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莉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一个满身鲜血淋漓的人，远看和近观，带来的震撼和恐惧还是全然不同的。

　　“快来帮忙止血！”

　　乔语大声叫着。

　　杜莉莉心里慌得厉害，见乔语半跪在地上，满脸都是血迹忙凑过去帮忙。

　　“这……血怎么一直流……”

　　杜莉莉差点哭了出来。

　　好在120的急救医生已经冲了过来，乔语拉着杜莉莉避到一旁，给他们挪开位置，又大声简单描述胖老板的情况。

　　等目送他被抬上救护车，乔语抹了一把脸，才缓了口气问杜莉莉，“你刚才叫我干什么？”

　　“啊？”杜莉莉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颤抖着嘴唇，“那……那边……有……有个人说认识……认识你……”

　　“认识我？”

　　乔语心里一紧，难不成是傅叶舟？

　　随即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杜莉莉也认识傅叶舟的。而且别看傅叶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样子，要真是遇到这样当街持刀行凶的人，必然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的。

　　那到底会是谁呢？

　　乔语满心疑惑地跟着杜莉莉往那边快步疾走，结果却一眼看到两个她完全意料不到的人。

　　乔薇澜和周洁云！

　　此刻周洁云跪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地，目光呆滞，趴在程雨涵怀里，程雨涵脸上有点尴尬，但还是一直低声安慰着她。

　　而乔薇澜的状况更糟。

　　她的胳膊上全都是血，靠在一旁店铺墙壁上。

　　“救命……”

　　看到乔语走过来，乔薇澜便低声呼救。

　　乔语皱了皱眉，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乔语……”乔薇澜叫着她的名字，“你……你不要见死不救……就算你对我有意见，可这毕竟是彦成哥哥的妈妈，你……你带她离开这里……”

　　乔语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快步走远了。

　　程雨涵愣了一下，对杜莉莉道：“你跟着小语，照顾她一下！”

　　“哦，好！”

　　杜莉莉反应过来，小跑着追上了乔语。

　　现场还有些混乱，到处都是伤者和惊魂未定的学生们。

　　有胆子大些的，已经回过神儿迅速帮忙施救。

　　也有胆小的，还在惊恐哭泣。

　　更多的是事发后才赶过来的人，看到这场景也被惊呆了，有些赶紧帮着救人，有些却是在拿出手机拍摄。

　　“小语，别往那边走了！听说凶手跑到那边被抓住了！那边路还封着！”

　　杜莉莉追上乔语拦住她。

　　“好。”

　　乔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儿来。

　　“你没事儿吧？宝宝怎么样？”

　　杜莉莉有点担心地看着乔语苍白的脸色。

　　她身上还沾染着胖老板的一些血迹，连脸上都有，衬得她整张脸更是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有些吓人。

　　杜莉莉随手捡了一张被踢翻在街边的椅子，让乔语坐下。

　　乔语冲着她感激地笑了笑，也不客气，坐了上去。

　　杜莉莉站在她身边，下意识地牵住她的手。

　　两个女孩子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还在微微颤抖。

　　而或许就是因为察觉到对方也如自己一样慌乱惊恐，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两人反而渐渐镇定下来。

　　场面已经被控制住，凶手被逮，其余的警察和医生都在救人。

　　医学院里的老师们也都赶了出来，重伤的都被送去医院，轻伤的便抬去学校医务室治疗。

　　场面虽然看起来依旧混乱，却已经和短短数分钟之前令人惊恐绝望的气氛全然不同了。

　　“小语，凶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莉莉心有余悸，看着这一片惨呼，眼圈儿泛红。

　　“咱们正常人，想不到他们阴暗的心理的！”乔语叹了口气，“咱们算是幸运，躲开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受伤了，有没有性命危险！”

　　“小语！”杜莉莉打了个冷战，看着奔忙着救人的医生，眼底全是担忧，“等以后咱们毕业了……是不是也要每天目睹这种惨剧……”

　　“这种事，毕竟是极端事件，全国一年也发生不了一两次。”乔语叹息道：“不过选择了这个职业的话，和生死打交道总是难免的。我听说，意外伤害形形色色，各种你想不到的都会有。特别是出车祸的伤者，可能很多现场都是惨不忍睹。”

　　杜莉莉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天！”

　　“怎么？你报考这个专业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没有……我印象里的医生，就是门诊上的医生……看得都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小语，你怕不怕？今天这场面……”

　　“怕是怕的，不过，”乔语抿了抿唇，“我更难过的是自己懂得太少，这种和死神抢人的关键时刻，就只能看着，帮不上多少忙！”

　　乔语的声音并没多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杜莉莉却硬是觉得，有什么在乔语的心底燃烧着，那种从灰烬绝望中涅槃重生的力量和愿望，令她心底的慌乱都褪去了不少。

　　杜莉莉吐出一口浊气，“没关系，咱们都是生力军。跟死神抢人什么的，咱们以后，都是主力军！”

　　乔语抬眼看着她，“不后悔选这个专业啦？”

　　杜莉莉摇头，“不会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就是你说的，希望咱们早点学有所成，不用这么干看着着急却帮不上忙！”

　　两人正在说话，便看到程雨涵和赵欢朝着她们走过来，还搀扶着周洁云。

　　“小语，那个女孩被救护车拉走了，她说这是你家里人……”

　　程雨涵满脸不安愧疚。

　　她看得出乔语和这两人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但是这种情况下，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安置周洁云。

　　而且周洁云还死死抱着她不松手，搞得她也是左右为难，只好带着她过来找乔语。

　　“没事，我打电话叫人来接她回去。”

　　乔语看了周洁云一眼。

　　周洁云这会儿倒是一点儿都不闹腾，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看起来就完全像是被吓坏了的孩子。

　　只是乔语完全没有办法立即，乔薇澜为什么会带着周洁云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