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童谣帮他把床铺好,枕头上的头发清理掉,披上衣服出了门。
灵九有惊无险地摸到观察了好几天的一个方位,那处入口隐藏在一座山丘后,吃饭的时候能看见勤务兵沿着一条小路送饭过去。
一辆黑色的军车停在那里,灵九蹑手蹑脚地过去,楚穆靠在车门上,烟头的亮光一闪一闪。
灵九,“……”
“这么巧,夜深人静,无心睡眠,你也是?”楚穆彬彬有礼地问道。
“楚队,你怎么在这。”
“和你一样,”楚穆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车。”
灵九刹那间有点想杀人灭口,他握了握拳,跟着楚穆上了车。
“这条路进去就是龙组绝密级别的实验室,当时老龟就被送到这儿来,现在还保留着一些标本和切片,”楚穆指了指前面,“当然,还有很多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实验品,比如我跟你讲过的那具尸体。”
灵九心里一紧,五指在身后一抓,显出锋利的爪尖。
“噌!”
清亮地一声响,楚穆的露指手套弹出五支闪着寒光的刀刃,他若无其事地吹了吹,“可是终究是个死人,对不对。”
“你想知道那天广场上我为什么能召唤那个人?”楚穆一手撑着靠背,这个姿势让男人的半个身子倾轧过来,黑影颇有压迫性地遮挡住车窗外所有的亮光,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灵九闪避的眼神,“那就放弃进十七局,回三清观去,从今以后再也不许走出山门。”
“不可能!”灵九瞪着他,“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楚穆坐直了身体,“我只知道,回大山里去,你这辈子就会安然无恙。”
“荒唐,”灵九推门下车,“楚队,我这辈子只为这个人活,我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在乎!”楚穆的眼神炽热地可怕,那里包含了一切愧疚、心疼、执着与不舍,然后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恢复平日里的沉静和稳重,“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一切你都会明白的。”
灵九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军犬嗅着味道跑了过来,巡逻兵吼道,“谁在那!”
“是我啦!”童谣从暗处钻出来,极其自然地挽住灵九的胳膊,朝帅气的巡逻兵哥哥抛了个飞吻,“领导在此,速速退去!”
“童教官。”巡逻兵打了个招呼,转到另一头去了。
“你怎么……你怎么在这。”
童谣瞪了他一眼,“猎犬和狐狸是天敌哎!我不出来让你被抓去食堂剥皮煮肉汤嘛!”
“那谁?楚老大?你不会和楚老大有奸‖情吧!我警告你那是我老婆啊!!”
“别……没有的事。”灵九忙道,“算了,以后再告诉你。”
童谣的眼神晦暗不明地闪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道,“对哦!不许对我老大动心思哈,楚老大的幸福,要我来守护呢。”
“哦,你去守护吧。”灵九心道你倒是让他把牧哥还我,好像我不想守护一样。
翌日,十七局。
“何!主!任!”
何堪从地上捡起工作卡,电子表上八点五十九完美地掐点跳到九点整。
“干嘛!我没迟到啊!!”何堪看着飞扑过来的刘薇,“大清早就发疯?!”
“我哪里是在发疯,这不是楚队没在只好跟你商量了嘛。”
“感情我还是个备胎?”何堪摸着自己的光头,“这什么?”
“咱们原来不是定下要去七环山区实训嘛,今早接到报案,郊区出了人命案,夜游神说有大妖怪进了城,但是跟丢了。”
“快过年了添麻烦哦,”何堪拿过报告看了看,“夜游神比朝阳群众都管用了哈。”
“怎么办?现在没办法找出来,潜在危害太大,所以我觉得不能让孩子们出城,万一被埋伏了呢。”
何堪点点头,“我这就去打报告,你紧急联系一下楚队,跟一下那个案子。”
“好嘞!”刘薇爽快地应一声,“对了,郑老师什么时候复职,那只熊二的案子还没结呢。”
何堪皱着眉头思索一下,“哎,谁知道,先做好本职工作吧。”
嗷,刘薇随手塞给他一罐牛奶,“那家早点摊全靠你在养活了。”
何堪满足地咬了一口煎饼里的辣条,踱进办公室去了。
孙大圣这才从口袋里钻出来,坐在沙发角吃自己加了两个蛋一个大鸡柳的煎饼。
吃完后照例蹲在窗台上――阿爸不在的第六天,想他。
何堪看得有趣,“熊娃儿,你是不是阿九从卧龙偷来的?”
“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大圣气呼呼地看着他,“你不要欺负我,我会跟阿爸告状,你不给我擦屁屁,还嫌弃我臭臭!你还给我的瓶瓶奶里灌酒!!”
何堪想起孙大圣喝醉酒摇摇晃晃地样子简直乐疯了,孙大圣越说越气,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哇地一声哭出来,“我要阿爸!”
“不哭不哭噻。”何堪抱着它在臂弯里玩摇摇,孙大圣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不知道训练的怎么样了。”何堪嘀咕道,“应该没事吧。”
这家伙在跟谁说话?这么早就老年痴呆?门外,刘薇听着何堪的自言自语,正要推门进去――
“谢谢您啦!”一声热情洋溢地感恩,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转过楼梯,“哎?!美女领导好美女领导好,我是来报到的。”
刘薇:……心花怒放!
何堪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哟,昊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