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从廖乔治跟乔月的订婚宴上赶回,失魂落魄,魂飞魄散。
走进家门躺在床上,冒出一身冷汗。
一件件往事映现在眼前,翻腾在脑海里,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从前的老家,那个叫彩霞的漂亮女孩,还有老村长,以及好多乡亲的脸庞,勾起一串串回忆。
他怎么都睡不着,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他的女人杨美娟在旁边察觉到不妙,立刻问:“老公你咋了?”
“没……没事,我……感冒了。”
“那得起来吃点药,我帮你倒水!”
杨美娟赶紧起床,为男人倒了水,并且递过两片药。
赵凯硬着头皮咽下,希望借着药物的力量平静下来。
但他仍旧无法合上眼,还看到彩霞没穿衣服的样子,四周到处是灯笼火把,皮鞭跟棍棒。以及乡亲们的谩骂声。
“啊――!”他惊叫一声从床上爬起,发现外面的天光大亮,已经是早上。
杨美娟帮他做好早餐,到学校去了。
两个人结婚七八年,至今没有孩子。
成亲的时候杨美娟就三十多,赵凯也三十多,如今已经人到中年。
他头晕目眩,早饭顾不得吃,马上去公司上班。
坐在办公椅上,甚至觉得所有员工都在嘲笑他,讥讽他。
“没学历!学历造假!骗子!”
“我们都被骗了!滚出王氏公司!”
“你怎么对得起董事长?富贵哥对你那么好!你应该坐牢!”
“欺世盗名,沽名钓誉!!”
赵凯的脊背好像被一根根钢针在扎,锋芒在背。
焦灼,彷徨,无奈,懊恼,愧疚,统统涌上心头。
他再也坐不住了,只好一步步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王富贵正在办公室里抽烟,跟赵有来下棋。
他是董事长,上千亿的公司用不着他亲自运作。
手下强将如云,赵凯作为行政总裁大权独揽,哪儿都帮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富贵每天的任务就是下棋,钓鱼,再不然就跟老太太一起去跳广场舞。
小芳也喜欢跳,两口子跳得可好了。
一盘残局摆在眼前,赵有来叼着烟锅子,左右为难,愁眉苦脸。
王富贵则成竹在胸,脸上扬起得意的微笑。
“董事长……!”赵凯轻轻呼唤一声。
“赵总裁,你有事?”富贵问。
“嗯。”
“说。”
“可是……!”赵凯立刻瞅瞅赵有来。
富贵明白了,赵凯有秘密的事情要说,赵有来在场,他张不开口。
于是他说:“有来叔,今天就下到这儿,明天再战,这盘残棋您拿回去慢慢研究。”
赵有来很识趣,立刻说:“那中,我把棋盘也端走了。”
老赵离开后,富贵立刻问:“总裁,有啥事就说呗。”
扑通!赵凯竟然冲他跪了下去。
王富贵吓得打个机灵。
“卧槽!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干嘛下跪?我可没有压岁钱,再说就算过年,你也不用跟我磕头啊?咱俩是平辈。”
哪知道赵凯哭了:“董事长,我对不起您,辜负了您的栽培啊,呜呜呜……!”
王富贵被他哭懵了,立刻问:“出了啥事?”
“我……对不起您,其实根本不是大学毕业,当初招聘的时候,我学历造假,弄得是假的大学毕业证!
我只有初中别业,高中都没上过,您那么器重我,在下德不配位,您……炒了我吧,这是我的辞职信!”
说着,他恭恭敬敬递过来一封信,捧到富贵面前。
王富贵恍然大悟,立刻问:“你只有初中毕业?”
“是。”
“为啥要学历造假?”
“十几年前,我来您这儿应聘,没有学历您不收啊。再说我开过机器,懂得维修技术,为了薪水,就……学历造假了!”
“那你为啥今天才说?”
“因为我……瞒不住了,我的家乡来了人,秘密很快会被揭穿,因此,只能主动承认错误。”
“你家乡谁来了?”这时候,富贵才明白赵凯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老家。
他完全把自己融入桃花镇,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是我的初恋情人……彩霞,她就是乔月的娘!”
“啊,你跟乔月一个村子?她娘是你的初恋情人?”
“对!”
王富贵越听越有兴趣,反而拉起赵凯的手说:“兄弟,我这人只相信能力,不相信学历!
只要能帮我赚钱,学历算个毛线?就是个文盲,我也不嫌弃!
来来来,咱先不谈辞职跟学历的事儿,我会帮你保密,快说说你跟乔月的娘,你俩是咋好上的?”
王富贵喜欢八卦,对赵凯的能力十分肯定。
前前后后,赵凯帮他赚过几百亿,是他的左膀右臂。
海涛,小芹,金燕,包括侯三,那个上过学?不都是文盲?可照样帮公司赚钱。
他不仅仅把赵凯当自己人,而且当兄弟。
“董事长,您真的不炒我?不辞退我?”赵凯惊讶地问。
“辞退个毛线!我炒你干嘛?快说啊,你俩咋好上的?有没有……摸摸哒,棒棒哒?”
王富贵急不可耐,特别喜欢听故事。
特别是乡村那些男女之间的新鲜事。
赵凯这才嘘口气,觉得董事长和蔼可亲,将心放回到肚子里。
接下来,他把自己跟彩霞的那些破事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赵凯跟许多刚刚成熟的青年一样,有个发财梦。
但他所住的村子特别穷,名字叫守望村,距离桃花镇一千多里。
哪儿是黄土圪瘩,特别缺水,连年干旱,庄稼也年年欠收。
村民们吃的都没有,人均年收入只有几百块,窝窝头都啃不上。
赵凯的父母早就去世,是个孤儿。
十八岁那年情头初开,喜欢上了张寡妇的女儿,名字叫张彩霞。
那时候的彩霞特别秀丽,身穿花格子衬衣,梳两个小辫子,奔跑起来好像一只蹦蹦跳跳的燕子。
彩霞也喜欢他,常常称呼他凯子哥。
赵凯知道自己穷,根本娶不起彩霞,于是俩人偷偷好了。
彩霞也开始钓上了他这个凯子。
月黑风高夜,勾三搭四时,那天晚上两个人情不自禁,赵凯将彩霞按倒在村外的打麦场上。
他疯狂地撕扯彩霞的衣服,彩霞也慌张地扒下他的裤子。
两个恬不知耻的身体就那么拥抱在一起,缠绕在麦秸垛上。
可是他俩没有进入状态,就被人发觉了。
是村里的老村长……五叔。
五叔刚好从打麦场路过,听到上面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立刻问:“谁?”
一声大喝不要紧,顿时吓得赵凯……震精,彩霞也打个冷战!
两个人顿时呆立在哪儿,不知所措。