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这赵王的行径倒也有些像那个西门庆,只怕他的王府后院比西门庆家的后院还热闹个七八分,这时戏台上开始传来丝竹之声,看来戏快开场,云月身边突然有人行礼道:“柳修撰许久没见。”
云月抬头一看,急忙起身还礼:“原来是陈编修,编修请坐。”陈无瑕看身后的看客似乎对自己站在这里不满,告罪坐下对云月笑道:“听的柳修撰回京,看来精神还好。”
云月细细的打量下她,陈无瑕的气色看来比自己去年离京前最后一次见她要好的多,那双眼里也开始有了些神采,看来她已从情伤中恢复了,云月心里泛起的不知是什么滋味,该为她喜呢还是该惆怅,作为现代女子,不是该为她喜吗?
可是那么深的感情都不过几年之后就泯灭了,难道说世上真没有不被时间所消磨的爱情,云月觉得自己糊涂了,此时已有人扮着上场,旁边有人道:“可惜了,这小生总比不上雾郎。”
雾郎?云月不由抬眼看下陈无瑕,陈无瑕正端起茶杯喝茶,在听到雾郎名字的时候整个人似乎又被悲伤笼罩,随即又恢复正常抬头对云月笑了一笑,但云月并没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哀,不知为什么云月安心了,这世上总还是有永远不变的爱情吧?比如父亲,再比如陈无瑕,那自己有没有勇气去赌一赌呢?
戏台上的各种角色粉墨登场,唱腔优美,动作优雅,云月却无心去听,秦敏所说试一试又何妨呢?可惜这个时空不许女子嫁人,不然就试一试又怎样?
陈无瑕的声音又响起了:“柳修撰是否入戏太深,戏都散了这么久还盯着戏台?”云月忙笑道:“倒让陈编修笑话了,只是方才看戏之时,下官想到这世上又能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成眷属后又有多少不成怨偶呢?”
陈无瑕叹道:“下官也不知道,下官只知道若不试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如若当日下官。”陈无瑕收住口,苦涩的一笑,云月知道她又想起雾郎来了,拍了拍她的肩,两人再没说话,就此分别。
试问,用自己的前程去赌一个明天,赌陈飒的情谊,这个代价是否太高?这种话是对着秦敏说不出来的,看着秦敏挽起裤腿,只穿了件紧身短袄就跃跃欲试的想下稻田里去抓螃蟹的样子,云月把脑海里从昨日就萦绕着的念头甩掉,笑着道:“云月,虽说出来玩,你也不要太不讲规矩了,哪家的闺秀跑来下田?”
秦敏摇头笑道:“云月,你这话就不对了,今日带的全是女娘,况且这周围一片也只有这片稻子,哪来的外人,听的你庄上还有温泉,等抓了螃蟹,命她们收拾干净蒸出来,咱们一边洗温泉一边吃螃蟹这不极好?”
云月庄上的温泉是在打井时候无意中打出的一股热水,福伯写给云月的信上问如何处置?收到信的云月极高兴,买块地还附送温泉,这多超值的买卖,回信吩咐福伯寻几个人把这热水引到房里,用水磨石砌了池子,一个小小的温泉浴室就做成了,只是云月都还没泡过一次。
听到这里,云月点头,秦敏早伸手把她拉了下来,云月见衣服上沾了泥点,索性就跟她一起抓起螃蟹了,抓螃蟹不免被螃蟹夹了无数次,两人的收获也不过四五只螃蟹,而身上已全是泥,秦敏玩的痛快,这才拉着云月去泡温泉,那螃蟹自然还是留给仆妇们去抓。
泡完温泉,换了衣服,两人坐在院子里,螃蟹已经蒸好了,整整齐齐摆在那里,旁边还有酒,秦敏连喝两杯酒,连筷子都没拿就抓住螃蟹大嚼起来:“这才痛快,否则到哪里都拘拘束束,那才不美。”
云月摇头轻笑,喝了口酒刚要说话,仆人进来禀道:“小姐,蒋奶奶来访。”蒋奶奶?这是谁,似乎不认识这么个人,况且自己和秦敏此时穿着简便,还是这副样子,怎好见客?刚要让仆人回了,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吃蟹赏菊,柳修撰好风雅。”
随着说话声音,一个盛装少妇出现在云月面前,这人有些面熟,但还是想不起她是谁,少妇已经笑了:“妾娘家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