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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闲 第90节

撩闲 绝歌 10159 2024-06-29 21:36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么放,可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温徵羽见到叶泠那眼神,解释了句:“家政阿姨是新聘的,箱子里的东西我还没清点过。”防止被顺手牵羊。

  叶泠扫了眼温徵羽梳妆台上摆放的首饰盒,温徵羽的首饰就没有便宜的,也就这么摆梳妆台上。她想到温家的安保,也就释然。

  她以前对温家的了解不多,后来通过温徵羽认识些与温家熟识的大收藏家,从他们偶尔言谈透露中得知温时熠破产跑路前,温儒老先生也是个爱隐约显摆的人,他们家客厅的博古架上摆的都是古董,几百上千万的瓷器就那么摆着。

  真正让温家元气大伤的是温时熠卷款跑路这事,声名俱毁。即使有温儒老先生和温徵羽出来替他还债,这对爷孙老的老,小的小,任谁看着温徵羽都是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顶不起大事,觉得温家算是彻底倒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郑东升那样的人起邪心。如果不是有她、温时纾还有连家明里暗里护着,温徵羽只怕已经不能在本地立足,远走他乡了。

  叶泠的脑子里脑补出温徵羽这小画家拖着行李箱远走他乡的情形,心疼心酸,又觉即使温徵羽落魄了,也会和别人不一样。

  叶泠生意上的朋友打电话约她出去喝酒,叶泠回绝了,对方说是过生日,叶泠说:“那也不成,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要是现在出去喝酒,回头比跪床脚还惨。”

  温徵羽朝叶泠侧目:你坏我名声!她说:“有应酬就去。”

  叶泠赶紧陪笑,“哪能留你一个人在家。”又对着电话匆忙说几句,便挂了电话。她见温徵羽的眼神里流露着不满,说:“怕老婆的人,通常分成两种,一种是傍着老婆过活的,一种则是疼老婆的。你看我,现在两样都占了。”

  温徵羽无语,她转身去浴室洗漱,不听叶泠瞎扯。她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说好了你嫁我,为什么要称我为老婆?”

  叶泠俏皮地眨眨眼,问:“难道要叫你老公?”她把温徵羽上上下下打量一眼,问:“你要把头发剪成板寸再换上男装吗?”

  温徵羽一阵恶寒,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叶泠跟到浴室旁,说:“徵羽,我们明天一起去剪头发吧。”

  温徵羽淡淡地瞥了眼叶泠,“不去。”她又补充句:“谁要把我头发剪了,我和她不共戴天。”

  叶泠笑不可抑,“所以说你是我老婆,总没错的吧。要不,改成我家那口子?我爱人?”

  温徵羽关上浴室门,落锁,洗漱,不理叶泠。

  有叶泠在,温徵羽想安静会儿都很难,这会儿时间又早,她索性把那老太太给的首饰箱又搬出来,清点造册。

  温徵羽就摆在卧室的圆桌上清点,没有回避叶泠的意思,叶泠便坐在旁边凑热闹。

  她先清点的是珠宝箱。箱子里有六个盒子,最底下还铺了层金条,共有十根。六个盒子有两个是装的品极绝佳的玉料,另外四个则是按照颜色类别放置的宝石。这些应该是当年她妈妈出嫁时压箱底的东西。

  叶泠对温徵羽建议道:“回头还是弄个保险柜回来吧。”就温徵羽打开的这口箱子里的这些宝石和玉料,她派人去四处搜罗,也难得找到这么好品相的。这些要么是去抄了别人的家,要么,就是一代代人慢慢攒下来的。连老先生属于中产阶层家庭出身,打过几年仗便伤退了,从他为人行事来看,不像是能搜罗来这些东西的人。至于章太婆,据说她父亲年轻时就很是位厉害人物,那时又逢乱世,赌坊、当铺甚至军火买卖都有做,想要弄来这些东西不是难事。章太婆嫁了连老先生这么位为国家流过血的军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动荡岁月,嫁妆是保下来了的。如果温徵羽不是她家的,又有好多护犊子的亲戚,她知道温徵羽有这么些东西,铁定给温徵羽下套,逼得她卖这些东西救急。财不露白就是这个理,去年温儒卖家产的时候,多少人蜂拥而至。

  温徵羽轻轻地“嗯”了声,她觉察到叶泠的目光,抬头困惑地朝叶泠望去,“怎么了?”

  叶泠说:“没什么。”她发现这大小姐清点这些贵重物品时,半点波澜都没有,再看这熟门熟路的模样,显然是见惯了的。她问:“你之前也有不少这样的东西?”

  温徵羽说:“没这么多,只有一个小匣子,是奶奶给的,去年连同保险柜一起被人包圆买走了。”

  叶泠的嘴角抽了抽,好心疼。“你房间里以前还放保险柜?”

  温徵羽说:“放呀,奶奶过世时,给我留了嫁妆。珠宝首饰都放保险柜里了,最值钱的这对镯子和一些日常要用的留下了,别的都卖了。”她顿了下,又说了句:“院门口的那两间库房是放大件东西和走礼物品的。”她看叶泠满脸心疼的模样,说:“虽然算是贵重物,但又不是国宝,值不了多少钱。”就她桌子上这三口箱子,她要是想买,即使卖高价,叶泠也能轻轻松松地给她包圆了。

  叶泠感慨道:“关键是有价无市,很难遇到有人卖。”

  温徵羽反应过来,问:“你想买?”

  叶泠差点就又习惯性地问出句:“你愿意卖?”话到嘴边,改口成:“嗯,我有派人去矿坑蹲守,但出了好品质的,被抢得很厉害,想抢到都不容易。倒是与几家珠宝商有往来,不过能留给我的也很有数,品相稍次些的,便不太拿得出手了。”

  她有钱,但她再有钱,往温徵羽跟前一站,活脱脱的显得自己穷得叮当响。她家传到现在也算是第三代了,她活成了暴发户,二房那一窝则是富不过三代的最佳写照,到现在倒了个彻彻底底。她和温徵羽的差距,最明显的就在于,她捧重礼求上门人家都不愿见她,温徵羽提盒糕点过去就能轻易把事情办下来。

  温徵羽有两家相熟的珠宝商,便推荐给叶泠,说:“这两家的东西都挺不错,工匠师傅也是祖传的手艺,我打首饰喜欢找他们家。不过买东西有时候也是要看缘分。”

  她把宝石玉料清点好,挑了几颗红宝石出来找了个绒盒装好扔进包里,打算回头拿去打套首饰。

  接下来就是清点首饰了。

  这些都是她妈妈当年的陪嫁物,而这些陪嫁物里还有她外婆的陪嫁物,还有些首饰的款式已经过时一百多年,金器因年代久远都染上了老旧的颜色。那些能追溯来历过时上百年的,温徵羽将其归到藏品类,至于二三十年前打的那些老款式的首饰,她估计是她妈妈用过的,也都留下做个念想,好好地收了起来。一些现在拿来用也不显过时的项链耳饰手镯,她挪到一个箱子里,摆到了梳妆台上。

  温徵羽不是爱显摆的性格,但也不是有点东西就藏着舍不得用的人,再贵重的首饰也是拿来让人戴的,自家长辈传下来的旧物,她便用着了。

  第二天,她去连家,老太太见温徵羽手腕上的镯子,喜得连说两声:“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她昨天还在担心温徵羽的别扭劲拧不过来,捧回家也锁柜子里不拿出来用。

  温徵羽的眸间也带着点喜色。手上宽裕,日子总是好过些的。

  接下来几天,老太太带着温徵羽忙着更名过户和认门,以免温徵羽连自己的那些产业在哪都不知道,也让那些替她打理产业的经理人见见她。

  有老太太手把手地带着,温徵羽花了一周多时间才把这些产业理顺。

  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感冒受凉,老太太忽然就病了。

  温徵羽吓坏了。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和师傅与老年人打交道,见过好多回熟悉的老先生老太太,明明身体好好的,忽然就生了病,没多久就走了。有时候明明只是一场感冒,再引发点肺炎,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并发症,人突然就进了重症监护室,再然后,就没了。她奶奶过世,也是先是小病,总觉得身体不舒服,查不出原因,久了,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病了一年多就没了。去年,温儒老先生被气得血压升高,入院住了两三天,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没了大半,一下子老了不止五岁。温儒老先生那还是每天早晨打拳晚上散步,常年保养得极好的身体都这样。老太太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又是八十多岁的高龄。

  温徵羽害怕,又不敢让老太太看出来反而担心她,她和温儒老先生报备过后,收拾了几件衣服便搬去了医院,眼也不错地守着老太太,直到老太太病愈出院。

  老太太经常生病,儿孙们都习惯了,只要不是病危,都是孙子辈的几个人排班轮流陪床,再就是大家时常抽空过来看看。照顾人的事,基本上都是医院的专业看护人员在做,陪床的儿孙也就是守着,临时有点什么事好张罗,或者是有人来探病接待一二。

  温徵羽住医院守着老太太,抢的是专业看护的活,她本就是个细致人,再加上害怕,更是半点都不敢马虎,照顾得格外仔细。老太太很是感动了一回,和连老先生直念叨没白疼她,又念叨该早点把温徵羽认回来。虽然温徵羽不太立事总让人操心,可在病中看着她眼巴巴守在跟前那模样,老太太的心都快化了。如果不是温老头膝下只有温徵羽,又养了温徵羽二十多年,爷孙俩感情深厚,她自知抢不过,这都想撸起袖子把外孙女抢回连家来。

  老太太正感慨抢外孙女抢不过温儒的时候,破产卷款跑路的温时熠回来了,逃回来的,躲到温儒跟前,温时纾派人去要断他的双腿,还说里面有温徵羽的份。

  温徵羽陪老太太出院,送回家,待回到自己家,见到满身落魄的温时熠,整个人都愣住了。

  去年她见到温时熠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一副事业有成的成熟魅力男的形象,那时候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如今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还要老了几岁,五十多岁的模样,瘦了很多,还透着丧家犬的惊惶。

  温儒老先生面色沉沉地坐在沙发上,微微颤抖的手,露透出些许情绪。

  温徵羽知道温时熠在外面过得不太好,但没想到竟落魄成这样。他过得不好,她既觉解气,又觉难受。她过去,握住温老先生颤抖的手,喊了声:“爷爷。”

  温儒老先生抬头看向温徵羽,说:“你爸说,因为你妈和他之前跑路的事……”他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说:“你们……想断他的腿,他逃到国外,还……还不放过他?”

  温徵羽愕然地半张着嘴,震惊地看向温时熠,迎上的是温时熠愤然的目光。她的思绪几转,很快冷静下来,淡声说道:“说吧,您这回又在外欠了多少钱,想问我要多少钱?卖宅子的事,您就别想了,这宅子是昕哥和叶泠送的,我不可能卖了这宅子来给你抵债。至于我妈的嫁妆,您别惦记,您没资格动。我自己的资产只有画室那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别的,没有了。”她握紧温儒老先生的手,说:“爷爷,我爸的事,交给我和二姑处理。”她握得紧紧的,她的手也在颤,气的。

  眼前这情况,温儒老先生哪还能不明白,这两父女间的矛盾竟闹到了这地步。自己的儿子孙女,自己清楚。他抓起茶杯就要砸向温时熠,拿起后,看到温时熠那狼狈落魄的模样,又用力地放下了。

  茶水溅在茶几上,茶杯也打翻了。他满面沉痛地对温时熠叫道:“时熠啊,你以前不这样。”

  温时熠同样沉痛地说道:“爸,你看看这家,叶泠都住进我们家来了。我在国外做生意,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她们从中作梗,说抽我资金就抽我资金,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温徵羽宁肯他别回来。如果不是担心老先生有闪失,她真想立即起身走人或者是让保镖把温时熠打出去。她拿出手机给温时纾打电话,“二姑,我爸回来了,正在家里,老先生也在。”

  温时熠对这惯会在背后捅刀子的女儿气得直咬牙,偏有老头子护着,他还没法发作她。

  温徵羽与温时纾通完电话,对温儒老先生说:“既然爸回来了,吃顿团圆饭吧,有事好好说,总会解决。我去让厨房多备几个菜。”她说完,起身,出门,叫来文靖和展程,让他们把屋子看好,特别是她的院子,不准温时熠踏进去半步,她又问温时熠有没有带别人回来。

  展程说:“有三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人,先生说是朋友,安排在客院。”

  温徵羽说:“安排几个人守住客院,不能让他们去往客院以外的任何地方。”

  展程应下。他发现大小姐对先生半点面子都不留,也不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两父女的关系僵成这样。

  温徵羽很清楚温时熠为什么回来。年过半百的人,手里又没了钱,还欠了债,想要东山再起,难!他回到家,老先生总不能看着他出事,她有她妈留下的嫁妆,二姑那也有钱,怎么都能替他还上债。老先生倒腾古玩多多少少能赚点,又有大姑和二姑给的孝敬,怎么都能贴补他一些。她那里的珠宝首饰也不少,温时熠要是搬一箱子去卖了,起步资金就有了,她顾及到老先生,不可能把这事捅出去,更不可能去报警,丢了,也就白丢。他有了钱,就又有了起步资本。她跟他的关系闹成这样,他能指望的只有钱了。

  因为要防家贼,温徵羽当天下午就买了个超大号的保险柜回来,把她屋子里所有的值钱东西都锁进了保险柜里,连日常佩戴的首饰都没在梳妆台上放一件。

  叶泠听保镖说温时熠回来了,她赶回家就见到温徵羽如同一只勤劳的小蚂蚁般正往那一米多高的保险柜里搬东西。

  保险柜沉,从前院运到温徵羽的卧室,中间得迈过好多道门坎,没法用车子运进去,只能靠人力抬,是送货员工和保镖一起搬进温徵羽的卧室的。这么大阵仗,全家上下都看见了。温时熠上午回来,温徵羽下午唱这么一出,叶泠都无语了:这可真是骂人不带出声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温时纾接到温徵羽的电话,立即订了当天的机票赶回娘家。

  温时熠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家,那可真是找事兼找死。连怀瑾死的时候,连家人为了孩子,忍了他。如今温徵羽已经长大了,温时熠祸害完别人女儿又来祸害外孙女,换成她是连家人,她都得弄死温时熠。家里还有叶泠这么个凶残货在。叶泠能把亲爷爷活活气死,又在她爷爷的灵堂上把全家的脸撕下来扔到地上踩,再把自己的叔伯堂哥们往死里整,连根子都一起铲了,她对自家人尚且如此,温时熠和温徵羽的父女情分如今比纸还薄,叶泠收拾起温时熠绝对没半点压力。温时熠以前都没斗得过叶泠和连昕,如今他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唯一依仗的就是年事已高的老先生,连温徵羽都未必应付得了。

  温时纾在晚饭前赶到家,待踏进家门,就遇到展程,问起家里的情况,果不其然,温徵羽已经对付上温时熠了。她对展程说:“你去和老先生说一声,我先去看看小羽。”

  她进入温徵羽的院子,刚走到屋檐下,就听到叶泠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累不累?都出汗了。”

  温徵羽淡然的声音响起:“还好。”

  温时纾听着温徵羽这不温不火的声音就知道这哪是还好。她刚抬起手要扣门,就见温徵羽已经快步到门口探出头来,待见到她便笑开了花。

  温徵羽上前就抱住了温时纾的胳膊,眼带欢喜地喊:“二姑,我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到了。”她抱着温时纾的胳膊就把温时纾往屋里请。

  温时纾问:“忙什么呢,都累出汗了。”

  温徵羽说:“收拾点东西。”她把温时纾请进屋,又给温时纾倒了水,问:“累不累?”

  叶泠从卧室出来,向温时纾喊了声:“小姑。”

  温时纾被噎了下,扭头打量眼温徵羽,问:“你俩……就是这么低调的?”她在帝都都能听到这两人的八卦,甚至还有人隐晦地向她打听是不是叶家要和她家结亲。

  温徵羽说:“堂堂正正的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温时纾扫了眼温徵羽,没在温徵羽的感情私事上多说什么。她想到上次温徵羽还被老三气得手脚发软下不了车,这会儿却是神色如常,既感慨温徵羽能经事了,也感慨他们父女关系的恶劣程度。她对老三干的这些蠢事出的这些昏招也不想多说什么。

  她说道:“行吧,你好好的就行了,我还没去老先生那,这会儿先过去,快吃晚饭了,你也别忙活了。老三那里有我。”她说完,起身走了。温徵羽对温时熠已经没了半点父女情,能叫她回来,全是看在老三是她弟弟,老先生的儿子的份上。共处一个屋檐下,温徵羽要是跟温时熠闹起来,遭罪的还是老先生。这事不能说温徵羽不对,这是她家,是温时熠找上她。她还不能让温徵羽避开,她看连家对温徵羽的上心劲,那是恨不得把孩子接回去。温徵羽要是去了连家,老先生自然只能跟着她去帝都,到时候,老三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了,这个家也彻底散了。

  温时纾去到老先生的院子里,见温时熠也在,父子俩沉着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径直在椅子上坐下,喊了声:“爸。”

  温时熠扫了眼温时纾,便移开了眼,埋头喝茶。

  温儒老先生问:“去看过羽儿了?还好吧?”

  温时纾叹口气,说:“事情闹到这地步,我也不瞒您。我就问您一句话,是要保孙女还是要保儿子?”

  温时熠红着眼睛叫道:“二姐,我都落魄成这样了。是,我是有错,我是没担当,我自私,但这是我的家。我现在走投无路了。您是我的亲二姐,您叫你的私助亲自带着人来断我的腿,我借的高利贷逃回来的。那伙人现在就住在客院里,等着讨债呢。”

  温时纾见弟弟沦落成这样,也很不好受。

  温时熠说:“我知道我带着钱跑路,他们爷孙俩的日子不好过,但连家人看重孩子,是不会放任羽儿不管的,羽儿有她妈妈的那份嫁妆,有那么厉害的外婆,有你,你们护得住她。我欠怀瑾一条命,我不跑,我会比死还惨。可就这样,我也没能跑得了,你们……你们……”他捂住脸嚎啕大哭,大声嚎道:“你是我的亲二姐,你派人来断我的腿,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温时纾把头扭到一旁,拭了拭眼角,叫道:“行了,年过半百的人了,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温时纾前脚出门,温徵羽后与叶泠后脚跟出去。温徵羽原本想看她二姑是怎么处理的,结果没想到刚到她爷爷的院门口就听到温时熠石破天惊的哭嚎声。她的脚步像生根似的停在原地,这时候本该带着叶泠扭头走的,却迈不开步子。

  叶泠想回避,可见温徵羽没动,又不好扔下温徵羽在这。她很识趣地没作声,默默地陪在温徵羽身边。她暗暗感慨:温时熠这个时候,对着这世上最在乎他的两个人,也就这点哀兵之计好用了。

  就他这种出身,这个年岁,哭成这样,叶泠都替他觉得不容易。

  她朝温徵羽看去,只见温徵羽默默的听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以为温徵羽要转身离开,没想到温徵羽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饶是叶泠脸皮厚,这时候也不好跟进去,在主院外站着。她不是想看温时熠的热闹,而是,她得知道需不需要她做些什么。

  温徵羽去老先生的房里拿了血压仪,先量了老先生的血压,见到偏高,便让老先生先吃药。

  老先生胸口堵得难受,摆摆手,不吃。

  温徵羽说:“这么大岁数了,气着了怎么办?我刚从医院陪完外婆出来,您总不能让我又住进去陪您。”她把水杯递给温儒老先生,说:“我们家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如今人还在,家也没散,有什么事总能好好解决。”她把药也放进老先生的手里,说:“到饭点了,先吃药再吃饭,待会儿散个步,冷静一下,我们再把事情商议出个章程来。”她又对温时熠说:“温先生,您也去洗把脸,该开饭了。”

  嚎啕大哭的温时熠先生顿觉又被自己的女儿当胸戳了一箭,哭声戛然而止,不禁悲从中来:他的这个女儿真的是生来讨债的!他一直都怀疑这是连怀瑾死时投胎到了温徵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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