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史眯眼含笑,而那边钱大人忍不住小声道:“太史大人……如今这家仆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要不咱们就此为止吧!将他们关押起来,仔细审讯。”
李太史道:“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何来审讯之词?这些人本来就是要死的,不过是时候早晚的问题。”李太史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钱大人。
钱大人吓得赶忙是是是答应,然后低着头悄悄看着外面的景象。
死尸们凶残的扑向家仆,家仆们惨叫呼喊,想唤回变成死尸的同伴记忆。可却是无能为力,最终死在了他们朝夕相处之人手下。
逢蜀想要护住他们,可他砍了这边的死尸,那边的死尸又扑了过来。身边的人死的越来越多,屋内余夫人拼命的哭喊着不要。余透想要上前救人却被官兵们死死扣在里面。
余老爷跪在地上扣头哭着求道:“我们服罪了!您放过他们吧!您行行好吧!求求你们了!”
“爹――”余透的眼眶通红,倔强的少年依旧憋着眼泪。
张提督笑着走到余镇业面前,又脚踩住了他的脑袋冷笑道:“余老爷,方才那铮铮铁骨不屈不挠的余老爷哪里去了?”
“你给我滚啊!!”余透挥剑要砍张提督,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也让他乱了手脚。官兵们迅速用枪挑开寒影,寒影远远飞开。余透失去了武器,此刻众人更是不惧。将他扣了下来,狠狠按在地上。
张提督又弯下腰来对余镇业小声道,“不瞒你说,他们就算现在不死啊!以后还是会因为你而死。”他又看向按在地上的余透,一脚踹开余镇业又踹在了余透身上,连踹十几脚泄愤道,“滚?余大少爷怕是还以为余府是烟京首商吧!你可知道派我们来的是谁?你们余家可是被当今陛下亲赐的抄家。叫我滚,我让你滚去死还差不多!”
“你――”余透狠狠咬牙道。
“哦……忘了告诉你们,知道这些事是谁揭发的吗?我大哥张及远带着一众商人,他一片赤诚不忍看到你们余家如此嚣张跋扈目无王法,特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揭发了你们。”
“呵呵……”余透冷笑两声道,“第一次听人把不要脸说的如此好听,见识了。”
“你!”张提督气的又踹了余透几脚,转念一想笑道,“那你可知这揭发书信账本是谁告知我们呢?”
“是谁?你的狗吗?”
“呵。这可不是我的狗,这可是跟你朝夕相处的人。紫苏,你说是吗?”张提督笑着看向紫苏。
紫苏站在李太史旁,目色微凝但很快正了颜色点头示意:“是的。”
余透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紫苏居然是告发诬陷他们家的人。余透瞪大双眼道:“怎么会?怎么会!”
张提督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可真是天真啊!这余府上上下下都被抓了,就她如今安然无恙,你居然还天真的不相信。”
余透红着眼吼道:“你还是个人吗!”
余老爷无力的趴在地上痛哭,用手死命的抓着地面。余夫人哭得晕了过去,余透却没有办法扶她起来。只能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一群人,这一个个狼心狗肺之人,这一个个仗势欺人之人,这一个个要置他们一家于死地之人!
而那边逢蜀身边护着的人寥寥无几,白芷就是其中一个。白芷那张清秀的脸上染满了鲜血,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变成面目全非的死尸样,她起先是极度的惊恐,可越到最后她便越是坦然,她甚至连死都不畏惧了。她还敢拿起死去人的手臂挥打着死尸,她靠在逢蜀身边问道:“公子,这变成死尸也太丑了。”
逢蜀被白芷这话惊到了,回道:“这时候你还想着丑不丑?”
白芷用手臂狠狠的敲打着死尸的手苦笑道:“当然。我要是变成死尸,记得一定要将我挫骨扬灰……我可不想死了变成丑八怪害人……”白芷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她扬起手飞快的擦掉眼泪,继续对抗着死尸。
逢蜀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眼前的这群死尸,身旁的这群人都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啊!都是他来人间认识的朋友啊!他为什么救不了他们啊!
逢蜀吼道:“你不会死的,你们都不会!我不会让你们死的!啊――”逢蜀拼命将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激发出来,断肠瞬间巨大的剑气扫向死尸。
逢蜀口念弑鬼决,死尸内的怨魂被剑气所伤,再加上弑鬼决,这些怨魂被激了出来,死尸则全部倒地不起。就在此刻,逢蜀当机立断用断肠吸引怨魂,怨魂失去载体迅速转到断肠内。
此时断肠被巨大的怨气所附,力量旺盛,余透一剑便劈倒一排官兵。张提督看了很是着急,李太史也皱起了眉头。南无崖却微微一笑道:“有点能耐。可惜,你低估了怨魂的怨气……”
“什么?!”此刻黑色的怨气慢慢缠绕着断肠,黑气顺着断肠爬向逢蜀右手,逢蜀立即念诀想让怨气从断肠中出来。可却纹丝不动。
南无崖道:“这些怨魂的怨气可伤但不可毁。强刃易折,可这怨气就如水刃一般,一点一点的渗透消磨。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你想驾驭他们,也要看看你是否有那个能力!”
南无崖目色一凝,怨气便化作巨大的黑丝绕在逢蜀右手之上,黑丝不断的缠绕,渗出鲜红血液。
南无崖闭眼沉醉道:“好味道。狐妖的血的确与寻常妖类不同。”
逢蜀冷笑道:“没错!我低估了你的怨魂,但我这妖血可不是轻易就能尝到的!”说罢,逢蜀的鲜血流入断肠之中与怨魂相斗,逢蜀口念杀鬼咒,此刻身旁金光流转,黑色怨气慢慢退去。
南无崖一见这种情况,也不继续坐岸观火了。他将那把木剑飞在空中,突然分成数十把木剑,然后迅速刺向逢蜀。逢蜀此刻还在化解怨魂,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好在这木剑不是上等诛妖法器,对他来说刺中也未必会死。数十把木剑落下刺到逢蜀的肩上背上腿上。逢蜀本以为就要结束了,可这时他没想到的是,一把木剑突然出现在背后。
白芷看到木剑,大叫一声小心,二话不说便挡在了逢蜀背后。那把木剑直直的刺穿了她的心脏。逢蜀瞪大双眼霎时红了双目,他回头看向白芷。只见木剑从白芷身前穿过,白芷缓缓倒在他的身前。
大堂内余透看着这一切怒吼着拍打着地面:“不――”
逢蜀抱起白芷,白芷奄奄一息的抓着逢蜀衣领道:“公子……我……我也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那个……以后不……不能……伺候……少爷了……你要替我们……好好照顾他……”
白芷的手松了开来渐渐的没了气息,逢蜀怒吼一声震开身上的木剑。断肠上的怨魂被清除干净,他快速来到南无崖面前。用手狠狠掐住南无崖脖子,想要杀了他。
可大堂内余透却被张提督拿剑架了起来,那剑紧紧逼在余透脖子处。张提督叫道:“你若想他活着,你就赶紧放了南道长。否则,我这剑可不长眼睛!”
“余透……”南无崖逢蜀分心看余透,立即抓住腰间的灭妖铃摇晃,逢蜀本就是强弩之弓,如今剑伤加上灭妖铃的力量,逢蜀头痛欲裂身上又如万蚂啃噬。南无崖用力推开逢蜀,将逢蜀推了出去。
余透见状挣扎起来,而那张提督越发轻狂地笑。这时地上的余镇业爬了起来,将摸到的寒影扔了过去,重重打在张提督持剑的手上。张提督吃痛放下剑,余透迅速接过寒影。可就在此时,李太史一把剑刺穿余镇业身躯,李太史笑道:“余老爷,乘人分心做事可不是只有你会。”
李太史将剑拔出扔在地上。而余镇业的眸子,由惊讶的神色慢慢的暗淡了下来,那一剑不偏不倚刺在了心口处。
余透简直要疯了,他疯狂的吼着推开身边阻拦他的官兵。他抱住余镇业的尸体哭喊道:“爹……爹……爹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镇业吐了口血,苦笑着摸着余透的脸道:“瑾风……你从小……到大……爹就没……没好好陪你……对……对……不起……”
余透泪流满面,他疯狂的摇着头道:“我不要……我不要对不起……你……你别说话……我带你和娘走……”
余镇业苦笑道:“傻……傻孩子……乖……乖……”
“爹……爹……爹啊!!!”余镇业的手滑了下去,断了气息。余透紧紧抱住余镇业声嘶力竭的吼着,如果这种声嘶力竭的呼唤能叫回他爹该有多好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
张提督看着乐道:“好一出父子情深的大戏啊!今天大伙看戏是看足了。”
旁边的官兵跟着笑道,一个个附和着。余透爬了起来,拿起寒影刺向张提督吼道:“我要杀了你!!!”
张提督立刻躲到后面,官兵们赶紧拦住余透将他打到在地。张提督叫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是!”官兵们得令,对着余透拳打脚踢。余透狠狠的捏着拳头,咬着牙看着眼前坐着的这些人。
一脚一拳都狠狠的打在余透身上,余透的嘴角渗出鲜血。这时外面的南无崖闻到迅速跑了进来,连忙喊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