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峰的催眠解除后,似乎仍保留了一点后遗症,就是认真贯彻我曾经的命令――保护上官离!
这小小的后遗症此时再次发作,上官离早就习惯了,一开始他还会觉得自尊心受挫,想证明自己不是弱者,结果程一峰把他砸到一棵大树上,差点臂骨骨折,而程一峰随后撞倒了那棵树。
那之后上官离默默忧伤了一段时间,当然也是在养伤,臂骨虽然没骨折,但骨裂还是有的,现在他就当程一峰是他的贴身保镖,强者弱者的问题被选择性遗忘,不得不说阿q精神帮了他大忙。
我很欣赏程一峰的做事风格,简单粗暴、行之有效,好吧,其实是看到优雅从容的上官离生怕程一峰做出什么意料不到的行为时,露出的那种纠结中混杂着颓败的表情令我内心的恶质因子十分雀跃。
“也好,人多力量大。”我含笑点头。
胡涛、周礼、李怀清、郑超、高妍、上官离和程一峰,我视线从七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他们的异能等级都在乙和丙之间,但优势是异能种类齐全,有攻击、有侦察、有通讯、有防守,他们对付普通流匪和其它营地的武装力量应该够了。
只要别碰到两名以上的甲级异能者,或是人数较多的大部队,我将瞬移蛋交给胡涛,一旦出了小城,遇事都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小会结束,他们各自回去收拾东西,上官离临走前对我说:“大家都是经过风浪的成年人,别拿大家当小孩儿,我们会小心的。”
我朝他挥挥手,祝他一路顺风,心里明白他说的对,我将小城和幸存者当成自己的责任,总是想尽可能地保护他们,却忘了他们都比我年长,是思想独立、有自己主见、懂得如何生存的成年人。
有些东西抓得太久,就不知该如何放手,这次探索行动正好是个机会,我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来,先在小城里巡视了一圈,然后就陪老爸老妈种菜。
胡涛利用草木春异能,在小城内种了几片果林,通常情况下果树需要三至五年才能结果,很多果树并不适合在北方栽种。
桃树一般三年就可以结果,所以胡涛种的几乎全是桃树,还有几棵柿子树,在异能的催生下,今年夏天结束,估计全都能结上果子。
老妈说到时把桃子做成罐头,柿子做成柿饼,方便保存,她还特意种了一温室的草莓,用来熬果酱。
变异兽实在太凶猛,之前龙涛和郑超试过几次,发现它们根本无法驯养,连鸡鸭这种家禽,都变成了‘巨兽’,它们要是发起疯来,小城肯定会被它们闹腾得鸡飞狗跳,因此我们不能像从前那样饲养牲畜。
变异,对于整个生态系统的影响暂时还没显露出来,也许动物正忙着自身进化,没腾出空来干别的。
偶尔我会和其他人聊聊天,比如肖寒,他在韩爷爷的照料下,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他听说乔堂的事后,也十分不解。
我们一起探讨过导致乔堂行为异常的几种可能性,最靠谱的一种就是乔堂发现了源石的大秘密,这个秘密是他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或者说,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必须死,这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杀掉同组的研究人员,否则他一个人携带资料逃走,比费力杀人更方便、更节省时间。
可假如真是这样,乔堂自己还活着吗?他会把自己也杀掉吗?资料呢?全部销毁了吗?
我问过肖寒,乔堂可能会去哪,有没有一个地方,是他认为绝对安全,适合在特殊情况下藏身的。
肖寒说乔堂这个人是科学狂人,从上大学的时候就以实验室为家,寝室只是睡觉的地方,他对陨石的喜爱近乎狂热,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抱着块大陨石。
这样的人基本交不到朋友,没有娱乐休闲的时间,肖寒因为是同专业的学弟,在课业上跟他有过交集,又有共同的爱好,交流也就比旁人多。
“他是天才。”肖寒无比感叹地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靠在一棵桃树底下,脑子里漫无边际地想着或有解、或无解的问题,忽然听到一阵朗读课文的声音。
转身往桃林外看,就见项依依在林边支了块黑板,汪琪和曹宝阳坐着小板凳,认真听项依依朗读课文。
项依依的脸上只有专注的神情,初来时的绝望、在古昱劝说下伪装的坚强,以及得知白君扬平安后的解脱和悲痛,全部归于沉寂。
那是生命经过千锤百炼后,凝结出的平静,她每天清晨会到城外锻炼两个小时体能,上午照顾她的菜园,下午教两个小家伙读书识字。
她变得沉默,但我知道她并非心死,只是在等待,等着白君扬来找她,告诉她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等待不是不勇敢,正相反,那需要更多的勇气、耐心和毅力,我承认现在的我还做不到像她这般稳如磐石。
叶磊、夏谨言、丛天毅、刘白、李铎和王远征他们每天按班次出去狩猎,剩下的人就负责小城的安全,这事不用我操心。
看了一会儿孩子们学习,教的学的都非常认真,我怕打扰到他们,就悄悄离开了桃林。
刚走到河边,就看见梅琳和林若诗在吵架,她们两个年纪相仿,声音脆如银铃黄鹂,吵架的时候都格外好听,好像两只斗嘴的小鸟儿。
忽然觉得自己老了怎么办?我一脸窘色,本想绕道避开她们,却晚了一步,被林若诗的一位好姐妹发现了,出声叫住我。
这下走不成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女人间的纷争最是麻烦,哦,我除外,因为现在我喜欢用武力解决争端,能动手就别吵吵。
“桑柔,你来评评理,洗衣服的活是我们先做的,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恶性竞争可不行!”那位发现我的高佻妹子插着腰,气势很足。
我瞥了眼张佳宁手里的筐,里面装了满满一筐衣服,但显然不是她的,衣服我瞧着眼熟,稍微回忆了一下,记起这是叶磊和夏谨言的衣服。
梅琳眼睛一瞪,也插起腰指着那个妹子说:“谁抢你们生意了!佳佳是帮朋友洗衣服,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又看向我,小脸气鼓鼓地问:“桑柔,帮朋友忙也叫抢生意?”
两方的人都望着我,不等我开口,林若诗那边的大眼妹子就再次发难:“什么帮忙,一次两次叫帮忙,每次都叫她洗,还给她好些吃的做报酬,这和做生意有什么区别?”
末世前送吃的叫人情,末世后,食物是最普遍的货币,如果非要说叶磊和夏谨言付了张佳宁报酬,也是说得通的。
但我不认为林若诗她们会因为失去一两个客户故意为难张佳宁,除非这两个客户非常重要,要么就是张佳宁在别处得罪了林若诗她们。
“呸,朋友之间想给什么、给多少,看的是交情,谁像你们一样,眼睛里只有钱钱钱,一群势利眼!”梅琳拔高了声调,像只斗志昂扬的小萌鸡。
“说得好听,狗屁的交情,自从知道她替人洗衣服,已经有好几个人跑她那边去了,谁知道她是不是靠别的本事把人拉过去的。”
这话就很难听了,张佳宁最忌讳这个,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我决定说几句公道话,结果梅琳一巴掌已经呼上去了。
梅琳个头虽然娇小,战斗力却一点不弱,身形灵巧敏捷,一巴掌把那个出言不逊的女人扇懵了。
估计她此刻的内心正惊叹:好快的动作!
林若诗求助似的看着我,她刚才一言不发,现在满脸的委屈,上次的教训看来是不够严重,她难道没意识到在我面前装可怜是没用的么?
“住手!”我在林若诗的伙伴要冲上去挠梅琳的时候严厉开口。
挨了巴掌的女人眼泪汪汪地望着我,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冤枉,我冷冷瞥着她说:“你有证据吗?无凭无据的造这种谣,挨打都是轻的。”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冷,那女人垂下目光,不再与我对视,我转向林若诗温和地笑了笑:“虽然不能搞恶性竞争,但搞垄断也不合适吧,饭店服务员还可以收小费呢,咱们退一步说,就算张佳宁要开洗衣房,顾客愿意多付报酬,是她人缘好。何况,她没必要撒这个谎,朋友就是朋友,和谐社会最重要,你说对不对若诗?”
林若诗勉强地笑道:“对,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张姐要开洗衣房,过来问问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以后大家一起到河边来洗衣服,也挺开心的。”
“哦,原来是一场误会,那行,散了吧。”我拍了拍林若诗的肩,感觉她身体抖了下。
上次的教训应该是有效果的,打那以后她看到我就有点害怕,面上装得再怎么镇定,但只要我一碰她,她就会下意识地发抖。
我听到林若诗的小团队里传出低低的嘀咕声,无非是‘偏向’、‘有什么了不起’、‘丑人多作怪’之类的抱怨。
我板起脸,目光像是从无底洞里吹上来的阴风,逐个扫过她们的眼睛,“不想待就滚。”
林若诗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她带头抱着筐跑开了,她的那几个伙伴也不敢再看我,我知道想要她们彻底服气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作为女人的魅力,我都不如她们,根本不配成为古昱的女人,而战斗力强在她们看来,是纯爷们儿的代名词,所以我不需要她们服我,只需要她们怕我,敢怒不敢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