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什么?”楚琉宸背着手站在窗前,眸色平和,温润如玉,晨起的阳光也不是很热,从窗口的位置斜斜的洒入。
这个位置不错,多出来的一层暗楼从外面是看不到的,倾斜下来的屋檐错觉了外面的视线,从外面看不到这多出的一层,而在里面却可以清楚的把一切尽收眼底。
“什么也没找到,说什么人都不缺,宫里重新派人过去暗中对了一遍。”小宣子恭敬的禀报道,然后呈上了一份密件。
楚琉宸接过,随意的翻看了一下,这是一份被关在高墙之内的先皇的嫔妃的名单,有几位高位的嫔妃身边还带着侍候的人进去,低位的就只有单独一个。
目光落在名单下面的几个名字上面,回身把密件放到书案上,拿起手中的笔随意的勾划了两下,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用下巴指了一下密件道:“就这几个吧!”
“是,爷!奴才这就去办!”小宣子上前两步,把密件拿起放在自己的袖袍之中,正要退下忽然又道,“爷,宫里……那边说想见您。”
他的手往窗外指了一下,那一边是皇宫的范围。
“本王病了,不想见!”楚琉宸淡冷的道。
“爷,那送的汤怎么办?”小宣子犹豫了一下,这事几乎一直在发生,他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不见了,但做为奴才这种事还是得禀报的。
“按往日的惯例,倒了吧!”楚琉宸坐在椅子上,随手穿起一个折子看了起来,温润如玉的脸上,淡漠的不起一丝波澜,既便是说着这样的话,整个人看起来也只是稍稍冷了一点,但小宣子却知道,这冷的岂只是看到的这一点。
原本还想劝的,却在看到楚琉宸的脸色的时间,自己巴搭了一下嘴巴,无奈的退了下去,这种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劝。
站定在楼阁下面,转身往宫门连着的侧门而去。
侧门处,一位长相秀美的宫女拎着一个食篮等在那里,看到小宣子过来,急忙上前道:“殿下怎么说?”
“你还是拿回去吧,殿下的意思如果拿进来就倒了!”小宣子看着宫女一脸无奈的道。
宫女的脸色难看下来,手中的食篮一个无力的落下,但还是随既把食篮提起来递给小宣子,声音有些哽咽:“这是亲手做的……一大早上就起来亲手做的……若是不喜欢就倒了吧!但至少是拿过来跟殿下说了的!”
宫女说完,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去。
小宣子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食篮,极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拎着食篮回去,殿下说了依惯例直接倒掉。
倒掉之后,他还得去处理事务,玉慧庵那里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殿下这里怕是要重新布置了,还有要送去五小姐那里的物件,也得找个更合适的……
“这么旧的锁?”邵宛如愕然的看着那把被挂上面,而且已经合上了的锁,不但是锁,还有链子,都很陈旧,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一些锈黄出来,不多,只是交错的地方有一些,但越是这样越发的让人觉得这是一把旧锁。
比之瑞安大长公主找来的更合适,也更象是。
“这把锁更象是二、三年前的锁!”玉洁上下打量着这把锁,又看了看角落里大长公主拿来的,优下立判,这把锁比起大长公主拿过来的,更象是二、三年前的,但又不是那种锈的特别厉害的。
大长公主拿来的两把锁,一把满是铁锈,一把只是陈旧了一些,但似乎又不够明显,楚琉宸这把和邵宛如心中想要的不谋而合了。
“把锈的那把给外祖母送去,把那把留下和之前的那把一起扔到后山没人的角落里去。”邵宛如很满意的比较了一下,道。
“小姐,为什么不把两把都送回大长公主?”玉洁不解的道。
“都送回去,事发之后,外祖母还得问这把锁是哪来的!”邵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玉洁的眼眸转了转,明白了,当下拎起那把锈的最厉害的,“小姐,奴婢现在就让大长公主府的下人把这把带走,留下另一把!”
大长公主是昨天离开的玉慧庵,这锁今天就派了下人放在礼物中送了过来。
大长公主府的下人还等在外面,若邵宛如觉得不好,大长公主的意思当然再去寻找合适的。
“去吧!”邵宛如点了点头道。
玉洁拿了锁出去,不一会儿便进来了,眉头却是紧紧的锁了起来,“小姐,太夫人送了佛礼到玉慧庵里,让您这几天照应一下!”
所谓佛礼,就是一些家里的供品,要摆放一定的天数,如果是主家自己看着,天天亲手点上香烛会比由庵堂供奉的更加诚心,也更加的有效用。
外祖母才走,兴国公府就来了人,前后脚的功夫,这可真是急的很!
“府里没其他人来?”唇角微微一勾,美眸中带起几分嘲讽。
“说原是大小姐要来看着的,但是因为有事一时来不了,太夫人之前在佛前许了愿的,供奉佛礼是也是为了还愿,正巧您在山上,就不另外让人过来了,过一段时日太夫人会亲自上山还愿奉礼的。”
玉洁道。
“把人领进来!”邵宛如略沉吟了一下便道。
玉洁点头下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婆子进来。
进门后先笑着向邵宛如行了一礼,之后抬起来看了这位五小姐一眼,立时眼中惊艳万分,整个兴国公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的大小姐是最美的,也一直引以为自豪,可待得看清楚眼前的这位五小姐,却立时觉得大小姐远远不如。
见婆子居然直愣愣的盯着自家小姐看,玉洁不悦的咳嗽了一声。
“你是太夫人身边送佛礼上山的?”邵宛如也打量了一下婆子,发现是一个没见过的,淡淡的问道。
婆子被玉洁吓了一跳,急忙回神,听邵宛如这么一问,忙上笑脸道:“太夫人的意思是五小姐既然在山上,就不另外的再让人过来了,原本这还愿也是为了世子和郡主。”
提到父亲、母亲,邵宛如就算是想不应也不行了!
水眸处滑过一丝幽色,“供在哪个佛前?”
“就是玉慧庵最负名声的佛殿里,五小姐只需过去早晚一柱香就行。”婆子答道。
玉慧庵的佛殿不少,但这个最有名声的佛殿,或者说京城的世家夫人们觉得最灵验的却并不是最大的那座佛殿,而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佛殿,很巧的是就是二年前邵宛如撕破了慧清真面目的那座。
当时章相府的法事就是办在那里的。
“要办法事吗?”邵宛如点了点头。
“要办的,等过个几天太夫人的身体好了一点,就带着府里的人过来办法事。”婆子缓了缓才答道。
“这事……难道府里还没定下来?”邵宛如敏锐的发现她的迟缓,问道。
“太夫人的意思……基本上已经确定下来是必来的,但府里其他的几位夫人、小姐要不要来,现在还不确定!”
婆子没想到五小姐会这么敏感,只能直言道。
三夫人说她身体不好,来不了,三房的两位小姐又多以照顾母亲为由,不打算过来,太夫人和夫人的意思,原本是要办的大,办的漂漂亮亮的,引得整个京城的人都观注这事,但三房这么一闹,这事就显得有些不那么和协了。
三房在兴国公府原本是弱势的,但是二年前,三夫人忽然强势了起来,有些事就敢和夫人顶着干了,而遇到这种时候夫人都会让着三夫人一脚,甚至有时候连太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府里的下人们最会看形势,一发现三房强势起来,立时不敢再明里暗里的忽视三房。
“还有事情确定不了来呢?”一看这婆子的样子,邵宛如就知道有事,继续往下问。
“这……三夫人身体恐怕不好,到时候要看情况。”婆子尴尬起来,却又不得不说。
“三婶的身体不太好吗?”邵宛如心头一动,已经明白是什么原因了,唇角微微含笑,看起来这位三夫人了不是个笨的,利用当初秦玉如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果然抓捏住了兴国公夫人的一部分把柄。
敢在太夫人要进香还愿的时候说个“不”字,需要的不只是勇气,还得有底气,如果没有底气,就得有把柄了。
“三夫人的身体自打之前出了车祸之后,一直没好全,时不时的就会生病,太夫人和二夫人都急的很,看了许多大夫,一直没什么疗效。”婆子叹了一口气,急忙解释道,这原本也是夫人让她这么说的。
邵宛如点了点头,这次不再多问,只看了看一边的玉洁,玉洁会意把婆子带了下去,又问了婆子一些细节方向的事情之后才回来向邵宛如禀报,然后放婆子带着人去布置佛殿。
“小姐,奴婢问过了,说太夫人的法事,这一次归普善师太管。”待得婆子离开,玉洁进来禀报道。
“普善师太不是一心向佛,往日里连禅房都不出了吗?”邵宛如细眯起水眸,道,这事倒是越发的有趣起来了。
“奴婢也觉得奇怪,问了婆子一句,说是大小姐的面子。”玉洁禀报道。
“走,我们去看看!”邵宛如想了想站起身来,她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位普善师太,这一位师太的是无欲无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