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瓯的心底,有一种陌生的情感慢慢地发酵,可也只是一秒,她就很好地压抑,顺着他抱她的姿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距他们同床共枕的日子,已经有半年了,可他的气息,却早已成了习惯。
“娘的,还真好命!”
听得两人平稳的呼吸,权慕阳很是妒嫉地眨了眨眼,嘴里不满地低咒了一声,只是,嘴角边,却似带着一抹乐见其成的笑意。
一小时后,夜色中,冰雹早已变小,鹅毛般的大雪,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周围的空气中,却似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躺好!”
裴成佑几乎是翻身而起,顾不上酸疼的腿,把顾西瓯放在还残留着他体温的树枝上,右手则快速的顺起,他一直没有离身的狙击枪。
至于权慕阳,早已经开枪干掉两人了,他们所在的这棵大树,足足有三四米宽,又处于丛林的死角地带,那些想绕过来的蓝军,只可能出现在前方的位置。
所以,一听到声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反击,反正,在这样的冷气压下,谁也不会真的睡得着!
“你,这边,我,那边……”
裴成佑阴沉着脸,漆黑幽亮的眼眸闪烁过猎豹般的精光,对着权慕阳比划着他们最为熟悉的手势,忽而一个翻滚,就向着左侧,快速地跃了过去。
这次,他们没有再一引一击,而是端着枪直击目标,笔直的身躯,就那样躲在树干后,与隐藏在正前方的蓝军,无畏地对峙,自信而又狂傲的风采,就算在夜色中,也是如此的明显。
他们,是看见一个打一个,反正,是很好在保护了自己后,他们发挥了最好的耐心,不动声色地,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地方,暴露到他们的射击范围。
“砰……”
顾西瓯也受到了鼓舞,对准一处晃动的树丛就射了出去,当红色的光束响起的时候,她不自禁的,吹了一声口哨。
嗯?
裴成佑和权慕阳,也不禁为这丫头的猖狂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可是,她的兴奋,却似乎将他们带回了初进军区的时光,那时候的他们,似乎,也是如此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砰……”
顾西瓯的这一动作,成功地激怒了憋屈的蓝军,顿时密集的子弹,分别朝他们三人的方向射来,害得他们脚前,耳际子弹横飞,整个人缩在树干后,一时没法现出踪影。
他娘的,还真狠!
黑暗中,裴成佑玩味的牵了一下唇,脑海却在为怎样快速地解决掉这批尾巴,急速地运转。
本来,狙击手比的就是耐力,对方的人中,也有好几人是狙击手的,可他们如此迫不及待,估计,也是受不了今晚的低气压。
爷爷这次的要求,有些的变态,为期三天,不许准备任何的食物,在一切都得靠自给的情况下,人的抗压能力,也相对减小了许多。
如今,已是快凌晨四点,在二个小时快要天亮的时间里,他们大概,也想无后顾之忧地生个火,弄点野物吃吃,毕竟,若是等天亮,没有了潜伏的好地点,一切,又都会变成彻底的奢望。
因为,出了这片丛林,前面就是河,上下游的走向,正是通往红蓝双方的阵营,也许找指挥所,不是那么容易,但路上能获取食物的地方,也真的只有这两处了。
丛林中,会有动物,河里,会有鱼,不管是哪一样,找出来,都能让自己的肚子,塞下足以支撑的食物。
怪只怪,是他们最先占据了这片丛林,找到了最佳的埋伏地点,如今,他们就算想围攻,也并非一时半刻的易事。
“趴下。”
蓝方的领队,也似意识到这样的发泄毫无意义,在心底咒骂对方的身手太好之际,又不得不再次下令,调整作战计划。
本来,依他所想,对方人数不多,他们在前攻击,狙击手埋在暗中协助,必能将这几人,给围歼在这片丛林中,谁知,结果,却总是不如人意。
他们这次来的人马,其实是分三组来的,每组都是三十人,按照队长的安排,一组用来阻挡,一组用来防御,另外一组,则需按照原定计划,捣了红方的指挥所。
只是,如今红方的人,阻在丛林的前方,想要绕过他们,委实有点难度,若不是气温实在太低,他们也想等到白天,才集体行动的!
如今,光线太暗,就算积雪的白色能映出些许的影子,可这有弊也有利,发现别人的同时也将自己暴露,可他们的枪法,却远远比不上对面二人的精准。
郁闷的蓝方领队,自然是没有想到,裴成佑和权慕阳,从小就是在军区长大的,各式各样的训练,是十八般武艺俱全,裴成佑就算明里离开军区的三年,暗地里还是军情处的特工,还网罗了几个雇佣兵,组成了佣兵组织野狼团,真正的出生入死,比起纯正的特种兵来,又上了一个档次。
“拼了。”
蓝方的某个兵,吐出了咬牙切齿的低咒,这样的环境,是睡也不敢睡,可就那样不动,浑身又僵硬得慌,跑出来打上几靶,还好歹暖和了身体,不至于在雪地里,活活地冻成僵尸。
“好,等下开打,你们往前冲,不要管这里,先去捣了对方的指挥所再说!”
领队略一沉吟,算是同意了手下的建议,三天的时间,太过短暂,若在这里都需花费个一天,那面对层层保护,隐藏得极为隐密的指挥所,想要端掉,更非易事。
所以,他们,干脆别想着把这几人干掉,先行突围出去再说,他们这么多人,打不赢,还不能把他们拖在这里不成?
如此想着,蓝方的人马,迅速分成了两队,一队出击,一队突围,顿时雪地里,无数的身影晃动,裴成佑和权慕阳的枪,也快速地响个不停。
他奶奶的,该死,他们想要突围了!
裴成佑看着一个个迂回消失的人影,如墨的凤眸染上一层冷峻,忽而在时起彼伏的枪声中就地一个翻滚,堪堪地避地擦肩而过的子弹的,靠近顾西瓯的耳边,轻声地交待了一句。
什么?
他要一个人去追?
顾西瓯有些愣住,心底又兴奋又似忐忑,裴成佑却又翻身跃向权慕阳,同样打了暗语说明他的计划后,又对着蓝军开了几枪,这才在貌似的躲避中,尾随着那些突围的蓝军而去。
一小时后,丛林里,顾西瓯坐在树枝上,前面,是一堆燃烧的,半干的树枝。
“西西妹妹,这东西,你吃过没有?”
权慕阳的呼吸,还带着些微喘,额前浓密的黑发,也凌乱地贴在上方,只是那张涂了油彩的脸,却怎么看怎么兴奋,火花照耀下的双眼,跳跃着淡淡的自豪。
他的手上,捏着一条蛇,蛇身足有二米多长,那被剥掉的蛇皮,令人看得实在是想吐,可他的眼底,却是溢出狂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