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也顾不得左肩上还插着那要人命的匕首,直接高高举起手中的刀想往下刺下来。血水顺着刺客头子的肩膀混着雨水从肩膀上流了下来,虽然已经经过了雨水的稀释,但是仍然混杂着腥味。
盛槿紧紧咬住嘴唇,一丝血色从她苍白的嘴唇蔓延开来。她一手用匕首死死抵着刺客头子的肩膀,一手从袖子中滑落出来三个药瓶。她也顾不得研究这抖落出来的到底是什么药了,她只知道左边袖子里面装的都不是治疗的药。盛槿已经无暇再想现在正下着雨,药剂会不会顺利地发挥作用。她只能靠着前一个月的训练的本能行事,所有阴谋诡计,谋略计算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去死的……”盛槿从嘴里面挤出一句话来:“去死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然后她倏地用左手把药剂的木塞子撬开,一股脑儿地往刺客头子脸上招呼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刺客头子的剑尖已经没入了盛槿的右边肩膀――这人竟睚眦必报到想要将她横劈而死!
但是盛槿也没好到那里去,她想让这人五马分尸!
“这是什么?!”刺客头子低呼一声,绿的黑的紫的药剂喷洒在他的脸上,他连忙闭上眼睛封闭呼吸――可是已经太迟了!
一瞬间的事,刺客头子的脸就被腐蚀了大半,他的右眼已经看不清楚了,或者说,他的右眼已经没了!
“毒妇!我杀了你!”刺客头子痛地大呼一声,手下更是使了狠劲儿去刺盛槿。盛槿正在思索着要怎么办才好,难道这条手臂保不住了吗?正这么想着,她忽然感到肩膀上的剑的力度放松了几许,或许……刚才的那三瓶药里有一瓶是软筋散!盛槿眯起眼睛,她想,她应该可以撑到软筋散发作的时候。
这么想着,盛槿右手突然使力,不惜让刺客头子的刀锋扯破自己的皮肉也要拔出刺扎在刺客头子肩膀上的匕首来。“噗嗤嗤――”盛槿暗发狠劲儿,竟然从刺客头子身上剜了一块肉下来!
“你!”刺客头子怒叫一声,冲着盛槿的方向追去。
盛槿就地一滚,躲开了刺客的第一次出刀。此时她身上的所以已经掉下来了,浑身衣裳也在你泥巴里打了滚,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泥点子。雪白的小脸上也蹭上了泥灰。雨水打落下来,盛槿身上泥水混合着血水缓缓流淌下来。
那个刺客头子快要不行了,立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气,他每一次喘气都会喷出些血沫子,看上去痛苦极了。
盛槿知道这场恶斗还没有结束,这个刺客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果不其然,这个刺客头子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剑,他没有再走过来,或者说已经难以行走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说不定随时会在走动的过程中一命呜呼――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这个太子妃一起去死!!
这么想着,刺客头子猛地把手中的剑向盛槿的要害处投掷出去。
“哐当――”
“噗嗤――”
刺客头子突然瞪大了仅剩的左眼,一颗浑浊的眼珠缓缓向下看去,他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剑――那是他自己的佩剑。
“你……!”
刺客头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脸上犹带着不甘心的神色,整个人的眼睛狠狠地死死地盯着盛槿的方向,然后缓缓地、及其不甘地咽了气。
“太子殿下?”盛槿跪坐在泥地里虚弱地唤了一声。
明景枫黑着脸收回佩剑。
原来那个时候是明景枫突然从书房里出来,用手中的佩剑挡住了刺客头子投掷过来的剑,并且把那一把剑甩手甩了回去,正中那个刺客头子的心脏。
“为什么不向我求救?”明景枫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知道我就在书房里的吧?”
雨滴打落在明景枫微微苍白的俊脸上,无声地划过他的脸庞低落到地上。
盛槿底下头:“臣妾怎么会妄自菲薄,让太子殿下过来救一个背叛者呢?”
明景枫上前走了两步,狠狠道:“那个布防图是假的,你交出去的那个布防图是假的!你知道这件事!”
“臣妾已经告诉过太子殿下臣妾交出去的那张布防图是假的了,太子殿下不信而已。”盛槿淡淡道。
明景枫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盛槿淡漠的反应把他气得不轻。不得已,他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去:“你明明知道我在书房里,为什么不向我求救?只要你向我求救,你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这么狼狈!只要你向我求救!”
“太子殿下在书房里一直能看到外面不是吗?太子殿下知道外面的事发生,无论臣妾求不求救,结果不都是――太子殿下想救了,便救了,不想救,便不救了。臣妾的求救,说到底也没什么用吧。”
“是太子殿下你自己想不想,不是臣妾求不求。”盛槿抬起头,一双清凌凌的黑色眼睛直直看着明景枫。
明景枫突然不能直视那双眼睛了,他狼狈地撇开头去不再看。明景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是了,他一直站在书房里看着盛槿遇到危险,看到盛槿与刺客缠斗,看到盛槿机智的反应,看到盛槿受伤。
可是他害怕,他害怕这又是一个局,害怕这是敌人声东击西的伎俩,害怕这是盛槿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害怕他一旦出去了,屋里的机密就被盗窃了去,太子党派的所有人需得为此而死伤。
说白了,不管他想了到底多么多,想的多么周细,到头来都不过是,都不过是――
他不信她罢了。
“您不信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