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
唐远垂了垂眼皮,看来真是他自己睡迷糊了爬上去的。
裴闻靳淡淡的说,“让少爷费心了。”
似乎老板的儿子睡在他的床上是一件小事,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不值得把心思浪费在上面。
唐远觉得男人是不感兴趣,事不关己,不把他当回事,他气的爆粗口,“是费心了,你重的跟死猪一样,我一个人把你从酒吧捞到公寓,累的腿肚子都打颤,后悔了我,昨晚就该把你扔路边,让你像个流浪汉一样睡大马路,或者干脆不去酒吧。”
越说越气,表情反而全没了,“以裴秘书的条件,艳遇肯定多的是,我不去,你也有的是地儿睡。”
裴闻靳仿佛没听出少年的阴阳怪气,“昨晚少爷为什么会在接了电话以后跑去酒吧?从学校到那里,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
唐远几乎脱口而出,还不是我喜欢你,话到嘴边卡住了,这一卡就失去了说出来的机会,他呵呵,“我他妈就是没事找事呗。”
裴闻靳的面部肌肉几不可查的抽了一下。
唐远偏过头看一大片花草树木,“你这人真没意思。”
接着他把头偏回来,两只眼睛瞪着面前的高大男人,一字一顿幼稚的强调一遍,“没意思!”
裴闻靳面无表情道,“少爷说的是。”
唐远,“……”
他的嘴巴快撇到天上了,裴闻靳你给我等着,我要停止想你一天。
结果进门就开始想了。
唐远一边脱鞋,一边自暴自弃的想,那个男人是工作狂,可现在都快十点了。
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不知道他今晚要不要加班,加到几点。
喝酒伤身体不说,还耽误事儿。
非要跑到酒吧里喝那么多,不知道自己那副皮囊是个祸害?
唐远挥挥手,管家拿了湿毛巾过来,他接了擦擦手指,“仲伯,你有没有什么风声要跟我透露啊?”
管家一脸疑惑。
唐远擦完左手擦右手,“我爸今晚要在家里睡,说想跟我谈心,他出差回来的第一晚不是应该会情人吗?”
管家低眉垂眼,“先生年纪大了,念家。”
“屁,”唐远冷哼,“赛城湖那边的别墅是他家,还有其他高档小区,家多着呢,每个家还都有女主人,换来换去。”
管家看少年一眼,“少爷,先生就您一个子嗣,他最疼您,外面那些不值得一提。”
“仲伯,这话听起来怪,”唐远抽抽嘴,“怎么搞的我吃她们的醋一样,那种醋我是不会吃的,我才不管他呢。”
管家,“……”
不到半小时,唐寅就到家了,看到儿子捧着水杯站在门口,他的疲态一扫而空,夸张的提高音量,“哎哟,这是干嘛呢?”
唐远笑嘻嘻,“迎接一家之主老唐同志啊。”
唐寅一掌拍在儿子脑后,力道不重,“就知道贫。”
这人吧,一心虚就慌,唐远就是那么个状态,他坐在他爸书房里的沙发上,如坐针毡。
总有种天要塌下来的错觉。
唐寅忽然伸过去一只手,不等儿子反应就把他领子里的红绳子勾扯了出来,叹息着说,“你奶奶不把这祖母绿玉佩给我,却给了你。”
唐远斜眼,“爸,你想想自身原因?”
唐寅的脸一黑,他用指腹摩挲着玉佩,“这是一对儿的,另一个有想给的人了吗?”
唐远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
看了儿子两眼,唐寅将玉佩塞回他的领子里面,靠后坐一些,慵懒的说,“玉佩是你爷爷跟你奶奶的定情之物,意义重大,别随便谈个恋爱就送出去,只能送给未来的伴侣。”
唐远翻白眼,“我知道。”
他又不是二百五。
“知道最好。”唐寅端起茶杯喝口茶,“下午放学爸让老陈接你去一个地方。”
唐远摸着手机,寻思一会给男人发个微信,问他两次穿的衣服是哪儿来的,给谁准备的,他神情恹恹的,“不想去。”
唐寅厉声道,“不想去也得去,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奶奶给你相了个小姑娘,我听她在电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你跟人先处着看看,不合适再说,结婚还早,恋爱可以试着谈起来了,瞧瞧,我们家多开明。”
“爸!”唐远激动的站起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小姑娘。”
唐寅叠着长腿,久居上位的威势释放了出来,“是,爸知道,可是你奶奶不知道,你有种就把当年跟爸说的那些话在你奶奶面前说一次。”
唐远的嘴唇轻微发抖。
“怎么不说话了?”唐寅提起那件事就上火,他冷笑,“当年你多能耐啊,屁大点小东西就敢梗着脖子出柜,那气势呢?拿出来给你奶奶看看。”
唐远的眉心拧紧,脸都白了,“不是说好了,让我慢慢在奶奶那边做功课……”
唐寅不跟他废话,直接把茶杯往桌上一扣,“没种就给我去把人见了!”
唐远气红了眼睛,他坐回沙发上,手撑着头,指尖在发丝里胡乱抓了抓。
正烦着呢,冷不丁的听到他爸说,“儿子,爸出差的这些天,你跟裴秘书走的挺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