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放下车窗,毫不犹豫朝身后的车开了一枪。
枪声划破城市安静的街道,惊起飞鸟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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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瘦削中年男子尽量让自己显得很不起眼。他躲在角落里给同伴打电话。
“大炮,陈老板说了,不必把人骗出来,看到了直接解决。正好今天这里人也多,咱们索性痛快干了,回头找陈老板结账走人。”
电话那头的大炮声音放得很低:“宇哥,我这会儿人在厕所。外面人太多了我根本找不着那女人,你再跟我说一遍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墨绿色墨绿色,老子都tm跟你讲七八遍了,你这脑子里除了黄汤就是屎吧,这么点事儿都记不住。不是给你看过照片了吗!”
“宇哥你别生气,我想起来了,我现在就出去找人去……不对,好像有人进来了,我等人走了再说吧。……哎,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这裙子……”
大炮说到一半,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打斗声,紧接着就是宇哥被人撂倒时发出的闷哼声。大炮也是常年进出派出所的不安定分子,对这声音实在太熟,都不必再听下去就知道宇哥肯定是被警察给逮着了。
这下怎么办,他还走得了吗?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又透过格间的门缝朝外张望,果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墨绿色。这衣服颜色样式,还有这女人的长发妆容……大炮突然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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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进了洗手间后拧开水龙头,本来只想洗个手。结果一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唇色淡了一些,又擦干净手去包里找口红。
迷你型的口红太小,她正想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慢慢找,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想要回头时一个冷冰冰硬梆梆的东西已经顶在了她的脑袋上。从镜子里可以看见黑漆漆的要你管,以及一个猥琐如猴的小年轻的半张脸。
关心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厕所,第二反应才是她被人拿枪给指着了。
看镜子里小年轻颤抖的嘴唇,关心忍不住提醒他:“你可拿稳了,千万别擦枪走火。”
这一枪要是在她脑袋上爆开,她这一世英明可就全毁了。她绝不允许自己以丑陋的姿态死去。
“你要想杀我,麻烦打别的地方。”
大炮愣了一下,盯着镜子里那张美艳无双的脸孔看了又看,有片刻的恍神。然后他反应过来,狠狠推了关心一把:“少废话,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关心被推出去的时候手磕到了洗手台,疼得她叫了一声。徐训派来的几个保镖本来就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厕所,奈何刚才想要跟进来的时候被关心狠狠剜了一眼。这会儿听到她的叫声,立马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他们的到来点燃了大炮脑子里的引线,他瞬间爆炸,一把勒住关心的脖子将她挡在自己面前,同时把枪抵到了她的太阳穴。
“都给我出去,谁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几个保镖都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关心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们:“赶紧出去,没听见他说的吗?”
保镖不敢乱来,立即出去开始行动,一边通知徐训一边联系警方。徐训的电话一时没打通,警方倒是反应很快,电话打完没多久就有几个刑警跑过来向他们询问情况。
方思围冲在最前头,一听说里面被挟持的人是关心,立马哭丧着脸看向雷远:“雷队,这下怎么办,嫂子不会有事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嫂子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事?”程栋骂了他一句,眼里也是止不住地担忧。
雷远是此刻现场级别最高的人物,他立即接手这个案子开始安排人员疏散,同时让人把刚刚逮到的那个男人带过来,他要亲自问他几个问题。
电影首映式还没开始,就以这么一种戏剧化的方式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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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靠在洗手台边,找了张纸巾捂着自己慢慢往外渗血的右手,一边听着外面人群疏散时发出的嘈杂声,一边看着面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小年轻。
年纪不大,估计还不到二十,胆子也挺小,拿枪的手一直在抖。关心其实挺想劝他,要不他俩离远一点,他先把枪放下再说。
他这个样子,万一枪拿不稳伤到她可怎么办。打死倒是一了百了,打残那问题可就大了。
可她也不敢跟人提这个,这人看起来随时要爆的样子,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的时候脸色比她还要紧张。一直到外面声音渐渐小下去,他紧绷的面部肌肉才松弛了一些。
关心也跟着长出一口气。
“那什么,我可不可以上个厕所?”
“不行,上什么厕所。”
“我急啊,我本来进来就是来上厕所的。”
小年轻看了她两眼,犹豫了一下道:“行,那你去吧,但门得开着。”
“那怎么行,算了我还是不上了。”
“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女人事情本来就挺多的,你要嫌我烦不如就放了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管你炮爷的名字干什么。”
“有个名字好交流嘛。这样吧我管你叫大炮哥如何?”
大炮平日里只是个跟在宇哥身边的小角色,身边的人都比他高一截,他见谁都得喊声哥。想不到今天被这么个大美女叫哥,一时间心里还挺美。
“嗯,叫吧。”
“那大炮哥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抓我,就为了当人质?”
大炮冷笑一声:“当然不是,是有人出钱让我干了你。”
“谁啊?你看在我叫你哥的份上好歹告诉我一声吧。”
“陈哥,那什么地产公司的陈哥,花五十万让哥几个把你给干了。五十万,你还挺值钱。”
关心迅速在脑子里分析了一下,最后得出个结论。
陈嘉言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就因为自己不肯嫁给他居然花钱买她的命,这人是不是有病?
还只有五十万。她关心从头到脚哪一样东西不比五十万来得更贵,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大炮反过来劝她:“五十万不少了小妹妹,哥几个忙活一天能挣五十万,这么来钱快的营生如今可不多见。”
“什么小妹妹,叫姐姐。”关心瞪他一眼,又道,“听上去这五十万还不是你一个人的,几个人分啊?”
“五个,怎么了?”
“一个人才十万,你说你忙活个什么劲儿。为了十万块冒着吃枪子儿的风险,你是不是傻?”
大炮最讨厌别人骂他傻,立马晃动手里的枪目露凶光:“你说什么!”
“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替你不值嘛。你想想这活冒这么大风险,你现在劫持了我,外面这么多警察等着,你要是把我杀了肯定逃不掉,说不定警察直接冲进来将你击毙。回头别说十万你一分得不到,他陈嘉言坐收渔翁之利,你不觉得自己很亏吗?”
大炮似乎是被她说动了,低着头掰起了手指头。
关心再接再厉:“就算你没被打死,回头警察将你一关,你在那儿吃牢饭,陈嘉言拿原本给你的钱花天酒地找女人寻开心,你呢天天等着宣判等着上刑场,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亏吗?”
“谁说我就一定会被抓,我拿你做人质,警方就得把我放了。”
“可陈嘉言是让你把我杀了吧。你要没杀了我他就不会给钱,到时候你亡命天涯风餐露宿,他还是逍遥快活好不自在,怎么算都是你亏啊。”
大炮满脑子都是“亏”这个字。关心说话又甜又软,好听得不得了,人也漂亮惹眼,是他长这么大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她用那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说的全都是为自己着想的话。
这么一想好像雇他那个老板确实精明。风险都是他们兄弟几个担,好处却全是对方得,亏,实在是太亏了。
关心察言观色,觉得自己即将成功,于是又下了一帖猛药:“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你呢把我放了,我回头给你五十万,不对五十万太少了,我给你一百万。你这犯的不过是小罪,要是主动投降还能算自首,到时候坐个三年五年牢出来,拿着一百万出去过日子岂不潇洒快活?总比吃枪子儿好吧。”
“有道理。”
大炮原本蹲在地上,这会儿突然就跳了起来,正准备收枪出去跟警方自首,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记枪响。
原本大好的局势瞬间起了变化,关心大惊。
作者有话要说:真嘴炮女王关小心是也,我都快被她说动了。老徐你还不来英雄救美?
第51章 流血
黑沉沉的枪眼再次出现在眼前, 并迅速朝她面门抵了上来。关心惊得连连后退,可身后就是洗手池她根本没地方退。
紧张之下她只能举起自己的小手包,徒劳无用地挡在了面前。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枪声, 只在短暂的死寂后传来了大炮凄厉的叫声。一声声地停不下来,那声音比鬼叫更让人觉得周身发凉头皮发麻。
关心一时间只能拿手包挡着脸, 小心翼翼眯开一条缝朝前看。
大炮倒在地上正疼得满地打滚,他的右手上插了一把刀, 血从正从汩汩地冒着, 随着他身体的扭动涂得满地都是。
那把枪掉落在他的身边,正被人弯腰捡起来。就在这时外面冲进来一大帮人, 负责保护她的几个保镖一拥而上,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关心透过他们的肩膀看见了徐训的身影,他抬手将那把枪扔给了同事,然后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样子,那条前几天还打了石膏的腿这会儿也走得很是灵活。但关心就是觉得他的步伐有点异样, 还有那苍白的脸色,比起车祸那天在医院看到的更为灰败无神。
见他走来几个保镖向两边挪了挪, 让出了一点空间。徐训径直走到关心面前, 似乎是想伸手替她理一理头发,但刚举起右手又很快放下去, 改用左手撩她头发。
关心好奇:“你右手怎么了,受伤了?”
她边说边伸手去拉对方的手,但徐训将手伸进了夹克里,躲开了她的动作。
两人离得太近, 厕所的灯光照不清徐训的身体。关心努力想看清他腰部的情形,却被对方伸出左手直接就搂住了脖子。
关心只觉得身体一沉,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重量整个儿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反应不及踉跄了一步,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徐训的身体。
两人贴得很近,脸颊很自然地有了摩擦,就在这短暂的接触中关心察觉到了一个问题。徐训的脸很冰,特别冰,就像是在触碰一块冰块。
他的身体也很无力,靠上来时甚至听不到他吐出的气息,就像一个没了生气的布娃娃。
“你到底……怎么了?”
关心忍不住把手伸进了他的夹克里,还没摸到什么就被对方一把攥住。然后她感觉到了手心里滑腻又温热的感觉,像是有什么粘稠物沾在了手上,那感觉令她心惊。
还没等关心反应上来那是血,怀里的徐训已经整个儿压在了她身上,并且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关心大惊失色,想要扶住他却使不上劲儿,只能一屁股跟着坐到了地上,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喂姓徐的,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要死吧,你这是流血了吗?你弄脏我裙子了你知不知道,你要赔的你别不说话。喂我错了我不该说什么当个有钱寡妇这种话,我不想当寡妇我还这么年轻,你好歹跟我说句话。万一我已经怀了孩子,你让孩子怎么办。姓徐的,徐训!咱俩当年的事情还没搞清楚,我那会儿未成年你要是欺负了我你要负责任的,你听见没有!”
除了徐训其他人都听见了。
事后方思围回忆那一幕还觉得不可思议。在忙着抓捕罪犯叫救护车那么混乱的当口,他和几个同事居然还有幸吃了个这么大的瓜。
他们队长,在嫂子未成年的时候就把她给占了,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禽兽啊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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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训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求治,关心也坐上了同一辆救护车。
她的新裙子上沾满了血迹,红色的鲜血在墨绿色的裙子上显得颜色特别深,像一块块老旧斑驳的痕迹。她伸手摸了摸,还能摸到上面尚未干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