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霖眼都不眨地说谎:“我不知道,我带饭回来,你俩就睡在床上了。”
于休休:“……”
这话咋这么大的歧义呢?
“咳!”于休休看他一眼,赶紧说正事,“钟霖哥,那边有消息吗?”
钟霖脸上浮起笑容,“可热闹着呢。霍先生这一死一生,不仅打断了他们的阵脚,还让那一群人,开始狗咬狗了。好玩!”
“狗咬狗?”于休休不解。
“有一部分本就是墙头草,不是真心投靠许宜海,一听说霍先生抢救回来,一个人就开始慌了,想要推卸责任,这不……”他拿起手机,把自己的微信翻给他们看。
“我已经收到几十条关心霍先生病情的了。”
“关心不是很正常吗?”
“关心是很正常,可是,关心顺带打小报告,自证清白,就不正常了!”
“呃!”
于休休明白了。
霍仲南一“死”,许宜海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行动,可是霍仲南突然“活”了,他这边乱了阵脚,那些跟着他的人,就更害怕了,大家都想甩锅,纷纷的钟霖,投石问路……
“在你们公司上班,真难。”于休休由衷感慨,“还是我们公司好,有什么矛盾,一锅火锅就解决了。一锅不行,就来两锅,没有隔夜仇。”
钟霖朝她扬了扬眉头,小声说:“这许宜海,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当然!”霍仲南低哑一笑,“吃完东西,休休你早点回去。”
于休休大惑不解:“为什么?”
霍仲南:“说不定,我还得死上一死。”
于休休:“……”
~
深夜。
夜里气温降了,一阵风吹来,没有关好的窗户哐当一响,惊得值夜的护士愣了一下,捂了捂口罩,推着车走得更快了些。
病房前的孤灯,发出惨淡的白光,将夜晚的寂静拉得更长。妖风把护士的白色衣角撩起,白生生一片,晃得灯影婆娑,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惧。
她脚步很快。
一个人噔噔的,
鞋子在走廊上发出很重的回响。
她刚走到icu,眼前突然一黑。
停电了?她从兜里翻出手机,正要打电话,背后就传来一声低呵:“别动!”
“啊!”她叫了半声。
背后有人低吼,“别叫,叫就捅死你。”
一个坚硬的器械抵在后背,
棱角分明,如若利器。
护士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把门打开。”那人又命令。
护士照做。
“抱住头,蹲到墙角去。”
护士不敢回头,半声没有吭,乖乖蹲到了墙角,那人似是满意了,走到她的推车边上,看一眼那瓶瓶灌灌,就着微弱的灯光环视一下病房的环境。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呼吸机盖了大半张脸,身上的管子密密麻麻,床边的仪器闪着诡异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像个活人,倒像一具僵硬的尸体。
看这情况,即使人还活着,也是时日无多了吧?他似乎不太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这么着急,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今天晚上就要送他上路。
于是,略带讽刺地笑了一声,他又往护士的后背踢了一脚。
“去!把他身上的管子给我拔了。”
护士肩膀一僵,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样子,不肯去。
“不敢?”那人冷笑,拖着她走到病床。
床上的人,安静得没有一点活气,就像没有呼吸一样。
“该不会是死了吧?”那人轻声说完,突然探手过去,要取霍仲南的呼吸机,不料,被他胁持的护士突然出身,一个小擒拿手,将了胳膊抓过来,反剪在背后。
刀具落地的声音,在这个暗夜里,格外清晰。
“不许动!”
声音是那个“护士”发出来的,声音浑然有力,磁性动听,哪里像个女人?
那人知道中计,一脚飞来,想要挣扎逃离。
“护士”一声冷笑,嘲弄道:“落到小爷手上,还想走?”
咔嚓,一声骨头脱臼的清晰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人痛苦的叫唤着,“痛痛,痛痛痛!”
“痛?踢老子的时候,你咋不知道痛呢?”
“……护士小姐,不,护士大哥,你高抬贵手,饶了我。”那人小声哀求着,知道打不过他,就试图收买他,“我的金主给了我很多钱,只要你肯放过我,我分你一半。不!六四。”
“少了点。”护士冷漠脸。
“……七三。”
“啧!你的命就值这点?”
“八二!不能更多了。”
“是个好主意呢,八二多少钱,说来小爷听听?”
那人颤抖着手,比划了五个手指头,“五,五万。”
“哈?”护士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想到,霍仲南的命,居然只值五万,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人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好笑,在他摇摇晃晃的动作里,手臂痛得钻心,又大声哭嚎起来。
“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杀霍仲南?”
“…谁,谁是霍仲南?”
“靠!还嘴硬呢。说不说你,说不说?”
“啊痛!”那人痛哭流涕,“我真的不知道,你饶了我,我只是拿钱替人办事!”
“替谁办事?”随着这一声询问,灯光亮起,如同其来的光线极其刺眼,那人慌乱地眯起眼,待发现不对,又猛地睁开,发现对他说话的人,正是病床上“没有活人气”的目标。
而那个穿着女护士服的男人,十分俊美,身量极长,看上去……真不像这么能打的,可惜他满脸横肉,在他手下,居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我错了,爸爸,饶了我吧。”
那人腿一软,就瘫在地上。
而权少腾还沉醉在自己的笑料里,无法自拔。
“老霍啊,你现在是不是特生气,哈哈哈哈!人家买你的命,居然只肯出五万,意不意外?哈哈哈。”
霍仲南扫他一眼,“好笑吗?”
权少腾“噗”一声,怎么憋笑都憋不住,摇了摇头,笑得俊脸扭曲,“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人抓到了。剩下的事,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权少腾笑得五官都生动起来,像拍南瓜似的拍了拍那人的脑袋,“我保管会把他家祖宗十八代的男盗女娼都问出来。”
霍仲南“嗯”一声,“你把人带走。”
权少腾抬了抬头,“你呢?”
霍仲南慢慢躺下去,拉高被子,“原计划,我再死一死。”
权少腾:“……”
他冲门口喊了一声:“魏兵。”
“到!”一个便装打扮的刑警走进来,“队长。”
权少腾问:“同伙抓到没?”
魏兵点点头。
“那走。”权少腾拎着那家伙,正准备走人,霍仲南突然又抬起头来,叮嘱他:“叫护士来,给我换一套床褥。”
“???”
“被人碰过了。”
霍仲南嫌弃地皱了皱眉,扫向那个家伙。
“脏。”
“……”
~
天没亮,许宜海的助理就收到了霍仲南的“死讯”,可是原本收钱办事的人,突然变了卦。他表示,他已经知道了被弄死的人是霍仲南,现在他们兄弟几个要跑路,需要他再付一笔跑路费。
助理不敢做主,马上告诉了许宜海。
许宜海一晚没有睡着。
听到消息,先是喜,再是忧。
他当然不缺钱,但是这种事情,一旦被人讹上,就是个无底洞。
“你不是说,这些人都很可靠吗?怎么会这么不讲道义?”
助理望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