把家长叫来!”
老罗:“行了,出去吧出去吧,好好考剩下几场,考砸了收拾你们。”
三个人又被像是轰小鸡一样给轰了出来。
容鱼想去趟洗手间,郑明池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跟他一起去的,结果硬是被江文昊给拉走了。
教学楼里每一层走廊尽头都配有学生用的洗手间,而教师用的洗手间刚好也安排在了高二年级这一层。
因为还有一两分钟就要开考,基本已经没有学生在这时候还来上卫生间了,容鱼解决完生理需求,站在水池边洗干净手,轻轻推门准备出去。
容鱼刚推门推到一半,探出半个身子,就听到有人似乎在旁边打电话。
声音还格外耳熟。
“——没问题,徐阳妈妈,你打过来的钱我已经收到了。”
“——您客气了,我会多多关注您的孩子的。”
电话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任老师闻言笑了几声,又道,“那怎么会呢?孩子都是要好好教育的,偶尔考试作弊您也可以理解成孩子想要表现的更努力上进,您不用担心。”
“您放心,我——”
容鱼被惊的脚步一个没停住,竟然按照原计划傻乎乎的迈了出去。
教室卫生间不远处就是楼梯口,任家华正站在那里讲电话,此时似乎也被突然出现的容鱼吓得愣了片刻,连话都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容鱼:“……”
完了,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容小鱼:▼_▼你收了钱,就说考试作弊没问题,你bad bad——
☆、第二十八章
眼看着任老师还没有打完电话,容鱼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撒丫子就溜了。
溜回教室刚喝了两口水,气都还没喘匀,下一轮的考试就要开始了。
监考老师还是第一场的两个,二班班主任和任家华老师。
容鱼看到任老师拿着卷子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生怕对上他的视线。
考试铃响,老师按照s形的顺序将试卷绕着教室一张一张的发到每个学生的手里。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故意的,容鱼这一排刚好是任老师来发。
发到容鱼桌子上的时候任老师停留了一下,眼睛在容鱼身上瞟了两眼,又慢慢走了过去。
容鱼:“……”
突然紧张。
容鱼的化学和物理水平差不多,基本上就等于没有水平,这次他做完了卷子也没乱瞅,安静如鸡的趴在桌子上等待着考试铃结束老师收卷子,然后默默滚蛋。
偏偏万事不如愿,卷子交上去之后任家华走过来敲了敲容鱼的桌面,语气竟然很平稳的道:“你跟我来下办公室。”
容鱼想回去寝室睡午觉,他有些蔫的抬眼看了看任老师,又想起他打电话那茬事,觉得这估计是个鸿门宴:“老师有什么事吗?”
任家华露出一个安抚式的表情,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道:“第一场考试的时候虽然你传了纸条,但的确也没抄答案,老师冤枉你了,想叫你去办公室给你道个歉。”
容鱼抬了抬眼皮,心想道歉怎么不在这里道。
但全班同学刚交了卷都还没走,容鱼现在要是拒绝了任家华分明显得太过于没礼貌,于是他想了一下,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跟着任老师出去了。
郑明池下意识站起来就要追出去,被陶华拦了一把,斜了一眼道:“大池,你有没有搞错,那是你同龄人,你能不能别老像是带孩子似的。”
郑明池:“……”
郑明池突然被噎住了,半晌才拍开陶华的手:“我这不是怕他吃亏。”
陶华笑了一声:“行了,人家顺顺利利长大这么大了,又不是你一直在边上守着。走吧,叫上昊子去吃饭。”
郑明池想了想道:“我等容鱼出来吧,你们先去。”
陶华:“……”
陶华叹了口气:“行了,给他打包带回来,行了吗?任家华估计没这么快放人,我保证容鱼一出来就能吃上饭,成不成?”
江文昊一贯的大大咧咧,甚至都没觉得任老师叫容鱼去办公室单独道歉有什么问题,一起去校外吃饭的路上还跟郑明池和陶华提起了这事儿。
“诶你们说这个任家华以前看着也没这么心胸开阔啊,今天还想起来要和容小鱼单独道歉了?脑子突然开窍了?”
然后发现郑明池和陶华都用一种关爱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江文昊:“……你们这样看我干啥?”
陶华一把揽住江文昊的肩,像摸兔子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儿,傻点挺好的。”
江文昊:“……”
办公室在走廊另一头,容鱼却发现任老师完全没有往办公室走的意思,反而往备用逃生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容鱼默默的看了几眼,有些无奈的跟了上去。
最后任老师在楼梯间的位置停了下来。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就在容鱼有些出神的想任老师是不是会先象征性的道个歉,然后在继续说今天中午的内容之时,对面的人就按耐不住的先开了口。
任家华比容鱼想象的还要果断多了,他阴沉着脸:“你今天化学考试前在教工卫生间附近做什么?”
容鱼被这句话问的懵了一下,随即垂下了头,很诚恳的道:“老师,虽然我是新转来的,但我也记得那里除了有个教工卫生间,旁边还有个学生卫生间呢。”
容鱼顿了顿,有些委屈的辩解道:“我当时就想去上个洗手间。”
“你还敢顶嘴?!”
任老师更生气了,他伸手指着容鱼,“那时候马上要考试了,哪个学生会临靠前一分钟还在那里,你分明就是——”
大概是之前没有想好措辞,任家华说道这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自己停了半天,恶人先告状道:“你躲在那里肯定没做好事!你们这些犄角疙瘩里面来的学生,整天不学好,还偷听老师讲电话——”
“我偷听什么了?”
就在这时,刚刚一直垂着头的容鱼突然微微扬了扬头,脸上似乎带着点好奇的瞅了对面的人一眼,然后接着道,“任老师,你把我叫到这里,就是想跟我说说我中午听到你打电话的事儿了,对吗?”
任家华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被容鱼堵了回去。
说句实在的,他对容鱼的观感一直不好,市附属一种学生来源很广,除了各地初中升上来的尖子生,也确实有几个周围小乡村里免费来读书的小“状元”,但由于教育差距,这些周围乡村来的学生往往也进不到一班来。
这个叫容鱼的学生一没家世背景,学习又不行,上课不好好听,还不
把他当回事儿,今天更是撞到了他收家长钱的场景。
任老师觉得自己必须让这个学生管住自己的嘴。
叫容鱼过来之前他也没多想,反正这个学生都不知道是那个土旮旯里面来的,恐吓一下就行了。
谁知道如今倒是他自己被这个学生给问住了。
片刻之后,任家华恼羞成怒道:“偷听你还有理了?你原来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真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来什么样的学生,一样不要脸!”
容鱼这次没有打断任家华的话,而是盯着他的脸幽幽的看他把整句话从头到尾说完了。
他的神情无比正常,与其说是盯着任家华的脸,不如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任家华那张一刻不停的嘴。
任老师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容鱼反驳,却见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好半天后终于被容鱼看毛了,越发气道:“你盯着我看什么?不知道盯着人看也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直到话音散落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容鱼才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他歪了歪头,又盯着任家华看了几眼,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
“任老师。”
容鱼将手揣进校服兜里,整个人都被宽大的校服罩在里面,他将视线从任家华的嘴上移开,轻声道,“人活到您这个年纪,有句话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