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嬷嬷急忙过来伸手扶住兴国公夫人,在她的背后替她缓气,好半响兴国公夫人才缓过来。
“你看看,他自己不管事却把所有的事都扔到我的头上,如果是那个女人……”
“夫人!”升嬷嬷慌乱的提高声音,不自觉的看向大开的门口。
门大开着,可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排丫环、婆子,虽然一个个恭恭敬敬,但方才兴国公夫人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放大了几分。
“让她们都下去,把嘴闭紧点,否则……”兴国公夫人这时候也醒悟过来,目光严厉的扫过院子里的下人,离的其实也有点远的,应当不可能会听到什么。
实在是院子里的人不少,否则就直接灭了口找个理由打死就是。
看到兴国公夫人的这种可怖的眼神,升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到门口向着院子外的两排下人道:“都下去,嘴牢一点,若敢乱说什么……”
“奴婢不敢!”丫环、婆子们急忙道。
“都下去!”升嬷嬷挥了挥手。
丫环、婆子们会意,俱离开正屋远远的,不管干什么都不能靠近正屋来。
看了看周围再没有什么显眼的人在,升嬷嬷才松了一口气,进门之后把门给关了起来,才来到兴国公夫人身边劝道:“夫人,您别拿这事说事,其实不过是疯了……真的无碍夫人您的。”
“疯了?一个疯女人都比我重要,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话不但没劝到兴国公夫人,还把她气的脸色都青了起来。
自己在家为他做贤妻,帮他解决各种麻烦事情,他倒好,从始至终都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这让一向觉得自己是个胜者的兴国公夫人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把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兴国公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出了事就怪自己不尽心,他自个可曾把心思放在兴国公府里。
“夫人,眼下就把这事跟太夫人说吧,这事闹这么大,太夫人自己总得有个章程的吧!总不能让大小姐沾染上什么不好的名声吧!”升嬷嬷一看兴国公夫人控制不住的样子,急忙转移了一个话题,把事情抛给太夫人。
这话说到了兴国公夫人的心坎里,她也不想连累女儿,她的一对儿女是她最珍贵的,将来也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走,我们去找她!”
兴国公夫人站了起来,脸色阴冷的道。
这事她扛不下来,也不愿意扛了,原本就不是她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这对母子都心安理得的让自己扛着。
稍稍修饰了一下,兴国公夫人便带着升嬷嬷往太夫人的春堂院而去。
“夫人!”郁嬷嬷才服侍太夫人用完药,看到兴国公夫人进来,马向她行了一礼。
“母亲,您怎么样了?”兴国公夫人对郁嬷嬷强笑了一笑之后,走到床前,蹲在太夫人面前关切的道。
太夫人抬起眼,发现兴国公夫人的脸色苍白,神色很难看,身上的衣裳看起来有些零乱,似乎是仓促之间的行为。
眼角还隐隐有泪痕。
“可是发生了何事?”太夫人问道。
郁嬷嬷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担忧的看向兴国公夫人,外面的事情当然也传到了春堂院,但郁嬷嬷担心太夫人的身体,没让人告诉她,可眼下夫人的意思应当是来直言了吧?太夫人的身体可不太好!
想上前,但还是头低了下来,她纵然是一个得脸的奴婢,那也只是一个奴婢而己,关于这一点郁嬷嬷认的很清楚,她既然是个奴婢就当听主子的,纵然和自己心里的想法违背,她也得听主子的。
太夫人是她的主子,夫人也是她的主子!
“母亲,外面都在传……传这个秀水妖道是个男子,而且还和我们府上有人勾结,要毁五小姐的名节,说我们府上可能和这个妖道关系非浅,甚至……甚至……可能和他之间有……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只太夫人这么一问,兴国公夫人立时眼眶就红了,脚下一软,身子跪到了床前,“母亲,若只是怀疑儿媳,儿媳就当不知也无所谓,可……可怜府里的几个未婚的女孩子,居然……居然也被说的这么难听……说这秀水妖道的事情起于永-康伯府,始于我们府上!”
兴国公夫人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什么?居然……居然这么恶毒……”太夫人的手重重的一拍床沿,脸色气的铁青起来。
郁嬷嬷抬头看了看兴国公夫人,又看了看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的太夫人,又低下了头。
府外的消息她也是知道的,自然知道这事现在最主要的是传在兴国公夫人的身上,必竟这府里当家的就是她。
虽然偶有也其他主子的传闻,但大家觉得最可信的也就是这位兴国公夫人。
在郁嬷嬷的心里觉得这事就只是传闻,府里的人都是不信的,不管是太夫人还是兴国公都不会相信夫人会做这事,所以流言也只是一个流言而己,夫人完全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把这事闹到太夫人面前。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提醒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己,但目光却还是关注的落在太夫人的身上。
“母亲,您不知道吧,据说这事还闹到了玉慧庵去,茹儿的丫环昨天还在说,刑部的人也在查问此事,还有安儿他们两兄弟,连国公爷现在出去都在……被人论事非……这……这让国公爷如何在众臣面前立足……”
兴国公夫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太夫人听的又气又恼,伸出手指颤抖的想说什么,却觉得胸口闷的仿佛连气都喘不过来,用力的呼吸,脸涨的通红,喉咙处仿佛有什么被阻隔了似的,两眼往外暴出来,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郁嬷嬷急跑过来,急推开兴国公夫人,抱谦的道:“夫人,太夫人重病复发了,您请稍等一下。”
说完再顾不得兴国公夫人,把太夫人半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用力的替她在胸口抚平气息,另一边吩咐丫环去拿药丸。
幸好药丸都在早早 的备下的,接过药丸化的水,郁嬷嬷小心的把水喂给太夫人,待看得太夫人脸上的神色微微好转,才松了一口气。
又拍着她的背,让她把喉咙处的一口痰吐了出来,才算是真的缓了过来。
“母亲,母亲,您怎么样了?”兴国公夫人也吓了一跳,她自然不是真的要吓坏太夫人的意思,若真出了事,兴国公不会饶了她的。
“我……没什么事!”太夫人虽然缓了过来人,但头疼欲裂,喉咙处更是发涩,梗梗的难受。
“你……你就去外面说,我是被人蒙敝的,是听人之言误信奸人之言,才使得五丫头差点糟难。”
太夫人困难的道,伸手捂着胸口,老迈的脸上却露出几分阴沉之色。
“可……可是要说谁是奸人啊?我们……我们府上的奸人是谁啊?”兴国公夫人似乎受了惊吓,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明,两眼发红的看着太夫人,让她拿主意,这就是要推出一个抵债的,她倒要看看太夫人舍了谁。
这事闹这么大,总得有人抵了这事,一个下人的份量太低了,纵然听信馋言的名声不好听,但也好过自己的孙子、孙女们的名声,特别是二房的几个孩子的名声更不能毁,哪一个都是太夫人心尖上的。
“你的那个干女儿吧!”太夫 人的身子往后一倒,无力闭上眼睛。
兴国公夫人愣了一下,立时反应过来,试探的问道:“齐蓉枝?”
“对,就是她,就让她抵了吧,听说她以前在秦府的时候,就跟五丫头关系很不好,在江洲的时候更甚。”
太夫人闭着眼睛道。
“可……可是,她一个进京没多久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这……这秀水的事情……”兴国公夫人不是不舍得齐蓉枝,实在是齐蓉枝跟这事联系不上,太过牵强更加的让人怀疑,只觉得是兴国公府推出来抵事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义女,很不厚道。
“让她说也是听别人说的,就说……听秦府的那位大女儿,现在嫁到永-康伯府的那位说的。”太夫人既然想到了齐蓉枝抵此事,当然也想到了她的背景和来历,方才兴国公夫人也提到了此事,可见永-康伯府也是很招人怀疑的。
既如此,这事也是由永-康伯府那边发起也是很正常。
太夫人虽然多年不管事,但对于这个秀水妖道之事也想起了一些,最初似乎的确是从永-康伯府那边传过来的,当时的永-康伯夫人还是现在的永-康伯太夫人,在几次宴会的时候一再的表示这位秀水道长的法术高明。
细想起来,的确是有帮着秀水妖道推广的意思。
“推到永-康伯府身上,怕是永-康伯府的太夫人不会善罢干休的吧?”兴国公夫人迟疑的道。
永-康伯府虽然败落,但必竟有些底蕴,也不能完全小看。
“不是推到他们头上,是推到齐蓉枝的头上,至于齐蓉枝要如何说,就看她自己了!白养了她几年了,总也得尽点心吧!她这个大哥不是挺能的,帮她传传声说是秦府的那位跟她说的就行!”太夫人冷声道,原本把齐蓉枝认进来就是一个勉强的主意。
这会让她报报恩,也是应当的。
“是,儿媳懂了!”兴国公夫人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