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卿将徐子桢拉到桌边坐下,说道:“添不添的回头再说,你睡了半天不饿么?”
徐子桢被她这么一说倒真觉得肚子在叫,赶紧坐下吃了起来,才刚吃了一口又听胡卿说道:“有个书生还在外边等你,说是与你约好的。”
“啊?书生?”徐子桢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脑门,对了,那个穷书生陈东,自己好像跟他约好今天去知府衙门见面的,结果一忙把这事给忘了,呃……其实也没忙什么,就是昨晚奋斗了一宿,白天忙着睡觉了。
徐子桢赶紧三两口扒完了碗里的夜宵,抹了把嘴匆忙赶去前厅,只见陈东正襟危坐在那里,身旁放着个包袱。
“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去?”
陈东见徐子桢来到,赶紧站起身来,作了一揖道:“学生已收拾妥当,这便去汴京。”
徐子桢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实诚,说走就走一点都不拖拉,顿时对他的人品暗暗赞赏,反倒对自己有些鄙视,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有漂亮妞就四大皆空了。
“咳……那个,先稍等片刻。”徐子桢脸上有些发烧,赶紧叫胡卿去拿了张纸来,又摸出炭条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封信,然后叠起交给陈东,“你先去应天府我家里,找我老婆……哦,就是我娘子,高璞君,把信给她,她会给你安排个应天学院的太学生身份,接着你才能去汴京,当然,你可以先在应天学院交几个朋友,要有愿意的可以结伴一起去。”
陈东眼前一亮,徐子桢的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上书官家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何况全都是太学生,他郑重地将信收起,现在他已经想通,不再纠结于这个白送的身份,现在他只想上书官家,将朝中一众佞臣扳倒,至于自己的清白名节全都可以抛开不计。
“对了,你去汴京可以先去找太宰张邦昌,他会帮你一把。”徐子桢说着又写了封信交给他,“这样你上书的成功率会提高不少,对朝廷对百姓都有大大的好处。”他在心里补了句,对老子更有大大的好处。
陈东是个认死理的书呆子,肯定会将这事进行到底,徐子桢生怕他把张邦昌也告了,所以事先点了一下,不过他只说张邦昌暗中是为百姓谋福的,还救过不少人,当然,这些虚构的故事对徐子桢来说随口就来,陈东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徐子桢让胡卿找来个云家子弟,又拿了一百两银子给陈东,给他路上花销用,云家子弟则是护送他去应天府,现在路上不太平,有个人保护着总是好的,徐子桢还指望着陈东搅浑汴京的水,多扳掉几个贪官就等于张邦昌能帮他多赚点抄家的银子。
“好好干吧骚年!”徐子桢很认真的拍了拍陈东,“能不能让大宋的天空恢复清澈就看你了。”
陈东也肃然起来:“学生必定不辱使命!”
徐子桢点点头:“记得先去学院交些朋友,好奇纸尿裤,成功第一步!”
“这是何意?”
“呃……没啥,去吧孩子。”
陈东走了,连夜赶往应天府而去,在他看来徐子桢就是他的偶像,外御强敌,内惩贪官,他陈东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英雄,所以自当要尽一下自己的绵薄之力。
屋里又只剩下了徐子桢和胡卿两人,直到这时胡卿才忍不住问道:“你让这书呆子去上书官家?这……能有用么?”
徐子桢笑道:“可别小看他,书呆子真发起呆劲来比咱们有用多了,看着吧。”
胡卿还是疑惑道:“可我还是不明白,徐大哥你为何要如此帮他?”
徐子桢打了个哈欠,揽住胡卿的肩膀:“天都这么晚了,咱们回房去,我慢慢告诉你。”
关于怎么坑钱的事是个大秘密,不过告诉胡卿嘛应该还是可以的,当然,说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边做运动边说……
……
完颜泓几乎是逃回燕子阁的,直到回了自己屋里关上了门,她的心还是砰砰直跳,就象怀里揣了只小兔子似的。
“可恶的徐子桢!混蛋徐子桢!竟敢如此无耻!”完颜泓一头扎到床上,狠狠地捶着床,心里一遍又一遍咒骂着徐子桢。
她是国师府的千金,从小到大没人敢对她无礼,甚至连盯着她看上片刻都已经是极大的冒犯,可是徐子桢不光盯着她看,甚至还抱过她,摸过她,还……还亲过她。
想到这里完颜泓的脸又烫了起来,不知怎么她发现自己居然提不起一点怨恨,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中滋生,有点惊慌,有点羞涩,又有点甜蜜。
忽然,窗外传来几记轻微的剥啄声,顿时将她惊醒。
完颜泓一闪身来到窗边,才一打开就有个黑影闪了进来,进了屋中单膝跪地,低声道:“拜见掌堂。”
“白三?谁让你来太原的?”完颜泓眉头一挑,有些不快,来的是她白堂中人,可她明明关照过,不准有任何人轻易来这里,以免被人发现。
白三不敢起身,回道:“是四王子命属下前来有事相询。”
完颜泓一怔道:“说吧。”
白三道:“听闻徐子桢来了太原,四王子想让掌堂尽快与他结识,并探得他何时离开太原。”
完颜泓敏感地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为什么要问这个,四王子有何大事要办么?”
“回掌堂,四王子将于近日办些大事,担心徐子桢会前去作乱,因此命属下前来请掌堂探明他的行踪。”
白三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完颜泓也没问,兀术的心思素来很缜密,有什么计划都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她想了想应道:“好,明日我便去找徐子桢。”
“呃……掌堂已与徐子桢结识了么?”
完颜泓瞥了她一眼:“我做事还须向你交代么?”
“属下不敢!”
“退下吧,明晚此时再来。”
“属下遵命。”
白三应了一声便闪出窗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完颜泓关好窗子回到床边坐下,皱着眉暗自思忖,兀术要做什么事与她无关,要再找徐子桢探他行踪也不是难事,可是……想到这么快又要见到那个可恶的家伙,完颜泓的心忽然又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