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也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那么年轻鲜活。
如果她的妈妈还活着,她肯定不会过成现在这样。
虽然有很多人羡慕她现在的生活,可又有几个人能跟她一样把全部都承受下来呢?
岑也觉得累,很累很累,有种突然不想继续活着的疲惫感。
人们都说死很容易,活着才是最难的。
以前岑也不赞同,觉得敢去死的人才最勇敢,现在想想,活着真是太难太难了。
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了。
她在墓碑面前的空地上蹲了下来,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从小时候开始想,开心的不开心的,一件件想过去,像是重走了一遍人生。
她记得小时候外婆经常说:小也要坚强,小也长大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
那时候不懂坚强这个词到底有多重的分量,现在想想,光是要做到坚强就足以花光所有的力气。
岑也慢慢地低下头,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无声地哭,却还是苦得整个人都发抖。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再然后就有个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比她自己还要更紧地抱住了她。
熟悉的气息萦绕周围,岑也知道,来人是温贤宁。
其实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就算自己不告诉温贤宁去了哪里,温贤宁最后还是能找到她。
无论是通过对她的了解,还是通过其他方式。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跟温贤宁之间有很大不同,却总以为互相磨合之后能顺利过完这一声。
可原来,生活里也不只有他们自己。
岑也在温贤宁的怀抱里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她,哭着问:“我们分开好不好?”
她陷入了一个自己都无法拯救的困境,一看到温贤宁就觉得对不起他,觉得自己毁了温贤宁原本灿烂光明的人生。
她也会想到温父温母对自己的厌恶和不满,还有南城上流圈子里对自己的各种嘲笑。
就算温家再有钱有势,也封不住所有人的嘴。
大家顶多就是不当面嘲笑,背后该说什么还是要说。
心理健康的时候或许能不在意,但现在岑也抑郁得这么严重,她要疯了。
温贤宁盯着她,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足以见得他此刻的情绪翻涌得多么激烈。
岑也还在哭,都哭得有些脱力了,没有他扶着的话,怕是要跌在地上。
隔着一层透明的液体,温贤宁还是能看到她眼底的绝望,那么多,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她爬不上来了。
所以想要把他推开,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
温贤宁当然不会答应,“我们先回家。”
“我不要回家!”岑也忽然之间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哭着吼:“我要跟你分开!”
“我不会跟你分开的。”
“那我就去死!”
“我可以陪你一起死。”
岑也浑身一僵,眼眸撑得大大的。
温贤宁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又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调一如既往地柔和:“一起生,或者一起死,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