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送走了王妍,但是张允文还是时常想起她那带着丝丝怨念而又秋波流转的眼睛。细细回忆自己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张允文发现,其实二人之间的默契还是挺不错的。
直接将王玄策带到唐俭那儿,在唐俭面前大大的夸耀了一番,并信誓旦旦的保证,此人绝对是搞外事的奇才。在唐俭疑惑的目光中,王玄策侃侃而谈,终于将唐俭说服了。于是,王玄策就暂时在鸿胪寺干了起来。
每日照样的奔波在各个部门之间,有公务则处理,没公务则溜号。如今,无论是军事学院、装备院还是调查院、侦察营,都已经走上了正规。一套在实践中不断进化完善的体制的建立,比起张允文成天坐镇各个部门之中更能够促进这些部门的发展。
军事学院的第一批毕业生已经走出了校门,分散于各个卫府之中。当然百名骑兵系的优秀毕业生充入那支由突厥人组成的游骑军之中。而那些从军事学院中毕业的公子哥儿,多是指挥系毕业,所以留在十六卫担任低级军官,遗憾的没能离开长安。炮兵系的学员们也是没能离开长安,甚至他们连军事学院都没有走出去,直接划到了装备院里边,成天和火炮打交道。参谋系的学员则是进入了参谋院和十二卫充当参谋。当然,还有一部分学员留在了学院担任教员。
装备院这边,李世民和张允文重视的火炮也逐渐成型了。在试验那种天威将军炮的时候,张允文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虽说有些炮弹能被滑膛炮顺利打出去,但是,大多数炮弹却是翻着筋斗飞出几丈、十余丈便跌落地上,几次伤了人,还因此死了三名工匠。这让张允文心疼不已。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张允文让以陆大匠为首的负责火炮的工匠专门研究此事,还隐秘的指点了他们一下,让他们改变炮弹或是加装膛线。于是陆大匠他们又热情洋溢的投入道新的研究工作中。至于装备院的其他研究,同样进展顺利,光是铠甲,便足足有十三种,铁甲、皮甲、木甲还有绢布甲各式皆有。但是绢布甲仅仅是作为仪仗之用,没有实战能力。除了铠甲,其余武器的发展也蒸蒸日上,长短兵器均是发展迅速。
至于调查院这边,林然组建的遍布大唐全国上下的情报网络已基本成型,从岭南到塞北,从东海到陇右,皆是遍布调查院据点。而陈全康手中的调查员们则是伪装成商队、医者、逃难者四面渗透,有两名较机灵的家伙已经在吐谷浑混得了一官半职,很多以前没有接触到的机密信息被送回了长安。
最后是侦察营,这倒是没什么新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中层以上个军官都升了一级,而那次赵毅带人生擒林邑王的那些士卒,尽皆升了两级。在侦察营里一走,几乎遍地都是从九品,正九品的副尉、校尉,但这仅仅是虚衔,除了涨了俸禄之外,他们仍旧只是一个士兵。
四大部门毫无问题,张允文也就清闲下来,每日花上一点时间点卯应到,处理少量的公务,再隔三岔五的去上朝一次,其余时间要不是在家里和娇妻温存,便是和苏定方一起练习武艺,或者是在天然居和那些已经从军校毕业的公子哥喝酒。日子倒还是过得悠闲自在。
转眼之间,便又到了秋季。军事学院又要招收新的学员了。
因为有刘仁实、程处默、段云松等人做榜样,那些将军们尽皆琢磨这将自家娃子也塞进军事学院里
“看看那刘仁实,以前就是一个浪荡子,和他老子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如今在那地方呆了几年,再出来的时候,啧啧,那利落劲儿,那里还有半点浪荡子的模样!”一位将军如实说道。
“再看看那程处默,进入学院之前,除了好勇斗狠,整日打架之外,什么也不会!进去几年再出来,整个换了一个人似的,架也不打了,一股劲儿全扑在练兵之上,那练出的精兵,比起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差啊!”另一位将军这样说道。
于是,在张允文不知道的情况下,各个将军们串联一气,找上了张允文。
这一日,张允文在散朝之后,正要往外走,忽然听见有人唤道:“允文慢走!”
转过头来一看,却是尉迟恭正在唤自己,连忙止住脚步,向尉迟恭问道:“敢问师父有何要事?”
尉迟恭拍拍张允文的肩膀,满是和蔼的笑道:“允文啊,听说军事学院又要招收新学员,老夫琢磨着将家里两个不成器的孩儿丢在军事学院里面锻炼一下,不知允文你要不要啊?”
尉迟恭话音刚落,张允文还没来得及接话,旁边便响起了一片声音:“不光是尉迟家,还有我程家的孩儿!”
“允文啊,尉迟虽是你师父,你可不要过分偏袒啊,可要把我家孩儿给带上!”
“不光是他们几家,还有我家!”
……
张允文一看,一群武将正聚在自己身边,满脸笑容的对着自己,唾沫横飞的推荐着自己家的孩子。像什么程名振、李大亮、牛进达,皆在此列。
看着周围一片目光,张允文顿时冒出点点冷汗,连忙说道:“诸位大将军、将军,这入学之事并非我张某人一言而决的!诸位若想公子进入军事学院,可先到学院报名,参加考试,若是考试通过,即可进入学院!”
“若是通不过呢?”
“呃,那就请明年在来!”
张允文此言一出,众人先是齐齐安静了一下,接着,便听见一阵亲切的笑声:“呵呵,允文啊,我们并肩作战过,也算得上是同袍了,我家孩儿也算得上是你的侄子,你若是连侄子都不帮扶一下,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对对,程将军此言在理!”四下顿时响起一片赞同之声。
听得张允文微微感到脸红了。这些家伙的脸皮也太厚了吧,他们的孩子,最小的也有十五六岁了,自己也不过二十出头,就成了这群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子的叔叔,张允文自己都感到脸皮有些发烫了。
“当初允文对军事学院进行改革的时候,那程家、刘家的那些孩子不是在考试之前接受过允文的指点么?不若允文这次也来指点一下,让各家的孩儿们也好通过考试啊!”尉迟恭见众将递来的眼色,顿时笑道。
张允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入学考试共有两门,一文一武。文则是考验学员识文断字,以及思维能力,还有兵法基础,像什么孙子之类的书肯定会考。所以各位公子只要稍加努力,这几日多用功,定会通过文试。至于武试,各位公子自有修习弓马,这不用说了。”
听到张允文这般说,那牛进达却是摇摇头:“我家孩儿自幼不爱读书,莫说什么孙子,就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怎么参加文试?”
张允文笑道:“若是武艺超群,以一当十,就算是文试没通过,也可以入学!”
牛进达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家那小子,可以手挥八十斤的狼牙棒耍上半天,嘿嘿,莫说是以一当十,就是以一当二十也成!”
牛进达此言顿时遭到了其他几名将军的一致鄙视。
“就你家那小子,那及得上我家务挺。我家务挺可以说是文武全才啊!”程名振也开始吹嘘了。
张允文无奈的向众人抱拳一揖,说道:“九月初一至九月初十为报名时间,九月十一至九月二十为考试时间,诸位将军切莫忘记!”说完之后,即刻抱头而蹿,离开了皇宫。留下一众仍在争论不休的将军。
贞观五年九月十一,大唐军事学院的入学考试终于开始了。今日考试文试,所有教室之中尽数坐满,就连校场之上也摆了几案。
考试题目不难,除了张允文所说的孙子之类的兵书外,还有一些诸如“假如你是领军将军,带步甲三万,攻取一座五千人驻守的城池,如何进攻?”之类的题目。
张允文拿着多达十余页的花名册,细细的看着,看能不能找到两个熟悉的名字。此次前来报名的人数有两千多人,一路看下去,还是找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刘仁愿、程务挺、高侃。
这刘仁愿在高宗时期与刘仁轨一起经略辽东百济,为稳定大唐东边疆域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程务挺则是程名振之子,如同程名振说的一般,文武全才,从小便跟着他老子在军中打混,高宗时期经营西域,算得上是一代名将了。
至于高侃,这家伙是在漠北那边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把突厥的车鼻可汗给活捉回长安,为大唐消除了北边的隐患。虽说他是个武将,可是他的孙子里面却又一个大诗人――高适。
看到这三人,张允文不由微微一笑,这一届的新生里边可是有几个未来的名将啊!
文试过后,待到武试的时候,更是让张允文大吃一惊。牛进达所言非虚,那名叫做牛承业的少年的确勇武过人,挥舞着狰狞的狼牙棒大半个时辰,直到主考官叫停,他才停了下来。除了牛承业之外,还有几名少年手上功夫不错,其中便有尉迟恭的两个儿子。
文武试一直持续了七日,才算完毕。二千二百多人中,有一千九百多人合格,录入军事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