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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不太对劲 第9节

剑尊不太对劲 青端 6303 2024-06-29 22:21

  很多人感到惋惜,但更多人,包括他,却生出了一种扭曲快意:曾经几辈子都追赶不上的人,现在变得连他们也不如,连结丹都几乎不可能了!

  但是……

  楚贺阳的牙齿不可抑制地打起了战。

  那种被永世无法超越的高山阴影覆盖的恐惧感又回来了。

  或者说,那是拼命仰头,也自知不可追赶的渺小感。

  楚贺阳脸色惨白,艰涩地问出声:“你……什么时候重新结丹成功了?”

  楚照流再次一扇折扇,风刃割裂了阵心,无数骨灰与白骨翻飞而起,露出了底下的阵眼,是一只红色的骷颅头。

  他走过去,轻描淡写地一脚踩碎。

  闻言,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结丹?忘了,一百多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酩&鸣泓:老婆好帅!

  楚照流:谢谢谢谢,有钱的请捧个钱场(?▽`)

  电脑锁了两千字还没出狱orz明天再放投喂名单!

  第07章

  红色的骷髅头被踏碎的瞬间,笼罩在鱼头山上的层层雾霭倏地散去,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重重雾气之外,原来已是个大好晴天。

  阵破了。

  谢酩垂下长睫,望了眼窑洞的方向。

  脑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低低的:“想要吗?”

  那道嗓音与谢酩的一般无二,说话的语调却更恣意邪性:“你这个冒牌货,想要也不敢动手吧,不如将身体交给我。”

  崖边猎猎的狂风迎来,暄和的阳光泼洒而下,没有了两座阵法压制,山中的百妖逐渐苏醒躁动起来,妖气逐渐弥盛,蠢蠢欲动。

  “鸣泓。”

  谢酩恍若未闻,缓缓拔出佩剑,嗓音沉冷:“诛杀。”

  崖间的风倏而静止,数百道剑气催杀而出。

  苏醒的妖物甚至都来不及挣扎一下,便被凛冽冰寒的剑气瞬间残忍绞碎。

  那道声音又是啧啧一声叹息:“好无情啊,他喜欢温柔的。”

  一百年前,大战期间,谢酩从北至南,万里追杀妖族,长长的血迹拖曳至南海,奔涌的大河也洗刷不去沉厚的血迹,佛宗大能出世,悲悯地劝诫:“谢施主,如此杀戮,终有业报。”

  谢酩静静听完,拭去剑上的血,点了下头:“那便让他来报。”

  妖即原罪,死不足惜。

  鸣惑归鞘,谢酩波澜不惊地回转过身,走向山腰的窑洞。

  楚照流正好溜达了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御空而来的谢酩,像轮悬于夜空,难以触及的明月。

  不愧是名扬四海的高岭之花。

  楚照流打量着打量着,忍不住笑了。

  不是他故意促狭,谢酩跟师尊养在山上的那只孤高的仙鹤,不能说毫不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那只高傲臭屁爱啄人的破鸟,简直就是扶月山剑尊分尊啊。

  他一脸可乐,谢酩的唇角往下压了压,冷冷望着他。

  楚照流无辜地举举手:“我笑一笑都招惹你了?”

  谢酩眉尖微挑,懒得描述他那个笑容。

  跟只偷了腥的狐狸似的,眉梢眼角都写满了不怀好意。

  他比较在意的是……

  “你什么时候换的衣裳?”

  小半柱香前,楚照流还穿着身浅紫袍袖,随意竖着发,像个雍容的富家公子哥。

  这会儿换了身衣裳,青碧竹纹箭袖袍,乌发用一根木簪挽起,连靴子都换了双,只有左耳上的红色耳坠没变,又像个游山玩水的闲散居士了。

  楚照流风流地一展扇子——连扇子都换了把画着墨竹的,振振有词:“一日一更衣,乃君子之风。”

  谢酩无情嘲讽:“君子?花孔雀还差不多。”

  楚照流露齿一笑:“哎,被你看穿了。没料到你不仅有惊人的狗鼻子,还有双不俗的慧眼。”

  谢酩:“……”

  谢酩看了眼他的脸,抿了抿唇角,不做口舌之争,转身就走。

  楚照流跟上去,想了想,楚贺阳那个蠢货之前还骂了谢酩,谢酩纯属无妄之灾,就多了个嘴:“对了,那几个蠢货被我的英俊潇洒吓得连滚带爬跑了,我估计他们下辈子也不敢来打扰你了。”

  谢酩睇去一眼,面色淡淡:“你似乎很习惯。”

  “那是自然,”楚照流优游不迫地扇着扇子,耳坠上的血红耳坠微微一晃,眉飞色舞的表情格外生动,“我刚灵脉寸断那会儿才叫精彩,你是没赶上趟,这几人在那些大戏里,哪儿算得上个角儿。”

  谢酩默不作声望着他,没有开口。

  玩笑话没被接住,气氛一时陷入缄默。

  看这气氛有点不对,楚照流眼皮一跳,心里直呼救命,余光掠到不远处踮脚张望的陈玥玥小姑娘,连忙滑步过去。

  谢酩望着楚照流的背影。

  听说过,与听过不一样。

  楚贺阳几人都算不上角色,那他曾经又被怎样羞辱过?

  十三岁结丹,被无数人捧上云端,要说不心高气傲怎么可能。

  那时的楚照流,想必是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坦荡从容的。

  楚照流避开了谢酩,亲切地和一群不知所措的采药人打了个招呼:“几位,该送你们下山了。”

  山上的两座阵法,楚照流其实是可以直接破掉的。

  不过为了顾全这些普通人,才多此一举,给了谢酩破阵的阵棋。

  没人受伤,陈玥玥找到了爹娘,山上的妖魔也除掉了,算得上皆大欢喜。

  下山的路途很顺利。

  楚照流还以为没了两座阵法压制,山上的妖物会有些躁动,见一路顺风,还有些诧异。

  因为山上笼罩白雾,鱼头村里的其他村民不敢贸然上山,晌午见雾气消散,不久,消失了一段时日的村民也回来了,村里一片喜庆,当即烹羊宰牛,千恩万谢两位仙师。

  这村子处于穷山恶水之中,又穷又小,抠破地皮都挖不到块宝,村长请两人坐在院子里,敬上最好的茶,抬头看看,院子外围了一圈的村民,好奇又敬畏。

  他一拍脑袋,从中挑出两个漂亮少女,恭恭敬敬道:“两位仙师不嫌弃的话,老朽就做主将她们送给仙师,以后当牛做马,侍奉在侧……”

  楚照流也不嫌弃农家院里的粗茶,稀奇地刚喝了口,闻言差点喷出来,啼笑皆非:“不必,真的大可不必!人家的宝贝女儿,好端端地送给别人糟蹋做什么?村长真想谢我们的话,如实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好。”

  村长还以为他生气了,诚惶诚恐地看向另一位——这位眼皮都不用撩一下,浅薄如冰玉的眼睛稍稍一抬,杀伤力更是惊人。

  胆战心惊的村长赶紧又看回楚照流,连声应是:“仙师教训得是,请问仙师有什么问题?老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假话,五雷轰顶,天打雷劈,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楚照流简直拜服。

  他以为自己就够口若悬河了,原来高手竟在民间。

  谢酩冷眼旁观了会儿这两人废话连篇地你来我往,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淡声打断:“知道西雪国吗?”

  村长的连篇累牍被他一道眼神扼杀在腹中,战战兢兢回答:“回仙师,听闻几百年前,这一带是西雪国的地盘,这座山是一位将军的别院,后来国灭了,将军疯了,杀光了小妾夫人,最后举刀自刎,死状凄惨,死不瞑目……”

  倘若传言属实,那也难怪陶瑞不能离开这座山,他在此地自杀,死后无论化为骨妖还是厉鬼,都有束缚。

  楚照流跃跃欲试地想要插句嘴,被谢酩不咸不淡地横了眼,示意他闭嘴:“西雪国为谁所灭?”

  村长滔滔不绝的话被打断,赶紧噤声,挠挠头:“这个,咱们村其实不是这儿本地的,是饥荒逃来,不太清楚,只听说是被敌国灭的,具体是哪个国,也不太清楚,但听说西雪国被活活坑杀了几十万人,是有修仙之士介入,老朽猜测,肯定是那些丧尽天良的魔修干的!”

  村长这次相当有眼色,说完重点就没有继续碎碎念,谢酩却闭上嘴,不再开口。

  楚照流也没搭茬,懒洋洋地托着腮,目光望着外面一处。

  谢酩点着桌面的力道大了点:“你在看什么。”

  “实不相瞒。”

  谢酩:“?”

  楚照流盯着外面:“那只架在烤架上的羊羔,看起来好肥,我的道心被香得活蹦乱跳。”

  “……”

  谢酩在摁死楚照流还是摁死他活蹦乱跳的道心之间,选择了面无表情起身,朝村长微微颔首致谢:“不多打扰,告辞。”

  楚照流嘀嘀咕咕:“一只羊都不给我吃,谢宗主真是能耐有多大,心眼有多小,小气巴巴的。”

  谢酩听他嘀咕完,和善地嗯了声:“我忽然又好奇起来,昨日的那根红线……”

  楚照流瞬间头皮发麻,铿锵有力地打断:“我的道心坚不可摧!请你快些闭嘴!”

  村里的人想留又不敢留他们,自觉分开条道让他们离开,顺便近距离沾沾仙气。

  背后突然传来声急急的:“仙人哥哥!”

  听着声音熟悉,楚照流扭头一看,先前在山上救下的小姑娘陈玥玥挤开人群哒哒哒跑过来,从怀里小心取出一张金符,双手捧着递给他:“仙人哥哥的符纸,还给您。”

  她的父母藏在人群里,有些尴尬地躲了躲。

  陈玥玥一直想还,被他们拉着不让,结果还是没拉住。

  楚照流早忘了这回事,怔了怔,半蹲下身,笑意温和:“相逢即是有缘,这道符便送与你了。小姑娘,要平安长大啊。”

  陈玥玥小脸微红,也没有推拒,使劲点头:“谢谢仙人哥哥,我会好好保管的,仙人哥哥再见!”

  楚照流挥挥手,和谢酩离开了鱼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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