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蚩尤,好几次都要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了,可九天玄女一出手,拿出了西王母的神秘武器,蚩尤立即一败涂地,甚至身首异处。
虽然他并未因此而仇恨天穆之野,可是,要让他一下就对天穆之野彻底改观,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觉得天穆之野这种幕后黑手其实很可恶。
青元夫人根本不知道他复杂的情绪,只是信心十足的等待。
青元夫人更没想到,一开始,就注定了自己和他立场不同――立场不同,态度不同,那就唯有分道扬镳,而绝对没有走到一起的道理。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明白这一点。)
她以为他在盘算他到底需要什么帮助。
她甚至开始提点他,非常热心:“天穆之野现在储存了一些很厉害的武器,虽然按照规定,再也不许出动类似上帝之箭这种超级武器,可是,用于常规战争,对付颛顼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吧,共工大人,我派一支小分队给你,她们会在指定的时间将武器送到你手中,到时候,你便可以和颛顼展开决战……”
她非常热心,她滔滔不绝,她苦口婆心地为他分析所有的利弊得失,侃侃而谈天穆之野的各种强大各种支持各种信任……总而言之,她信心十足,有天穆之野的支持,他必然赢得胜利。
她也明确表达,我们将无条件帮你。
现在,也只有我们才能帮你。
我们只要帮你,你就赢定了。
下一任中央天帝非你莫属了。
那一天,她说了许多话。
她从未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这么多话,也从未如此激动而兴奋。
当时,她太自信了,作为天穆之野的女首领,登基之后如果第一件重大事情便是帮助共工夺取中央天帝的宝座,那么,她的伟大英名以后一定不会逊色于她的前任王母娘娘。
她渴望自己也成为王母那样伟大的女性,伟大的人物。
更何况,她还有一份强烈的私心。
她太渴望看到自己暗恋的这个男人成功了。
这男人成功,便是自己的成功。
这以后,他便是顺理成章的中央天帝。
中央天帝,自然有天后。
至于这个天后人选嘛……
她没有再想下去,她简直认为那是理所当然。
是自己帮助他登基,作为回报,自己必然是天后人选――而且是唯一的。
来之前,她已经做过详细的了解,共工一直没有成亲,也没有相好的姑娘,事实上,他这几万年埋头九黎,闭门不出,别说相好的姑娘了,他几乎与世隔绝了。
也正因此,青元夫人才信心十足地帮他。
身为天穆之野的女首领,她当然有这个自信: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配得上她?
更关键的是,当初九天玄女出场帮助黄帝,黄帝大人可是激动得跪下去了,三跪九拜,百般感激。
现在,她虽然没有指望共工跪在自己面前,可至少应该表示感激,应该非常非常热情的接受,然后,急不可耐地研究接下来的对策。
毕竟,这可是攸关他的成败的大事。
可是,她发现,自己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话,可那男人一直很淡漠,他一直看着夕阳,就像对她的滔滔不绝充耳不闻似的。
他根本就无动于衷。
终于,她忍无可忍,叫他的名字:“……共工大人,我的意见,你看如何?”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得到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不用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反问:“你说什么?”
“不用了。阿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需要任何帮助。”
青元夫人惊呆了。
她好久都反应不过来,她不知道是自己傻了还是共工傻了。
他居然不需要任何帮助――他不要她提供的超级武器,也不要她派出的战斗力超强的小分队。
这人是傻了吗?
他难道以为凭借他单个人的血肉之躯可以直接对抗一个帝国?
纵然是日落西山的帝国,可那也是一个帝国啊。
好半晌,她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误,急不可耐,忙忙地提醒他:“共工大人,我们提供的武器保证能让你战胜颛顼……我甚至可以亲自帮你……我是真的,我来就是为了帮你,绝对不是开玩笑,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实意的,我现在是首领了,我言而有信,绝对不会胡说八道……再者,我们也不会要你付出什么额外的条件和回报……你放心,我们不会就此提出条件束缚你的……我们纯粹只是为了帮你……尤其是我……我特别渴望帮你……你知道,战争一开始,我就站在你的这一端……”
她忍无可忍:“武器!尖端的武器你也不需要?”
“不需要!”
“什么都不需要?”
“什么都不需要!”
他还是淡淡地:“我真不需要任何帮助。阿环,你回去吧。”
谈话,到此结束。
此后,无论她再说什么,他都不做声了。
青元夫人无奈,也无趣,内心甚至有点尴尬,委屈,然后,也只能闭口不言了。
那简直是对牛弹琴嘛。
他还是倚靠着他的古老而落伍的装甲车,就像夕阳中凝固的一抹血红。
直到走出去很远很远,青元夫人回头,他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正如当初他没留意到她的到来,自然也没留意她的离去。
事实上,无论她来不来,他都无所谓。
他根本不在乎。
他对她这个新上任的天穆之野女首领并不怎么青睐,也不怎么看重,对于她承诺的种种帮助也不感兴趣。
青元夫人忽然愤愤地,她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一个徒有其表的蠢货,一个干不成大事的废物――想想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天穆之野的支持――他凭什么就这么云淡风轻的拒绝?
他是太看得起他自己呢?还是太看不起天穆之野?
直到走出去很远,青元夫人才发现,自己忘记了把信物交给他――那是西王母临走之前留下的信物。
西王母曾经说:如果战争实在是无法阻止,局势实在是无法控制,阿环,你就把这信物交给共工吧。只要他拿到这信物,天大的祸事便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也不至于发生。阿环,你切记,切记,无论如何必须把这信物交给共工。这可是扭转局势的唯一武器。
青元夫人当时原本打算回去,把这信物交给共工。
可是,此时,她已经走远了,而且,刚刚共工的态度也令她很不舒服。
一种被人彻底无视和忽略的不舒服。
原本,在她的想法里,共工应该热烈欢迎自己,说许多好话,甚至大献殷勤,毕竟,现在,整个帝国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出来支持他。
可是,他不但没有,反而冷淡得出奇。
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更不可忍受的是,他居然没有怎么欣赏她的美貌――要知道,她此番前来可是经过了精心打扮,耗费了无数时间,几乎是以自己前半生最好最美的姿态来面对他。
而他,竟然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这一点,比他拒绝接受帮助的冷淡更令人不可忍受。
她忽然觉得这家伙简直太傲慢太愚蠢了。
这么傲慢愚蠢又不把自己放在眼底的家伙,自己凭什么帮助他?
就是这一念之差,她决定不把信物给他。
那时候,她还打算的是暂时不要交给他。
暂时。
直到她已经来到京都。
青元夫人是特意路过京都,当然是想了解一下交战双方的情况。
只见京都的大广场上,无边际屏幕里,正在直播共工哪方面的情况――屏幕上很清晰地显示,共工和他的十三俩装甲车正停在京都外面的一个僻静处。
共工单枪匹马。
共工没有任何军队。
与其说他像要打仗,不如说他是一个沿途治理污染,恰好要到京都的科学家而已。
和他的前任蚩尤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白痴。
蚩尤有强大的军队,有诡诈的智谋,有神出鬼没的灵通,有虚虚实实的兵法,可是,共工什么都没有。
一切的兵法在共工这里都是个笑话。
共工只说:颛顼,你听好了,我要到京都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这天下给灭了。
包括青元夫人都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他怎么灭了颛顼?
他拿什么消灭颛顼?
就凭借他这个人还是他那十三俩装甲车?
怎么看,他也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之所以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京都,完全是因为颛顼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看这个帝国的废太子,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人人都在耻笑的白痴,一个口出狂言的家伙。
大家都认定,共工是在说大话。
吹牛是灭不了人的,武器才能。
你手无寸铁,你拿什么消灭颛顼大帝?
亦如现在。
亦如全京都的女性都汇聚在这巨大的无边际屏幕下面,她们死死盯着屏幕上英俊潇洒的共工,盯着那张美丽得不可思议的男人的脸,她们忽然觉得全京都的男人简直成了粪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