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依靠了大家的努力呀。单凭朕一个人,能力有限的很,也做不出来什么成果。只有在你们的力量帮助下,这件事情才能如此圆满的进行。”沈霍很是谦虚的说道。
他这么一番话,让李巡抚心里对他的钦佩之情,又更加深几分。即便是取得了功劳,也不骄不躁,还能对事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还懂得感恩周边的人。这样的人,不是帝王之才,又有什么人是呢?
怀着这份钦佩之情,李巡抚看向沈霍的目光又尊敬几分。两人复又说了一会儿工夫,详细聊了一下治理灾情的各种事宜,沈霍看着天色不早了,便让李巡抚先行回去了。
待到李巡抚离开之后,沈霍略微伸了一下懒腰,这才感觉到,身子骨很是僵硬,甚至伸懒腰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周身骨骼“喀嚓”一声的挪动。
“看来朕今日着实是有些劳累了。”沈霍愣了一下,旋即自言自语的说道,“竟是周身都有些僵硬。方才还没有感觉,眼下动了一番,才感觉到疲惫。”
左右,今日的事物已经忙完了。沈霍便不再久留,也打算回到行宫之中休息。他此行没有带什么随从,这次回到行宫,路程也不远,因此,沈霍并不打算大摆阵仗,独自一人,溜溜达达的就回去了。
待到沈霍回去之后,恰好看到了何所依和绿鸾正在做饭。何所依听到动静之后,抬头一看,瞧见是沈霍,面上当即就带着笑容:“皇上,您回来了。请稍微等等,晚膳还要过一会儿才好,您先在一旁,歇上一会儿。”
沈霍先是点了点头,后来看见何所依忙碌的样子,又感觉到了几分心疼,禁不住出声问道:“阿依,你跟着朕来到山西,苦了你了。”
说完这句话,沈霍略微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如果,朕没有带你前来山西的话,你眼下过着的,还是在宫中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又何苦在这里,受尽劳累呢?”
“皇上,这说的是什么傻话。”何所依听到这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笑开了。她同沈霍道,“臣妾跟您前来,是臣妾心甘情愿的,又怎么能怪罪皇上呢?”
“更何况,臣妾并不觉得苦。”何所依道,“这一路,虽然说是疲惫,劳碌了一些,可是却也收获颇丰。臣妾前些时候和绿鸾出去,瞧见外头的景象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心中不知道有多么欢喜,又哪里觉得苦呢?”
沈霍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何所依却已经先一步地打断了他。何所依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想说什么。抛去皇后娘娘这个身份,臣妾其实说到底,只是您的妻子罢了。”
“妻子为自己劳碌一天的丈夫洗手作羹汤,这么甜蜜的事情,又怎么会感觉到苦呢?”何所依笑了笑,道,“皇上,还记得咱们以前一块儿看过的文章吗。”
“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何所依笑了笑,眉目之间满是缠隽之色,“臣妾想,眼下的日子,大抵说的就是如此了吧。”
听着何所依这么说,沈霍先是楞了一会儿,继而就露出来了释然的微笑。
“阿依说的没错,事情确实是这样。倒是朕钻牛角尖了。”沈霍喟叹一声,“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你我二人待在一处,确实也是如此。”
“尽管眼下,咱们过着的日子,比在皇宫之中,不知要艰难许多。”沈霍笑笑,“但朕总是觉着,这样的日子,比起在宫中,却又要幸福了不少。”
两人相视一笑。恍惚之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时的他们,才刚刚遇见,正是青葱年月,豆蔻年华。少年不知愁滋味,情窦初开,正是最为甜蜜的时候。
后来随着两人渐渐长大,经历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心思也就被蒙上了一层尘埃,不似以往那么的纯粹。眼下这么相视一笑,却让他们都找回了以前的味道,格外的温馨。
何所依动作快得很,再加上有绿鸾的帮助。在何所依和沈霍闲聊的时候,晚膳已经做好了。二人趁热用了晚膳,相携着往屋中走去,想要说一些知心话。
绿鸾知道两人想要独处,便自觉知情识趣,不去打扰,只是在外头站着等候着,方便两人随时吩咐。
何所依和沈霍二人进了宫中之后,何所依知道沈霍这些天操劳过度,便主动提及:“皇上,不如臣妾替您捶捶肩膀吧,也可以松快一些。”
沈霍此时此刻正是疲累的紧,听到了这个提议之后,也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麻烦阿依了。朕今日确实是有些操劳过度,肩膀酸疼的很。”
“您还同臣妾客气什么。”何所依嗔怪一声,也不再犹豫,当即上了手去,开始轻柔的给沈霍按摩起了肩膀。
他二人相处已久,早就对彼此十分了解。所以何所依按摩的力道和位置,都是按照记忆当中沈霍最为喜欢的方式前来,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而沈霍在何所依的按揉之下,也感觉到浑身上下的疲惫都仿佛一扫而空,整个人松快多了。她忍不住叹息一口气,说道:“这么些年了,还是你最了解朕。”
两人一个按摩,一个舒服的享受着,时不时再说些体己话,彼此之间的气氛,当真是温情极了。转眼之间,夜幕降临,又是一日过去……
之后的日子里头,沈霍趁热打铁,开始积极救灾。在他的英明指导之下,山西的灾情得到了显而易见的控制。再过了几日之后,又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接连不断旱了整整数月的山西,竟是降了一场大雨。大雨倾盆,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才堪堪停歇。这场大雨,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对未来满满的希望。
下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去躲雨的。就连沈霍,也拉着何所依,在雨中尽情的站了一会儿,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这一场大雨,确实是来之不易。他们足足等待了数月,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的努力。这其间苦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晓。
人们站在雨中狂呼着,呐喊着,眼泪混杂着雨水,一起从脸庞上划过。那泪水,并非是出自悲伤,而是出于对未来满满的欣喜和期望,是喜悦的泪水。
至此,山西的大旱算是彻底的解决。沈霍也算是放下了心来。他这些日子待在山西,劳心劳力,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结果,他怎么能不欢欣雀跃呢?
既然灾情已然解决,接下来,众人就要准备打道回府,收拾收拾回到西京了。
得知这一个消息之后,最为不舍的还是李巡抚。这些日子,李巡抚对沈霍已经是钦佩不已,满身满心的,把他当做最为敬重的人来看待。
如今得知皇上要走了,李巡抚自然是万般不舍,忍不住问沈霍道:“皇上,您这就走了,不再在这儿多留几日,看看这灾情究竟控制的如何了吗。”
“不留了。”沈霍笑着摇摇头,拒绝了李巡抚的好意,“如今山西已经下雨,最艰难的日子算是彻底过去了。之后你只要按照着朕的吩咐,认真执行,便不会再出什么大的意外。”
“更何况,朕离开西京已久,西京之中还有不少事务等待着朕去处理,再在这里留着,显然是不大合适。终有一别,早点离开和晚点离开,又有什么区别呢?待到日后你有机会来京城述职的话,还是再能同朕相见。”沈霍笑了笑,安抚李巡抚道。
沈霍这么说着,李巡抚也深知他说的有理。西京诸多事务,沈霍贵为一国之君,留在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实属不易,确实要赶快回去了。
思及此处,李巡抚虽然心有不舍,却也不再要求沈霍多留几日,只是说道:“既然这样,那皇上此行回到京城,务必要万事小心,多注意身体,愿陛下龙体安康!”
这话说的虽然朴素,却表达了李巡抚对沈霍最深的祝福。沈霍明白李巡抚的意思,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权当做是应下来了。
就这样,众人开始准备收拾,打算离开山西,向着西京而去。山西的百姓得知沈霍几人要离开的消息,都很是不舍。
这些日子,沈霍所做的努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沈霍是真真切切的在为了百姓们着想,所提出的每一个措施,都十分有用。
不仅如此,沈霍还从来不摆架子,最累的时候,便随意寻个帐篷,和灾民一起同吃同住,也没有看到过他露出来什么厌恶的神色,一副真心实意的为了百姓着想的样子。
这样,又怎么能够不得民心呢?沈霍前来山西的时候,是微服私访,十分低调,沿途没有引起来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离开的时候,却是百里长街相送,百姓们看着沈霍的马车渐渐远去,眼底都是依依不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