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按照薄凌擎的交待享用了一顿丰盛至极的大餐,苏暖暖才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院子里,南南和贝贝正围在安安的婴儿车旁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苏暖暖下意识地露出浅淡的笑意。
还没等她走到院子的一角,眼角的余光便注意到了外头一道匆匆路过的身影。
她情不自禁地转移了注意力,赫然发现竟是许久没有见过面的江载庭。
男人一脸的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这一群人的存在,苏暖暖正准备打招呼的手也不由得垂了下来。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她轻轻皱起了眉头,心底却是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苏暖暖也顾不上院子里的小家伙们,飞快地向一旁的佣人交待几句以后,脚步不停地往旁边的别墅走去。
刚到门口,她十分巧合地同江载庭迎面见了个正着。
直到两人面对面地站着,苏暖暖才察觉到江载庭异于往日的颓唐神色。
“暖暖,你来了。”江载庭略一颔首,同她打了个招呼。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苏暖暖一边询问,一边禁不住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江载庭。
男人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自持,眉目间尽是急躁与烦忧,这样的形象可同她记忆当中的人大相径庭。
于情于理,她都该关心一番。
江载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苏暖暖的心顿时“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仿佛得到了印证,不由小心翼翼地推测起来。
“是公司出了事吗?”
江载庭摇了摇头,给出的回应便是一句深深的叹息。
见苏暖暖一脸的执着,江载庭无奈地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才终于开了口。
“是弥生。”他顿了顿,“她现在就在医院。“
“医院?”苏暖暖大惊失色,江载庭脱口而出的消息令她毫无防备,“她是生了什么病,怎么我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说完,苏暖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点开弥生的头像,原来还会时不时发条状态宣传画室的人,却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江载庭眼底划过一丝苦笑,“是胃癌。”
苏暖暖难掩诧异的眸光注视下,江载庭缓缓地说出了口,“她早就开始不舒服了,可真正确诊,还是你刚到月城的那段时间。弥生不欲张扬,所以我也没有告诉别人。”
越是听他说下去,苏暖暖的心便越是纠结。
她咬了咬唇,眼红的唇瓣上留下几遭深深地痕迹,“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说了要怎么医治吗?”
忐忑的眼神落到了江载庭的身上,苏暖暖下意识地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男人摇了摇头,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失落与无措,就连声音里也满是沙哑的意味。
“癌细胞已经开始大幅度的扩散,医生说最好的结果,恐怕也只剩下几个月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噩耗,苏暖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全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蓦地,江载庭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抬头看向苏暖暖的眼中多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暖暖,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苏暖暖诧异地抬眼,眉心间尽是忧虑,“你尽管说就是。”
……
vip病房里安静至极,仅有呼吸机发出的轻微声响。
弥生侧过身子,难受地咳了几下,正欲伸手拿过一旁的杯子饮水,手上的力道却是一松,杯子重重地砸落在了地板上。
“弥生!”
一道惊呼声响起,来人想也不想地便冲上前来,阻止了弥生正欲触碰地上玻璃碎片的举动,“放着我来吧。”
弥生缓和了情绪,刚抬头,就望进了苏暖暖温润的眼底。
“看样子还是瞒不过去。”弥生无奈地笑了笑,心里俨然已经有了答案,“是载庭这孩子让你来的吧?”
苏暖暖的动作一滞,索性重新接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进了她的嘴里。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先前我失忆的时候还受过你的指点,现在你出了事,就只想着要隐瞒我?”
弥生谢过苏暖暖的帮助,悠悠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刻意要瞒着你。”她顿了顿,语气里凭空增添了几许怅惘,“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出来又要惹得大家跟我一起烦忧,又有什么意思呢?”
弥生连连苦笑,苏暖暖目睹了这一切,心脏不由得狠狠揪紧。
“可是……你还这么年轻啊。”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颤抖,“怎么会这样呢?”
身为当事人,弥生反倒是早已经看开了,她安抚般地拍拍苏暖暖的手背,“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弥生低垂着眼眸,将内心的黯淡全然掩饰。
苏暖暖咬着唇,脑海当中是江载庭不断回旋的嗓音,她看着眼前失落的弥生,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你……想不想再见见那个人?”
“咯噔。”弥生手里的东西落了地,她惊疑不定地望着苏暖暖,完全不复片刻前淡然的模样。
苏暖暖垂眸敛睫,对于她的反应丝毫不意外,“江载庭都跟我说了,我也没有想到,当初辜负你的人竟然是……”
苏暖暖别开头,似乎无从说起,“竟然是阿擎的父亲。”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弥生浅浅地笑开了,一直郁结在心的事也有了倾诉的欲望。
“当年我和薄凌擎的父亲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被迫分开,我远走他乡,至于他则是娶了当初的林家大小姐,几个月后便生下了薄凌擎。”
低低地嗓音在病房内响起,苏暖暖自始至终沉默不语,可手却是下意识紧紧地攥住了身下的床单。
“后来我们曾经见过一面,他想要跟我一起离开,只是那个时候我无名无份,他身上也有着家族和家庭的担子,所以我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