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是土屋首领做的呢?为了陷害爹?若不是土屋首领做的,那爹也该感谢那个人,不然便是你死。”
萧长歌直言了当道,双眼放着光。
“而这场仗爹你又必须赢。”
随后,又补上一句。
萧永德明了,重重叹了口气。
“今日爹本该升官才是,爹却选了将功劳让给别人,可是有人对皇上说了什么?”
萧长歌直接问,萧永德沉默。
本朝廷的事他不该对女子说,可这府内连老太太都不理解他为何不要官位,他这苦无人可说啊,连楚钰他都不能多说,只能憋在心里。
如今有人理解,他自要说,而且要说个痛快。
“二十万兵,终究是个烫手山芋,爹想交出去,可若交出去,这楚国便毁了。”
萧永德也不藏着掖着,他知萧长歌跟以前不一样了,至少在看事情上比他这当爹的看的还透彻。
“长歌想问爹个问题,当然就怕问了爹会生气。”
萧长歌小心翼翼道,神情也变得认真。
萧永德拿出了面对楚皇帝的模样,端正坐姿,理了理衣服,神情也跟着认真起来。
“若皇上驾崩,几位皇子真争皇位,爹会支持谁?”
萧永德一听,连忙捂住萧长歌的小嘴。
左右看了眼,见没人才松开手。
“歌儿,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若是让人听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萧永德紧张兮兮道,不怕别的,怕的是隔墙有耳。
今日在朝上那封匿名高密信连他跟高渊去哪都一清二楚,定是有人跟踪他,这府内也不知有没有别人的眼线。
“谁人注意这破院子呢?爹可放心,凡是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口说便无凭。”
萧长歌无赖道,萧永德也渐渐放下心来。
“太子。”
回答这问题时,是连一丁点犹豫都没。
“皇上若不在,太子身为未来储君,我定扶持太子当好皇帝。”
萧永德拱手,在说皇上驾崩时候他心里是虚的。
这种话以前虽有人谈过,却没人像萧长歌这么直截了当问。
萧长歌眼睁开,眼中泛着冷关。
月洒落,落在她身上,显得更冷了几分。
脸上那伤疤在月的衬托下更突出,更令人觉得害怕。
“若太子想要爹交出兵权,要爹的命呢?”
这一次,萧永德迟疑了。
“不可能,太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萧永德干笑两声,而后否决。
“爹之前不也觉得皇上对是真心实意的?可你回京后是如何对爹的,爹心知肚明”
萧长歌轻饮一口酒,这酒越喝是越甜,让她上瘾。
萧永德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反驳萧长歌。
“你怎知今日朝廷发生的事?”
他可从没对人提起过,连老太太问他也只说了没升官的事,至于缘由他可没说过。
“长歌不知发生了什么,长歌只知皇上一定会找你麻烦。”
萧长歌摇摇头,一副无辜的模样。
“让爹用几千兵去打一万多人,且下命要全部歼灭,这种事本就不可能做到,可楚皇帝偏让爹去做,可想而知,是不想爹你赢也不想你回来。”
说完,萧长歌瞧着萧永德那认真的模样,她轻笑一声。
“长歌说的太过分了,爹不要往心里去。”
“继续说。”
萧永德板着脸,却认真听萧长歌继续分析下去。
“长歌听人说周家剩个男丁,好像叫周佟武?在周家被灭门后苟且活了几年,这一出现便是想要爹的命…而且听说是他怂容土屋族人搬迁到边疆境界的,那么周佟武应是在早些时候便跟土屋人联系上,并让土屋人听候他命令的。”
“那么问题来了,周佟武怎知楚皇帝一定会派爹您去呢?”
萧长歌莞尔,萧永德背后发凉。
这点,他没想到。
而且,萧长歌知道的并不比他知道的少,就像她本就在现场一样。
萧永德回忆起周佟武说的话,他等了今天已经等三年了……
三年,从三年前就有人筹备这个计划了?
若真是这样,那那个筹备这计划的人是真要提防。
“还有一点,李振守知周佟武的存在,且还跟土屋人合作铲除周佟武,他们是一伙的,可为何要杀周佟武?”
萧永德反问,这那些问题他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缘由来。
萧长歌噗嗤一笑,似这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而是一个笑话般。
“大概是因为周佟武有他们的把柄?不是李振守,而是那个幕后主使的。”
萧长歌提醒,萧永德灵光一闪。
突然想明白一些事,手砰地一声拍在石桌上,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不已。
他似想明白了周府为何突然在一夜之间大火的缘由,他当时查到的账本不是整本,只是一半,而恰巧那一半里面记的只有送给李振守的东西,那么另一半呢?
那些人为何要烧掉周府,一想便知了。
恰巧那时周佟武回来,瞧着门被封爬墙入周府,谁知大火突起,没将他人烧死倒将他脸烧坏了。
那场大火,想烧的不是周府,而是另一半账本。
那个幕后黑手正是利用周佟武对他的怨,一点点利用他引诱土屋人来边疆的境地的。
“看来爹是想到了什么。”
见萧永德这般激动的模样,萧长歌淡然一笑。
看起来似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一样,可却不知她从一开始就猜到了。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她不敢确定……
虽心疑楚言,可她没证据。
而且除了楚言,还有其他人也可疑,比如醉轩楼三楼上那位。
还有二皇子野心勃勃,虽一直没动静可谁是不是他背地里做了什么。
“通了通了,长歌,可真谢谢你啊,你这一说,爹想明白了!”
萧永德激动道,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那么周佟武被杀又是为何?他曾说过不知幕后黑手是谁,既不知,那当然不知账本之事。”
萧永德嘶了声,又坐回原位。
可心里的心结已解开一大半了,他今日来是来对了!
“这个就跟爹手上握着二十万大兵是一个道理了,试问一个能命令狼群对人发起攻击的人,可怕否?爹你们的兵力对着那些狼都存活的比例应是一比二,狼群是一,你们是二。”
萧长歌认真道,若用得好,这狼群以后是比人还可怕。
毕竟人有七情六欲,可狼不过是一群不会思考的畜生。
不怕人,最怕是没有感情的东西。
而且这些狼长期生活在树林内,以动物的肉味食,定比人还凶残。
萧永德回忆着起初被狼群追时,那时第一波狼群便要了他们三人之一士兵的命,一想到这,萧永德头皮发麻。
“既是如此,若他日被发现谁才是真害的他毁容跟家破人亡之人,你猜周佟武会如何做?”
萧长歌反问,萧永德倒是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反攻。”
萧永德小心翼翼问着,萧长歌笑而不语,也就证明他说的是对的。
萧永德沉默,看着萧长歌只觉得可惜。
若是男儿身,以这份聪明才智肯定能谋得一官半职且能辅助楚皇帝,可惜了,可惜是个女儿身。
“爹还未回长歌方才那个问题,若太子想要爹死,爹又要如何做?”
萧长歌又兜转回这件事上,萧永德摇头。
“爹该好好考虑,给自己留条后路。”
萧长歌看着萧永德沮丧的模样,那些狠的话她没说出来,若不然怕萧永德要掀桌走人了。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萧永德这石头脑袋会开窍的。
“顾着谈话,倒是忘了这桌好酒好菜了,都凉了,看样子是吃不了了。我让朱儿将菜撤了吧。”
萧长歌低头,心疼这桌菜。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砸出来的,她怎会不心疼呢?
“哎,吃得了吃得了,你话心思给爹弄的,冷的硬的爹都吃。”
萧永德连忙阻止萧长歌,拿起筷子夹起来便吃。
虽冷的连味道都没了,可吃起来他却觉得香。
“在军营里能只要能填饱肚子,连草根都照吃不误,如今这些菜肴不过是冷了,哪里不能出呢?”
萧永德吃着,还吃的津津有味。
“爹准备如何安置那批士兵?”
萧长歌询问,那些人老弱病残,现被严氏安排在其他地方,可这一千余兵不可能一直养着,不然只会让人以为他爹要谋反,正养兵蓄锐。
“这也是爹烦恼的一个事,楚皇帝拨下三十万银分发给那些士兵们,老的可拿着那笔钱回家养老,那些年轻人的意思是想跟着我,入我笔摩下。”
“爹知这些人不能收,可总得给他们安排个去处。”
萧永德重叹了声,这些人被楚皇帝派出,也就证明他们是没用的废棋,既回来除了能拿到一点银子,回不去之前的地方了。
他是想收,可若传到楚皇帝耳中,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现在背腹受敌,不能轻举妄动、
今日若不是楚钰出面帮忙,他是要栽在那封密信上。
“王爷今日也提起此事,想让爹秘密将那些人交给他,爹不敢答应。”
萧长歌挑眉,楚钰要这些人?
“这事还得爹自己做主。”
萧长歌本也想让萧永德将这些人交给楚钰,可如今楚钰自己先开口了,若她再替楚钰说好话,怕他爹会怀疑些什么。
“此事要好好斟酌。”
萧永德哎了声又与萧长歌聊起家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