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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_114

  “我虽是投靠了赵家,却未料想赵家意图谋朝篡位,我从未想过要与逆贼扯上关系,因而凑巧听闻了赵家屯粮之事,便紧赶慢赶地回了京城,可惜赵家竟然已以美色蒙蔽了陛下,私自屯粮反是变作了奉命行事。”韩莳苦笑道,“其实我未曾见过赵曦,那五百两银子是赵曦的心腹收的,如今想来赵曦恐怕从未考虑过要重用于我,他不过是打算在日后对付韩家之时将我当做棋子罢了。”

  颜珣沉声问道:“行之,你可有得到过赵家的好处?”

  韩莳矢口否认:“我并未得到过赵家的好处。”

  颜珣双目灼灼地盯紧了韩莳:“行之,你适才所言可是无一虚假?”

  韩莳肯定地道:“句句属实。”

  “那便好。”颜珣的语调轻快了些,“这几日,大理寺卿周惬周大人许会传唤你,你据实答来即可。”

  韩莳作揖致谢,而后道:“我须得与我娘亲一道敬香去了,阿珣,你若无旁事,我便失陪了。”

  颜珣闻得韩莳言辞生疏,难免有些失落,面上半点不露:“行之,我这便告辞了。”

  他别过韩莳,回了赵府去,萧月白见颜珣回来,低声问道:“如何?”

  颜珣将自己与韩莳的对话大略复述了一遍,又道:“我信行之所言非虚。”

  萧月白抚过颜珣的眉眼,宽慰道:“既是如此,韩莳定然不会有事,他行贿较旁人少上许多,且未曾从赵家得到过好处,阿珣,你不必忧心。”

  颜珣的眉眼一被萧月白的指尖触到便舒展了开来,他仰首凝视着萧月白的一双桃花眼,笑道:“我这便将这暗账交予周惬。”

  萧月白叮咛道:“韩莳若是被周惬传唤,他曾经行贿赵曦一事定然为韩家所知,怕是以后难以在韩家立足。你假若要帮他可请求周惬暗地传唤,勿要让韩家知晓了去。”

  “确是先生想得周到。”颜珣欢喜地轻咬了一口萧月白的唇角,便去寻周惬去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这偌大的赵家才查抄完毕。

  两日后,夜半,京城一里之外的一废弃道观竟起了火,火势绵延,幸而附近并无人家,仅烧去了些荒草。

  此事传入萧月白耳中之时,萧月白正在颜珣所办的诗会上,饮着新酿的桃花酒。

  他面色稍染酡红,抬首去瞧颜珣,颜珣面上喜怒难辨,半隐于衣袂的手背上却是发紧,显然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诗句。

  他复又垂下首去,饮尽了一盏桃花酒,这桃花酒度数不高,桃花香气四溢,入口绵软,口齿留香——此次诗会的诗题便是这桃花酒。

  那废弃的道观藏有赵家囤积的粮草,昨日萧月白被查获之后,他早已将粮草移至别处。

  第110章 合·其二

  京城的米价几乎一夜之间便降了下来, 二皇子颜珣更是在街头足足布粥十日,直至米价降至较涨价前还低上一钱方作罢。

  又一日,主谋赵曦被推出午门斩首, 其父以及其两个年过十六的儿子均处以绞刑,其母、五岁幼子、妻妾、三个未嫁之女、二子的妻妾、孙子、兄弟姐妹全数没为官奴官婢,家中奴仆、资产、田宅亦全数没官, 其叔伯子侄流刑千里。

  又五日, 文帝上朝,德高望重的镇国公直言东宫空虚, 不利社稷安定,奏请尽快重立太子。

  余下的二皇子颜珣、三皇子颜玘以及四皇子颜环各有拥护者, 其中以三皇子颜玘声势最盛。

  三方争论不休,是以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及至芒种都未有定论。

  这日, 颜珣念过书后, 便在一软榻上小憩, 双目一阖上, 即刻昏睡了过去, 不知怎地萧月白又入了梦来。

  梦中的萧月白将他压到了一书案上肆意亲吻, 指尖细细地摩挲着他的面颊。

  这原该是旖旎之事,但被压下萧月白身下的自己却不知为何面无表情, 双目望着虚空处的一点,心生厌恶,双手死死地扣着书案, 只吐息在迫于无奈之下稍稍紊乱。

  而压在他身上的萧月白更是满面凄然,一双桃花眼中无些许光彩,仿若是一丛灼灼的桃花盛极而败,覆在他身上的手指甚至微不可觉地打着颤,好似生怕被推开了去。

  一吻毕,他果真将萧月白推开了去,以一盏凉透了的阳羡茶漱过口,又取过一张干净的锦帕来,拭去沾有萧月白气味的唇瓣。

  萧月白立于一旁,伸手欲要去揽他的腰身,却被他避开了去。

  他淡淡地瞥了眼萧月白,道:“萧相,你若无事便退下罢,勿要在此污了孤的眼。”

  “阿珣。”

  颜珣听得萧月白一声轻唤,脑中怪异的场景尽数褪去,羽睫一颤,便转醒了。

  萧月白手上抱着半个寒瓜,行至颜珣身侧,在软榻边坐下,柔声笑道:“阿珣,要吃寒瓜么?”

  说罢,他舀了一勺色泽鲜红,汁水充盈的瓜瓤送到颜珣唇边。

  颜珣张口吃了,霎时汁水四溢,甚为甘甜,他将籽吐在萧月白递过来的一小碟子上,下一刻,却是朝着萧月白唤了一声:“萧相。”

  上一世,萧月白初见颜珣,颜珣年十六,而今已是芒种时节,距颜珣十六岁的生辰不过三月,颜珣的模样大抵与他初见之时一致。

  上一世,十六岁的颜珣视萧月白为无物,及至萧月白坐上丞相之位,权倾朝野,才不得不将视线落在萧月白身上。

  而今听得颜珣唤自己“萧相”,萧月白全然不知缘由,却无暇思索,恍惚间,本能地出了一身冷汗,浑身皮肉亦紧绷至极,几乎要在瞬间绽裂了去,心脏更是跳得厉害,好似要爆开来了,他拼命地凝了凝心神,才稳住了手中的半个寒瓜,紧接着僵硬地勾起了唇角:“阿珣,你为何唤我萧相?”

  颜珣并未觉察出萧月白的异样,还以为他是被热得出了汗,撒娇道:“先生,再喂我一块寒瓜,我便告诉你。”

  萧月白勉作镇定地舀了一勺寒瓜喂予颜珣吃了,颜珣堪堪吞下,又仰首要求道:“我要先生以口喂我。”

  萧月白将一块寒瓜含在口中,战战兢兢地覆上了颜珣的唇瓣,颜珣立刻松开了唇齿,他却是怔住了,直至颜珣含含糊糊地抱怨了一句,他才将那块寒瓜渡了过去。

  颜珣将那块寒瓜吃了,而后伸手揽住了萧月白的脖颈,本想与萧月白接吻,却忽觉萧月白皮肉发紧。

  他松开萧月白的脖颈,转而覆上了萧月白的面颊,疑惑地道:“先生,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又或是你已厌倦与我接吻了?”

  萧月白细细地端详着颜珣,像是要将他的每一处都印在自己心间,连肌肤的纹路都不放过。

  他心下思绪翻腾,未多时,将寒瓜往旁的一矮几上一放,不管不顾地压下身去,吻上了颜珣的双唇,百般噬咬,逼得自己的心脏近乎骤停了,才罢休。

  “阿珣,你为何要唤我萧相?”他一面轻拍着颜珣的后背,为其顺气,一面屏息等待着颜珣的答复。

  颜珣伏在萧月白怀中,磨蹭着他的心口,吐息不定:“先生,我方才梦到你了,在梦里,你将我压在闻案上亲吻,我颇为不愿,一吻毕,道‘萧相,你若无事便退下罢,勿要在此污了孤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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