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徐潇点头道:“趁天亮之前尽快把事情办好,这样就不用劳烦我妈跟着了。鬼婆,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了?”
“我是在等你。”鬼婆淡笑着说,朝他走过来。
徐潇有些疑惑地问:“鬼婆,你这是什么意思?准备跟我一起进深山吗?”
鬼婆点点头,说:“既然徐老爷子要跟你们走了,我总得送一程吧!这些年来,我习惯了陪在他身边。作为一个老朋友,有他在,我还觉得心里有点安慰,以后他要是不在了,我还真没个说话的人了。”
徐潇默然,爷爷和鬼婆之间的交情深厚,他是知道的,但这份感情具体深厚到什么程度,他却不太清楚,毕竟,这是两个老人之间的事情。他只知道,小的时候,鬼婆对他们爷孙极为照顾,就像家人一样。
两人迎着晨风朝深山的方向出发,走在路上,徐潇开口问:“鬼婆,你能跟我说说爷爷去世前的情况吗?三年前我回来亲手把他葬在仙果树下,就匆匆走了,没来得及问你。”
鬼婆叹了口气说:“你爷爷是因为救大家出的事,他解决了那场瘟疫,然后连续几天没睡觉,等瘟疫终于走了,他也累倒了,而且采来的药材几乎用光了,我也不认识草药,不知该上哪里采去,他也不让我去……
“就这样,他躺在床上,过了几天就走了!这里离县城太远,附近也没什么卫生院,这你知道的。我们大家想送他去医院,他却说不用了,还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只求等他过气后,再把你叫回去,他不想打扰你学习……”说着,鬼婆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徐潇的心头也是一阵难受,不过他知道,爷爷既然说他是大限已至,那肯定是任何宝贵的药都救不了他,就算把自己叫回来也没用。
就像曲老夫人一样,现在已经到了大限,纵使是医术盖世的徐潇,也无力回天。
“那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埋到仙果树下吗?”徐潇试探地问了一句。
鬼婆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但是那地方是他经常去的,每一回去那里,他都要呆上一整天才回来,问他干啥去,他只说是去采药。”
看来鬼婆是不知道实情的了。两人接下来一路无语,等走到深山时,天空已经破晓,太阳正冉冉升起。
“哎哟,”鬼婆忽然一声尖叫,跳着小脚丫就往前冲,一条银蛇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
徐潇还没反应过来,鬼婆忽然回头,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快速地往蛇的七寸处一划,蛇首滚落在地,口中还吐着蛇信子。
鬼婆望着不能再动的蛇身,抚着胸口说:“吓死我老太婆了,每次到这里来,总会遇上这些小家伙,幸亏我早有准备!”
看到这惊魂一幕,徐潇被震撼住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半响才问:“鬼婆,没想到你一把年纪,身手居然这么敏捷?这条蛇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这一身功夫是哪里学来的?”
鬼婆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摇头说:“我这哪是什么功夫?不过是平日里在山间走得多了,反应快了一点而已。”
“除了给我爷爷上香,你也经常到这里来吗?”徐潇诧异地问。
“是啊,”鬼婆点头说:“我经常来这里摘果子吃,别看这一片深山老林很神秘的样子,其他人都不敢进来,但其实这里的宝贝最多,什么样的水果都有。有时候没饭吃了,我就到这里来找点野果子充饥。”
徐潇苦笑了一下,心里顿时有些同情鬼婆了,她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嫌弃。
“鬼婆,以后我养你,你就不用再跑到这些地方来,太危险了。这里经常有毒蛇出没,万一被咬到,麻烦可就大了。”徐潇有些心疼地说。
“不怕,”鬼婆大大咧咧地笑了,不以为然地说:“你爷爷曾经教过我,毒蛇出没的地方一定有解药。他带我来这些地方的时候,曾教我辨认过各种解药。所以,鬼婆保命的本领还是有一点的。”
“看来你跟我爷爷的感情真是好。”徐潇一语双关地说。
鬼婆的脸微微泛红,却不吭声了。
两人跋山涉水,穿过重重障碍,终于来到了仙果树的跟前。仙果树一如既往的神秘高大,叶子上泛着银光。
徐潇的脑海里响起了一股苍老悠远的声音:“你这小子总算回来了。”
徐潇诧异,这声音真是熟悉久违了,仙果树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
“你有什么指示吗?”徐潇用神识回答了一句。
“哈哈,没有,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要把你爷爷的骨灰带走的,正好,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你把他带走就好。有你这个好用的小神医,我身上的功德之气已经充盈了,够用了!”仙果树淡淡地回答。
徐潇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功德圆满,不需要再借用我身上的功德之力?”
“快了,就等你回到这里,我马上就可以得道升仙了!”仙果树苍劲的声音在徐潇的耳边响起。
鬼婆见徐潇还在发呆,连忙推了他一把,说:“徐潇,你这是怎么了?得了失魂症?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徐潇这才回过神来,把手里的袋子放下,从里面拿出一把铲子,开始在仙果树根底下挖起来。
忽然,一阵风起云涌,原本是黎明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一阵阴风吹过,徐潇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这天好好的,怎么就变了?”鬼婆狐疑地看了一眼周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徐潇奇怪地问:“仙人,你这是要得道升仙了?”
当然,这句话鬼婆是听不见的。
“没错,小子,从此以后,你自由了!”一阵悠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徐潇抬头一看,却看到自己的头上像是冒了烟似的,直冲向树顶!
“小子,你身上的功德之力我拿走了,作为保存你爷爷骨灰的利息,再见!”倏地,声音消失了,徐潇也突然感到脑袋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